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子竟是借著靠近的機會,將手指上的戒指轉了一下,使得有著鋒利寶石的那面轉到了掌心的方向,而此時她的手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伸到了秦香的臉側。
“小心。”我護著秦香往后仰下,隨即側身讓開這邊湊過來的一名女子。
“??!”頓時那個帶著戒指的女子動作來不及收,瞬間就將旁邊的女子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道子。
那女子驚叫一聲,下意識地摸了自己的臉一把,結果哪想摸到了血,當即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好在身邊的人扶了一把。
“你做什么?。?rdquo;女子質問道。
帶著戒指的女子倒是個狠角色,面上波瀾不驚道:“手滑了一下,誰知道你會忽然湊過來。”
“你?。。?rdquo;
局面越來越亂,想要趁亂找秦香麻煩的人越來越多,我下意識地抬頭掃了一眼上座的太后和陸玉景,這邊的動靜這么大,這二人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可此時卻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兩個人在那喝著茶悠閑地聊著天。
也怪不得這群女人越來越放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驀地在秦香腰間使勁一按,秦香頓時痛的慘叫了一聲,下一刻便暈了過去。
我伸手一把護住倒下的秦香,撕心裂肺地開口道:“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這一下來的十分突然,眾貴女一瞬間都愣住了,隨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確認究竟是誰得了手。
我扶著秦香,一雙眼睛瞪得通紅:“今日發(fā)生種種,我皆會如實稟報世子殿下,這筆賬——咱們慢慢清算!”
許是我說的太狠,一些人此時忽然意識到事情大條了,畏懼了北藩王府的實力都不由得往后縮了一縮。
“是她自己暈了,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我就不信北藩王府能把我們怎么樣!”有些人為了在太后面前掙表現(xiàn),立馬揚言道。
我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說話,卻是向著高位的太后開口道:“太后娘娘,我家郡主暈了過去,請容許奴婢帶她先行離開這里。”
太后聞言這才有了反應:“身子太弱了吧,怎么暈了?。窟@以后要是真的進了宮,是不是還得把她給供著?”
“回娘娘的話,郡主的身體狀況一向不錯,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就暈了,如此反常,依照世子對郡主的關心程度,想來一定會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屆時,世子一定會好好給太后娘娘回報的。”
我特意加重了“好好”這兩個字。
太后聽我這么一說,總覺得我落了她的面子,可是仔細一想?yún)s又挑不出我的錯處,過了半晌才開口道:“罷了,本宮準了。”
我這才向太后行了一禮,架著秦香起身就要告辭,卻在經(jīng)過剛才放狠話的那女子旁邊時低聲道:“你猜,世子對付你時,太后會幫你么?”
那女子聞言下意識地向著太后的方向看去,卻發(fā)現(xiàn)太后的眼里從始至終都只看得到陸家的女兒,而她們不過是她的工具罷了。
她有些驚恐地回過頭望著我,我回以淡淡一笑,無聲地用口型說出了一個字:“蠢。”
然后在那女子驚疑不定的目光里,架著秦香離開了。
直到回到了北藩王府自己的馬車里,我這才又在秦香身上一點,看著她悠悠地醒了過來:“蘇姐姐?”
“嗯,是我。”
“我剛才……”
“我點了你的昏睡穴,告訴她們你不知道怎么暈倒了,她們這才放行。”
秦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這才點了點頭應道:“哦。剛才那個情況也只有這樣比較好離開了。”
秦香倒是絲毫不怪罪我在不和她商量的情況下,弄暈她的事情。
我想了想,還是下意識地解釋了一句:“這次召見顯然是有預謀的,總不能白白的吃了虧,所以我需要你暈倒最為由頭,讓世子有發(fā)揮的空間,總該討回一點公道。”
“嗯!”秦香應了一聲,過了許久卻又小聲地嘆了一口氣道:“蘇姐姐,這都還沒有進宮呢,就已經(jīng)遇到了這么多事情,若是以后真的進了宮,是不是比現(xiàn)在更可怕?我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有些人在那漂亮光鮮的表皮下有一顆多么丑陋恐怖的心。”
我想了想,許久才開口道:“但是啊,秦香,當你遇到一個愿意為你擋風擋雨擋刀槍的人的時候,你就不會覺得有那么可怕了。而且為了這么一個人,即使再丑陋恐怖的環(huán)境,你都能堅強勇敢地活下去。”
“那蘇姐姐遇到了這樣的人嗎?”
