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東哥!”
賈建仁嗷的喊了一嗓子。沒辦法,周圍人實在太多了,一路走下來,自己的雛菊估計差點兒都沒有保住。
高東抬起頭,朝賈建仁笑了笑,趁著綠燈快步走過來。
“哈哈,好巧,仁老弟,怎么,你不是在醫(yī)院上班嗎?來這窮酸地方干啥?”
高東用衣袖擦干凈額頭上密密麻麻的熱汗,臉上的皮膚相比以前更加粗糙黝黑,更多了一份滄桑感。而且賈建仁看到,他別在褲兜上的香煙是最便宜的白包紅梅,三塊錢一包,抽起來非常嗆,基本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抽這種煙了。
“東哥,我是陪我朋友來找工作的。這是小羽,來自窮山惡水的鄉(xiāng)村高富帥。小羽,這是高東大哥,新時代的好男人、21世紀(jì)的柳下惠。”
“呵呵,仁老弟別說笑啦。這小兄弟體格真是壯實啊,瞧瞧這一身的肌肉塊子,沒個三年五載絕對練不出來。怎么,難道你就是傳說中?;ǖ馁N身高手嗎?”
顯然高東有事沒事也經(jīng)常看網(wǎng)絡(luò)小說。
小羽不好意思地?fù)蠐虾竽X勺說道:“東哥,俺叫小羽,請多多關(guān)照。”
高東爽朗地大笑。
“對了,東哥,你來也是找工作的嗎?”
賈建仁疑惑地問到。
“對,經(jīng)歷了袁婷秀那件事以后,小書華雖然生命并沒有什么太大問題,可唐大師說他體內(nèi)的陰陽兩脈存在很大的隱患,再加上很大一部分袁天的魂魄留在體內(nèi),將來恐怕會出大問題。唐大師將小書華帶走以后,麗珍他也能夠重新輪回,我也就沒什么牽掛的了。這不出來找找工作,攢下一份家業(yè),將來小書華讀書娶媳婦用得到,哈哈。”
“工作找得順利嗎?”
“唉,一言難盡啊。兄弟你也知道,我原來不是在工地上開塔吊的嘛,為了照顧小書華,我辭了工作,如今哪還有臉再回去?,F(xiàn)在找工作,一看文憑二看臉,沒學(xué)歷沒顏值的還得靠關(guān)系。像我這種三無人士,除了搬磚打掃衛(wèi)生之外,其他工作,太難找了。”
“沒事東哥,萬事開頭難。我也問問我?guī)讉€朋友同學(xué),看看他們能不能幫你想想辦法。”
賈建仁看著他一臉胡茬的疲憊樣子,就知道他已經(jīng)被拒絕了很多次。
“那就多謝仁老弟了,不多說了,一會兒還有一場面試,我趕緊過去。仁老弟,找個時間咱倆一定要好好喝上幾杯,我就跟你對脾氣。”
“妥了。”
說完,他便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有時候人生就是那么奇妙,賈建仁和高東兩人在一場匪夷所思的鬧鬼事件中結(jié)識,爾后又英雄惜英雄(當(dāng)然這是他自己往臉上貼金),他也把小書華當(dāng)成自己的干兒子看待。
“仁哥,俺似乎看到,東哥最近將有血光之災(zāi)啊。”
小羽話語里帶著一絲擔(dān)憂。
“血光之災(zāi)?不會吧,東哥又不會來大姨媽,哪來的血光之災(zāi)。”
賈建仁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呃,沒準(zhǔn)是俺的錯覺吧。”
小羽望向高東離開的方向,分明看到高東頭上,一團(tuán)若隱若現(xiàn)的血紅霧氣久久不散。
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兩個人在四周轉(zhuǎn)了好大一會兒,發(fā)現(xiàn)周圍除了肯德基、麥當(dāng)勞就是西餐廳一類高消費的場所。賈建仁一想起小羽一頓能吃半電飯鍋的米飯,要是到西餐廳的話,還不把整個餐廳的牛排包圓了啊。
“小羽啊,想吃啥?你仁哥我剛發(fā)了工資,敞亮,不差錢。”
人民醫(yī)院正式醫(yī)生的基本工資是每個月2500,再加上一系列的獎金和補貼的話,最后到工資卡里面的最起碼也有3000多軟妹幣。所以最近賈建仁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不行,即使這點兒工資還不夠到海龍灣大酒店消費一晚(海龍灣酒店是和紅雁樓齊名的五星級酒店,價錢極其坑爹,其服務(wù)宗旨也非常一致,那就是——用我們的微笑,帶走您的每一分錢)。
“東哥,俺想吃那個。”
小羽指了指馬路對面的一家餐廳。
賈建仁一看,好家伙,繽麗海鮮館,店面裝修的高端大氣上檔次,一看就知道兜里沒仨瓜倆棗的絕對消費不起。
奈何牛皮已經(jīng)吹出去了,賈建仁咬緊牙關(guān),死死攥住兜里的工資卡,帶著小羽走了進(jìn)去。
雖然這種餐廳的價錢都是屬于黃世仁的那種,但服務(wù)質(zhì)量絕對是一等一的好。還沒進(jìn)門,兩名身穿紫色旗袍的服務(wù)員便彬彬有禮地打開了玻璃大門,賈建仁一看,眼都直了,只見這兩名服務(wù)員長得雖然稱不上國色生香,但也算得上明眸皓齒,剪裁的很合體的旗袍直接開叉到大腿根,露出里面的肉色絲襪。
現(xiàn)在這幫商家,為了吸引顧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但是,小爺我喜歡,哈哈哈哈。
兩個人找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男服務(wù)生遞來菜單。賈建仁連看都沒看,直接把菜單丟給小羽:“老弟,你點吧,想吃啥吃啥。”
“嘿嘿嘿,那俺可就不客氣啦。”
小羽樂開了花,打開菜單,指著上面就嚷嚷:“這個澳洲大龍蝦給我來一只,鄉(xiāng)下沒這玩意兒。還有這個,叫什么法式培根臥牛,蝸牛肉俺還真么吃過,來一盆。”
“先生,培根蝸牛都是一小盤的,沒有論盆的。”
服務(wù)員狂汗。
“那,那好吧,上兩盤。唉,城里的飯量真小,俺記得以前吃飯都是用大木桶的,那吃得才叫一個痛快。”
“先……先生,還需要什么嗎?”
