第二天上午,我終于知道韓娟為什么煩悶。早在韓家祖林鬧鬼以前,韓家晚輩們就把祖宅變成了共有財產(chǎn)。等到鬧鬼的事情解決以后,某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分走這套房子。其中以韓成為首,鬧騰的最是厲害。
韓成和韓娟的三堂弟韓強(qiáng)達(dá)成一致,把原本屬于韓強(qiáng)的那份繼承權(quán)購買過來,想要獨(dú)自一人霸占祖宅。由于韓成在政府部門工作,韓家其他人不敢得罪他,只能由著他瞎折騰。韓娟原本打算,直接把祖宅讓給韓成,省的心煩。
可是韓娟的父親韓喜寶死活不同意,堅持道:“祖宅是老爺子留給韓娟的,絕對不能讓出去。”
韓喜寶提出的解決方案是,用自己現(xiàn)有的房子調(diào)換祖宅,無論如何都要實(shí)現(xiàn)韓老爺子的遺愿。
韓喜寶固然是一片孝心,想要完成老爺?shù)倪z愿,而且他的提議非常厚道,按道理來說,能讓韓家晚輩們統(tǒng)統(tǒng)閉嘴。
可是韓成不樂意。他嫌棄韓喜寶的房子地理位置不好。韓喜寶很不理解,他那房子比祖宅更大,并且相距不遠(yuǎn),咋就成了地理位置不好?對此,韓成懶得回應(yīng),一個勁兒的咬住祖宅不放。
我跟韓娟說:“你這個大堂哥真不是個東西,得寸進(jìn)尺!”
韓娟苦笑道:“誰讓人家在政府部門工作呢?誰讓我們是小老百姓呢?咱們斗不過人家撒,只能認(rèn)栽嘍。”
我跟韓娟說:“認(rèn)栽可不行。不過呢,現(xiàn)在我剛剛加入異象事務(wù)司,還沒有來得及仔細(xì)研究這個部門的行事規(guī)則,等我把規(guī)則吃透了,我和韓成打打擂臺,看我整不死他的。”
韓娟勸道:“算了吧,我不想跟他計較什么。”
既然韓娟不打算計較什么,我也不好硬插一腳,只能聽之任之。當(dāng)務(wù)之急是,我得陪韓娟好好玩一玩,瀟瀟灑灑的走一回麗江,來自一個攜愛走天涯。我倆坐上飛機(jī)出發(fā),很快來到麗江境內(nèi)。
抵達(dá)麗江的第一天,我和韓娟來到木府游玩。麗江木府原來是麗江納西土司的宮殿。公元1382年,土司阿甲阿得歸順明朝,獲朱元璋賜姓“木”,興修木府,被徐霞客盛贊為宮室之麗,擬于王室”。
現(xiàn)在的麗江木府是97年地震以后重新修建的。而金庸的《鹿鼎記》說到的“沐王府”在昆明,是明朝“國公”沐英的帥府,后被吳三桂擴(kuò)建為平西王府。所以,麗江的沐王府和昆明的平西王府壓根就是兩個地兒。
麗江沐王府的門票不是很貴,只有幾十塊錢。大家都說“北有紫禁城,南有沐王府”。雖然從規(guī)模上來說,沐王府沒有辦法和紫禁城媲美,但是仍舊非常之華麗莊嚴(yán)。我和韓娟看的很過癮,一路上拍了好多照片。相機(jī)是韓娟帶來的,還有一臺筆記本電腦,我倆也算白領(lǐng)一回。
一路上,韓娟忙活著拍照,我惦記著研究異象事務(wù)司行事規(guī)則,抽空盯著筆記本看。資料是我提前下載好的,各種論壇版本,也不知道是否靠譜,反正先研究了再說。等到白天的時候,還要陪著韓娟旅游,說起來真的很累,但是我樂在其中,愛情嘛,不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嗎。
麗江有個納西族,流傳著各種神話故事,幾乎每一處古建筑里都有大大小小的許多傳說。我們聘用了一個當(dāng)?shù)刂v解員,名字叫阿桂。阿桂把那些民間傳說講解的栩栩如生,我和韓娟非常滿意。
晚上住宿的時候,阿桂建議我們住在他家里。我和韓娟不想麻煩人家,想要住在客棧里。阿桂勸我們說,客棧老板很黑的,特別喜歡坑人,你們還是住在我家的好。我和韓娟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
阿桂笑道:“你們隨便找個住過客棧的外地游客問上一問不就知道了?”
韓娟發(fā)揮出美女優(yōu)勢,拽住一個外地游客小心詢問。一問之下果然不假,那些客棧老板大多數(shù)比較心黑。我倆不敢怠慢,立刻跟著阿桂走。路上,我們問他:“住在你家里需要掏多少錢?”