我聞言微微一怔,許久才開口道:“曾經(jīng)我以為自己遇到了,只是——”
只是那一切不過是假象而已,當一切真相掀開,下面露出的是更加丑陋恐怖的血淋淋的東西。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秦香的頭發(fā)道:“比起有人為我擋風擋雨擋刀槍,我更想成為一個能為別人擋風擋雨擋刀槍的人。”
比如彥兒,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
秦香歪了歪腦袋,似乎不太明白我究竟在說什么。過了一會,她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道:“蘇姐姐,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申時,怎么了?”
“最近陛下讓哥哥檢驗和整頓禁軍,哥哥每天都回來看看禁軍的訓練情況,這個時候正好是檢驗完畢準備回府的時候了,蘇姐姐,我們和哥哥一起回去嘛。”
秦香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時我還奇怪過為什么要讓秦喻去檢驗和整頓禁軍,這算是非常不合常理的一件事情,現(xiàn)在想來依然覺得彥兒此舉里面必有蹊蹺。
我這還在想著,哪想秦香拽著我的袖子搖了搖:“哥哥肯定不知道我們在這邊,蘇姐姐,你去接哥哥過來好不好?”
“我去接?”我有些詫異。
秦香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因為蘇姐姐你對皇宮很熟的樣子。”
我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卻還是認命地點了點頭,下了車往著禁軍校場的方向而去。我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就看見秦香對我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而那表情就和那天詢問我和秦喻晚上干了什么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終于明白了秦香的“良苦用心”,用不用這么著急地想要把自己哥哥給賣了的?
我一路向著宮內走去,因為掛著北藩王府的腰牌,倒是沒有人上前來攔,眼看著就要走到校場,我卻忽然瞅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玉景,她在這里做什么?”
我瞇了瞇眼睛,下意識地跟了上去,好在陸玉景并不通曉武功,因此對我跟蹤一事并無察覺,我就這樣一路跟到了假山之后。
隨即一眼就看見了負手站在那里的陸桓。
依舊是一身紫色的衣衫,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頗有種要羽化登仙的味道。
“兄長,你的計劃沒能成功。”陸玉景開口道,聲音里有些委屈:“陛下他因為這曲子勃然大怒,訓斥了我一頓。”
“是嗎?”陸桓的語氣聽起來并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仿佛對這個事情并不怎么在意:“本以為這是他的軟肋,卻是忘了這也是他的痛處。”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其他我自會安排,你就安心等著做自己的妃子吧。”
“是。”陸玉景矜持地行了一禮,可是聲音里卻是聽得出她的竊喜的。
陸桓究竟想要做什么?讓他可以如此確定彥兒一定會娶陸玉景?
我眉頭微微一皺,心里驀地有了一種難言的緊迫感。我死死地屏住呼吸,看著陸桓轉身離開,這才敢松了一口氣。
卻不想下一個瞬間一只大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鬼鬼祟祟,在這做什么?。?rdquo;
我下意識地扭身擒住那人手腕,一手一把撐住他的肩胛,想要將他過肩摔走。哪想他立馬反手又擒了過來,他的動作很快,我的腦子有些跟不上反應,可是身體卻誠實地將自己記憶里最熟悉的一套小擒拿使了出來,將那人的招式一一化解。
“你究竟是誰???為什么會這個?”
我這才依稀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不禁抬起頭來,卻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時一怔:“你臉怎么了?”
那人動作頓時也是一僵,幾乎是不可置信地望著我:“你是——小師妹,對不對?”
小師妹這三個字一出來,我竟是有些想要落淚。
“小師妹,是你嗎?這五年來,我只收到過你一封信,知道你還活著,可是你怎么……怎么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jīng)教導過我武藝的前禁軍統(tǒng)領的兒子,歐陽遠,也是我的師兄。
“我……”
“蘇姑娘,你怎么在此處?”就在此時,秦喻的聲音卻是在我身后響起,打斷了我想要說的話。
歐陽遠顯然也明白我的處境,不動聲色地裝作與我不相識的樣子。
我回過頭去,望向秦喻道:“郡主讓我來接你一起回府。”
秦喻點了點頭,隨即掃了歐陽遠一眼:“你們認識?剛剛很遠的時候,看見你們二人握著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