“就這些吧,馬馬虎虎,墊個底。”
服務(wù)員落荒而逃,心想從哪個山溝溝里跑出來的野人,誰家吃飯用桶啊。
聽到小羽的話,旁邊好多用餐的男男女女都扭過頭來看,賈建仁趕緊找一本書蓋住自己的臉,心中默念:我不認(rèn)識他,我不認(rèn)識他。
太丟人!
等菜上齊了以后,賈建仁和小羽都放下了矜持,筷子掄得比誰都?xì)g實。
說實在話,賈建仁也很少吃這么高大上的食材,以前只有被劉步步坑的時候才會偶爾吃上一次。如今腰包厚實了,想吃啥吃啥,生活不是一般的滋潤。
等到結(jié)賬的時候,賈建仁一看賬單,驚得眼珠子都差點兒掉了出來。
850元!
次奧,就這一只小龍蝦和幾兩蝸牛肉,就花了八百多大洋!
賈建仁的冷汗嗖的一聲從額頭流淌下來。
“先生,您是現(xiàn)金還是刷卡?”
服務(wù)員依舊很有禮貌地說到。
“那個啥,你們這還有第三種支付方式嗎?”
“先生您指的是支付寶還是財付通?”
“都不是,那個,能不能賒賬?”
賈建仁非常恬不知恥地說。
他不是摳門,而是實在接受不了一頓飯花近一千多,快抵得上兩個月的房租了。
“……”
服務(wù)員張大嘴巴,被雷得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最終,賈建仁還是掏出銀行卡付了賬。在輸密碼的那一刻,他的心在滴血。
是的,嘩嘩的滴,淌成了小河。
“次奧,你丫的吃這么貴的東西干啥,老子下個月要喝尿了知不知道?”
出了門,賈建仁就氣急敗壞地朝小羽吼道。本想再補上一腳,但一想起這小子狗熊一般的身板,還是別自討苦吃了。
小羽非常委屈:“仁哥你說的讓俺隨便點的,再說俺也沒太下力氣吃啊,現(xiàn)在只是三分飽而已。”
“你……”
賈建仁已經(jīng)被氣得七竅生煙了。
兩人正等公交車時,突然看到一個穿著粉色緊身褲、踩著恨天高閃鉆高跟鞋的女孩,正在扶一位老奶奶過馬路。
“瞧見沒,小羽,那姑娘的身材,真是絕了!”
賈建仁緊緊盯著女孩看,在沒有看到臉的情況下,就憑這妖精一般的身材,前凸后翹,絕對能打85分,妥妥的背影殺手。只是不知道長的怎么樣,千萬別是看背影迷倒千軍萬馬,轉(zhuǎn)過頭嚇退各路諸侯。
“唔,不好看,太瘦了,大腿都沒俺胳膊粗。俺喜歡豐滿類型的。”
他這一點倒是和賈建仁十分一致。
另一邊。
老奶奶老眼昏花,拄著拐杖,正在人行道上蹣跚走著。
“姑娘,你不用攙著我,醫(yī)生說我得自己常走路,多鍛煉,你這樣攙著我反而沒用處。”
“沒事,我扶您,我扶您。”
“姑娘真不用。”
“我扶您。”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课叶颊f不用了,你怎么還用強(qiáng)的?”
“我扶您。”
反正不管老奶奶怎么拒絕,女孩就一根筋地要扶她過馬路,攔都攔不住。
到了最后,氣的老奶奶一拐杖就戳在女孩腳趾頭上,疼得她嗷的一嗓子叫了起來。
“哼,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出完氣的老奶奶拂袖而去。
女孩不怒反笑,自顧自地說道:“嘿嘿,又做一件好事,又積攢一點功德,加油,加油!”
等賈建仁想過馬路買瓶水時,女孩連忙跑過來,對賈建仁說:“我扶你過馬路吧。”
賈建仁聽完一愣,心想這人腦子有洞吧。等他抬起頭一看,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
我尼瑪,這哪是什么美女啊,分明就是龍馬哥,那個跳鋼管舞的大變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