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莘梧的指控,我覺得可笑,“莘梧,父皇母后缺過你什么?你想要的,父皇母后沒有給你?我選擇為莘國鎮(zhèn)守江山,是因為你跟我之間,總有一個要為莘國江山付出!我從小一直很尊敬你,把你當做最親的姐姐。至于表哥……”我看了藍羽池一眼,心如刀割,窒息的快要說不出話,“我從不知道你喜歡他,更不知道,你們早已經(jīng)心許對方。”
“那是因為上天還眷顧我,不讓我什么都被你奪走。”莘梧說著,挽住藍羽池的手臂,“如你所見,我會是莘國的皇后,表哥是皇上。”
“為什么?”錐心蝕骨的滋味真的很煎熬,在這之前,我是滿心歡喜激動的新娘子?,F(xiàn)在,我是被駙馬背叛的公主。
藍羽池輕蔑的看著我,“你以為我真的對你有感情?我愛的一直都是莘梧,你不過是我今天這一切的墊腳石。我想要江山,只能面對你演著讓人作嘔的戲。”
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匕首刨著我的心窩,一刀又一道,毫不留情的切割……痛……
這哪里還是平日里那個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這是儈子手,要刨我心,喝我的血的儈子手!
司宇要沖上去,我阻止了他,父皇和母后還在他們手上。
在藍羽池和莘梧你一言我一語中,我明白了,他們早就勾結(jié)在一起,藍羽池接近我,博得我和父皇的信任,悄無聲息的接手兵權(quán),換上自己的人。在計劃之前,他們跟九州最強國楚國聯(lián)手了,其他聯(lián)盟國的代表,他們已經(jīng)打點后,讓他們醉的無法準時出席。水城和皇宮里的人,全都換上了藍羽池的人,就等著我的花轎進來。
司宇扶著我搖搖欲墜的身子,我死死咬著唇,唇滲出的血絲,血腥味在嘴里化開,淚水不停的落下。
愛,我最深愛的男人,他想要的不過是江山還有我父皇母后和我的命。
我看著父皇和母后,他們的狼狽都是拜我所賜,我看著地上那些尸體,他們皆瞪著眼,就跟我無法相信這不是一場噩夢一樣。
我導(dǎo)致了這場悲劇,而我卻什么都阻止不了,我看著喜娘嬤嬤倒下,看著宮女士兵倒下,看著禁軍將軍倒下。
血,漫流滿四周圍。
死了,都死了。
我沉痛的合上眼,任憑淚水洗刷后,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藍羽池和莘梧,“你們要的,已經(jīng)得到了,這個驚喜我收下,放了我父皇和母后。”
莘梧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似得,“放了你父皇和母后?真當我們死了?朝中不少老不死還支持你們,放你回去了,讓你們有機會反我們?斬草不除根,必留下后患。”
“你……”我剛上前一步,一把劍指著我的喉嚨,拿著劍者不是別人,正是藍羽池,他說道:“如果你敢碰到她,我就殺了你,把你的尸體掛在城門上鞭尸三天。”
這就是我所愛的人說出來的話,這就是我拼了命去愛的人。我整個人如成了一層薄冰,他狠毒的字句狠狠的踩在上邊,不時的發(fā)出龜裂心碎聲。破碎的不緊緊是心,連人都要碎成渣。
恨意和悲傷交織,內(nèi)心生出的憤怒讓我一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入了手心中,手已經(jīng)麻木,麻木的沒有任何知覺。
我倒寧可,麻木的是心,至少不會痛不欲生。
“朝陽,不要自責,要強大。”父皇朝我說道,“今后,父皇再也不能陪伴著你,你一定要堅強。”
“父皇,母后,朝陽對不起你們。”我說完,對著父皇和母后跪下,“是我引狼入室。”
莘梧在一旁冷哼,“好一出父女情深,你們還是去地府再敘。”
父皇不失威嚴的眸光掃向莘梧和藍羽池,“你們不會有好下場!”
藍羽池劍一揮,刺向了父皇的手臂,血噴涌而出。
“父皇!”
“皇上!”