此番旅游,我和韓娟旨在散心,加起來帶著好幾萬塊,不求便宜,只求舒坦,先把錢花了再說。阿桂卻說:“住在我家里不要錢。”我和韓娟對視一眼,滿滿的無法理解。
阿桂看上去大概30歲出頭,膚色黝黑,面相非常實(shí)在,充當(dāng)我們導(dǎo)游的時候,人家收費(fèi)120元每天,他只要80塊,此番住宿更是不要錢,我和韓娟非常懷疑他腦子壞掉了,有錢都不肯賺。
對此,阿桂解釋說:“我母親患有重病,我用這種方式為她祈福。”
原來他個孝子,我和韓娟肅然起敬。可是他母親生病了,我們這些外人更加不方便打擾他,還是住客棧好了。阿桂堅持道:“我家是二層木樓,完全不打擾老人休息。而且我母親很喜歡和外地游客聊天。”
既然如此,我們卻之不恭。
來到阿桂家中的時候,韓娟給他買了很多水果??梢钥吹贸鰜恚⒐鸺也⒉桓辉?,現(xiàn)如今居住的小木樓也是祖上留下來的?,F(xiàn)如今,麗江成為旅游勝地,大部分當(dāng)?shù)厝死媚緲情_起了客棧。阿桂家沒有人脈,連個營業(yè)執(zhí)照都拿不下來,只能跑到大街上去接待散客,收入低微的要命。
在阿桂的家里,我和韓娟見到他的母親,老人家精神矍鑠,不像是長期生病的樣子。阿桂解釋說,我母親生的是神病,平日里看不出啥來,可是一到了晚上,老人家喜歡胡言亂語,怎么勸都沒有用。
我問他:“既然如此,有沒有找高人來看?”
阿桂苦笑道:“找他們看過幾次,可是去不了根,往往好上幾天又犯了,以后我便懶得再看。”說話間,原本和韓娟融洽聊天的老人家突然變了模樣,慈祥的面孔逐漸猙獰起來,碎碎念道:“你們吃了我的雞,占了我的山,我...”
老太太嘰里咕嚕的亂講,華夏語和納西語輪番上陣,聽得我和韓娟目瞪口呆。阿桂哭喪著臉,跟我們說:“犯病了,你們不要理她,由著她自己碎碎念好了,過上兩三個小時就會好起來。”
韓娟對老人家報以極大的同情,問我說:“林肇,你能想辦法治好她么?”
我滿臉無奈道:“我只是個陰差,不是神漢吶,我連病因都看不出來。”
“可以找你師兄幫忙。”韓娟提議道。
我說好吧,拿出一部電話開始撥打。這部電話是我臨時買的,配合著韓娟旅游使用,省的走丟了。現(xiàn)如今,知道我號碼的人沒有幾個,也就陳學(xué)林和我兩個師兄而已。
嚴(yán)格來說,陳學(xué)林和我大師兄都有應(yīng)對詭異的能力,到底找誰好呢?我想了一會兒,決定打給大師兄。他是個老實(shí)人,應(yīng)該很樂意幫我的。
電話撥通以后,那邊傳來一道渾厚的男中音:“小師弟,啥事?。?rdquo;
我跟他寒暄幾句,旋即切入正題。等我把老太太的癥狀講完以后,大師兄笑道:“邪物附體而已,有可能是黃鼠狼,也有可能是刺猬之類,你沿著阿桂家展開搜索,500米內(nèi)必見真章。”
大師兄果然見識廣泛,僅憑我?guī)拙涿枋霰惆咽虑槠饰龅娜绱说轿?,聽得我非常欽佩。更加關(guān)鍵的是,人家樂意幫我,并不介意我“是個欺騙師父的小人”,我對此特別的感激。
聽完大師兄分析以后,我問他:“找到邪物以后怎么辦?”
大師兄笑道:“你是紙馬陰差,萬邪難近。你讓那邪物不要再招惹老太太,它自然就走了。”
“就這么簡單?”我表示難以置信。
大師兄說:“你是紙馬陰差哎,親自屈尊和它一個未曾開化的野獸溝通,已經(jīng)給了它天大的臉面,要是它不知好歹,你就打死它。”
誰說我大師兄溫和寬厚來著?這家伙做起事來非常果決嘛。我掛掉電話,跟阿桂說:“你們家附近有沒有黃鼠狼或者刺猬出沒?”
阿桂表示不知道。
看來我只能自己尋找了。我們?nèi)齻€人一起出門,沿著阿桂家來回搜索,最終在他家西北方300米左右的小樹林里發(fā)現(xiàn)一個碩大的地洞,洞口看上去有兩尺來粗。
我跟阿桂說:“現(xiàn)在這個黃鼠狼正在作法,你去端一盆涼水來,咱們讓它爽快一下。”
阿桂不敢去,辯解道:“在我們這里黃鼠狼是大仙,萬萬得罪不得。”
我跟他說:“禍害你母親的邪物很有可能就是這只黃鼠狼,這樣你也不敢動它?”
阿桂低聲道:“我還是不敢動它,萬一把它弄死了,我母親跟著它死去咋辦?”
這事兒我倒是沒想到,立刻給我大師兄去電話,打開免提詢問道:“師兄,如果我把那黃鼠狼給弄死了,被它附體的病人會不會跟著死去?”
大師兄笑道:“不會。”
我跟阿桂說:“你都聽到了,放心端水去吧,保證你母親沒事。”
阿桂猶豫不定道:“剛才和你通電話的人說話靠譜不?”
我跟他說:“人家是異象事務(wù)司副司長,華夏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人,你說他靠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