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無法上前,司宇也被人死死按住。
母后扶著父皇,父皇抬頭沖我一笑,“朝陽,父皇的朝陽花。記住父皇的話,朝陽,活下去,再痛苦也要活下去。”
“父皇!”淚水讓我的視線模糊,我搖頭,“父皇,朝陽要父皇和母后都陪著。”
“朝陽,乖。”父皇笑的眼淚落下,“你一直跟父皇要一份有意義的成親禮物,父皇給你準備了,但是沒想到今天就要用上。”
父皇說完,從嘴巴里吐出一個金哨子,他吹響了金哨子,哨子聲回蕩在四周圍,久久不散去。
影衛(wèi),父皇在召影衛(wèi)出來,這是最后一張王牌。莘國每一個皇帝都會有屬于自己的忠心影衛(wèi),誓死效忠皇帝。除了皇帝之外,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也沒人能命令他們。父皇曾經(jīng)跟我提過影衛(wèi),他認為我將來要登基為帝,這對我不該是秘密。
藍羽池見父皇在吹哨子,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也猜到是搬救兵,他氣急敗壞的拔出劍,再次刺向父皇。
我反應(yīng)過來,瘋狂的掙脫開士兵,沖了過去。
可還是晚了,藍羽池的劍刺穿了父皇的胸膛,父皇看著我,露出了微笑。
“父皇!”我撕心裂肺的叫喊著。
“皇上。”母后扶住父皇,她哽咽的跟我說道,“朝陽,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命數(shù)如此,記住你父皇的話,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語畢,母后迅速拿出匕首,一下子刺入胸口。
“不……”我尖嚷著,無力的癱在地上,母后鮮紅的血濺在我的臉上,濺在我的眼中,染紅了我的眼。“母后,不要……朝陽不要你死。”
母后朝我笑的燦爛,“我的小朝陽花,你父皇已走……母后不會獨活。你要記著父皇和母后的話,好好活下去。”
說完,她又跟司宇說道:“司宇,公主就托付給你了。”
司宇帶著哭腔的聲音,“皇上,皇后,臣誓死保護公主。”
父皇倒下了,母后也倒下了。
我的心狠狠的摔落,粉身碎骨,那痛楚難以忍受。
有種要撕裂開的感覺在體內(nèi)撞擊著,我想套大喊,想要撕心裂肺的大叫,想要發(fā)了瘋似得發(fā)泄。
所有的聲音到了喉嚨,全都咔在那里,痛苦發(fā)泄不出來,憤怒發(fā)泄不出來,仇恨發(fā)泄不出來。
我不知道我如何離開那里的,影衛(wèi)出現(xiàn)了,為我和司宇殺出重圍,而他們沒能走出來。
我跟司宇一路逃亡,躲避藍羽池和莘梧的追殺。
眼看藍羽池和莘梧的人就要追上來,司宇騙我一人離開,他獨自留下對付那些人。
當我意識到他騙我,跑回來的時候,只有滿地的尸體,他的尸體被砍碎,面目全非。
懸崖邊上。
我一身紅衣,如鬼哭狼嚎般的大風將我的裙擺吹的呼呼作響,暗沉陰郁的天,鵝毛似得大雪在空中旋轉(zhuǎn)飛舞。
我已不覺得寒冷,這是我逃走后的第三天,也就是我的生辰。
一路往北,我想跑到大漠,可最終還是被追兵逼上了死路。
面前士兵將我團團圍住,我唯一的后路就是身后的懸崖。
我看著士兵面前坐在馬上的藍羽池和莘梧,他們高高在上,如看著螻蟻看著我。
這幾天逃亡下來,我的淚水已經(jīng)流干,在看到司宇的尸體那一刻,我已不會再因為這對畜生傷心,我剩下的只有恨,對他們無窮無盡的恨。
大婚之日,血染皇城。
身上的嫁衣被血染的更暗沉,猶如現(xiàn)在暗沉的天氣,我現(xiàn)在這暗沉的心。
莘梧冷笑道:“莘朝陽,你這只喪家之犬,還想往哪里逃?皇上的江山后已經(jīng)坐穩(wěn),不管你去哪里,沒人會收留你。”
“路是人走出來的,你們不也是走出來了?”我冷冷回應(yīng)。
“你!”莘梧被我氣的不行,藍羽池陰狠一笑,“朝陽,你嘴巴硬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跪下來求求我們,或許我們可以饒你一死,讓你到西北軍營去陪陪他們。”
“我不需要你饒我。”我雙手握緊了拳,滿腔的恨意無從發(fā)泄。
“那就不好意思了,你的下場只能跟你父皇母后一樣。”藍羽池摸了摸腰間的玉腰帶,“朝中那么多叛賊,必須得讓他們心服口服,所以我讓人把你父皇母后掛在皇宮城門上,鞭尸幾日。這效果還不錯,叛賊們都給我老實了。”
“砰”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我腦袋中炸開,我的父皇和母后,我踉蹌著后退了一步,“畜生,你們就是畜生!”
這時,莘梧翻身下馬,一劍往我臉上刺過來,“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巴硬,還是我的劍利。”
我沒來得及躲開,她的劍劃在了我的臉上,溫熱的血噴出,落在了地上,雪地頓時綻放出妖冶的紅花。
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莘梧又一劍過來,我能移動的地方很小,這一次僥幸躲開她的劍,一腳踩在邊上,石子往下墜落。
我站穩(wěn)身子,她收起劍,笑的猙獰,“你別激動,我還不打算這么快讓你死,當然是要好好折磨你先。”
父皇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朝陽,活下去,再痛苦也要活下去。”
父皇,對不起了。我無法讓莘梧和藍羽池羞辱我,我逃不掉。
我閉上眼,任憑臉上鮮血漸漸凍結(jié)成血晶。
父皇,母后,司宇,我來了。
睜開眼,我看向藍羽池和莘梧,“莘梧,藍羽池,看好你們的江山,守好你們的江山。我一定會化作厲鬼回來讓你們拱手交出江山,讓你們跪在我父皇母后靈前懺悔,然后再將你們送進地獄,我要讓你們這一生都懼我,怕我,永遠都活在我的陰影之中。”
說完,我一咬牙,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跳下懸崖!
墜落那一刻,我發(fā)下毒誓:若有來世,定為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