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他招呼我離開,我以為是沒戲了,收起鏟子鎬子還有繩索,抬腿就往紅色車子的那頭走,不料我舅舅卻是跟我的方向相反。
“這鎮(zhèn)龍釘無論如何今天得拔了,但現(xiàn)在不成,因為這底下肯定有魘陣的東西,一拔開,咱倆就完蛋,現(xiàn)在我們得先找到那九骨棺埋得地方,我先看看情況,看有沒有破解的法子。”
我舅舅說完這話,示意我跟著他,往墳子山深處走去,這就靠譜了,因為那里頭正是墳墓密集的地方,那九骨棺真存在的話,要埋的地方也只能是哪里了。
路上我舅舅一臉憂心忡忡的,踏入墳子山腹部的時候,面對著墳頭密布看不到盡頭的前方,他停住了步伐。
“小宇,一會老舅我找到九骨棺埋葬的地兒之后,我會返回到鎮(zhèn)龍釘哪里,你聽我的口哨,記住了,只要我的口哨聲一響,你就開挖,不管遇到什么,你都別聽,一定得見棺,挖到棺材之后,你先別打開,因為這里頭肯定沒那么簡單,等我回來!如果…如果老舅我沒出現(xiàn),那你就將這東西,…..”
我舅舅掏出那個鬼面玉,給我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好,表情無比嚴肅,“到時候你將這東西保管好,一旦遇到什么緊急情況,咬破舌尖,將血噴在上頭,我在這之前會將生米灑在路上,你沿著這路線走出去就行,然后你就跟小菲回牛角山,剩下的事情義哥自然會知道怎么辦!當然,如果一切順利,那咱就去水庫那頭,按目前的情況來看,那九魂棺可能是口銅棺,老舅一開始認為是楠木,但現(xiàn)在我也是吃不準了,也許那九魂棺,根本就是一口古棺……”
他還說這鬼面玉碰上童子血,跟道派術法了的藏身法有些類似,會把活人的三魂七魄藏起來,持有鬼面玉的活人在荒山野嶺行走,那些孤魂厲鬼就會看不到,更無從傷害到此人了。
他一臉決絕,我可不干了,“老舅,這我可不干,既然那鎮(zhèn)龍釘有危險,那你就別動了,實在不成,咱就讓那義伯來弄啊,他的法術不是比你厲害嗎?要是為了杜雪而讓你冒險,那我可不做這事!”
我有點賭氣的樣子,打死都沒想到我舅舅會說出這樣的話,什么不出現(xiàn),那不就是說他可能會掛掉嗎?
我舅舅眸子一動,朗聲一笑,似乎是在掩飾著什么,很快他拍了拍我的肩頭,就說,“九骨棺都沒找到呢,這都是老舅的設想,哈哈。”
我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也沒再勸說我什么,反倒是掏出了羅盤,開始要尋找著九骨棺的具體埋葬位置。
走了幾步,驀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猶豫了一下還是跟我說出口,頗是有些正色認真的樣子。
“小宇,今晚回到牛角山后,舅舅在義哥面前不好開口多說什么,但你要記住一點,在施法讓你進入術法空間時,無論他怎么說,你都別管,只記得問令牌的事情,當然,你要裝作不經意地問到這一點,這很重要,雖然我知道義哥不會害你,但凡是還是要小心一點,我跟你媽畢竟是親姐弟……”
我問說這什么意思,為什么非得問令牌這事,再說了,什么令牌不令牌的,我根本就是小白,那里會知道這些。
我舅舅笑笑說只要問了就行了,到時候只要我這個親外甥能看到令牌就行,至于怎么辨別還有其它的事情,他找到九魂棺后,會跟我解釋。
道長一般都會有令牌,這點我倒是知道,但我不明白我舅舅為何在這時候跟我提這茬,見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加上我一門心思想著可不能讓他冒險,也就沒追問。
隨后我倆各懷心思,沒有再多說什么,只不過我有些不放心,則緊緊跟在他身后,生怕他會做出點什么意外的事情,畢竟他之前說的那些話著實很喪氣,什么不出現(xiàn)什么讓我去找杜菲的,好像要生死離別似的。
跟著他在墳子山腹部,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個山坳頂,他在這里呆了一會,邊看羅盤邊指指點點的,隨后神情沮喪,就又下坡了,然后繼續(xù)往前走走停停,看樣子這九骨棺不好找。
往前又走了一會,這亂墳滿山堆得,根本就沒啥明顯的路,可我舅舅在前頭愣是七拐八拐的,偏偏我跟在后頭看到地面還真出現(xiàn)了條不甚明顯的小路,而且還是分了個叉的。
穿過墳子山腹部往后走了得有幾十米,墳頭驟然變少,但這里雜草樹根很少,稀稀拉拉的,地面只有一些焦黃枯敗的樹枝落葉,塵土的顏色也是跟之前的有些不同,黑黃黑黃的。
到了這里,我舅舅就原地打轉了,他也不說話,但我心神一凜,看情況這附近就是了。
這時候他捧著那個羅盤,就跟捧著金疙瘩似的,我湊過去一看,他先是往正北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在羅盤上,用手指指在羅盤上,我也看不懂,不過似乎是在演算著角度還是啥的,嘴里還念叨著什么子兼丁三度什么的,爾后閉目、垂頭、掐指,說實話,跟個買六合彩的彩迷一樣,有點走火入魔了。
我心頭有些樂卻又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異樣,回憶漫上心頭,早些年,這小老頭跟我去尋山問水時,也就是這副模樣,只不過自從他詐死重現(xiàn)在我面前之后,總感覺他沒有以前那么樂呵呵的了,有點把心事壓在心底的感覺。
這時,他驀地睜開眼,眉眼一舒然,就急急地往一個方向跑去,那頭有一棵大槐樹,枝繁葉茂的,比起周圍的山樹要顯得有些獨特。
我看到這個樣子,連忙跟了上去。
他一到那棵槐樹底下,就嘆了句,“好線法!用槐樹作‘陰引’,可以最大限度的催發(fā)陰地靈氣,用于滋潤九魂棺里頭的東西,這麻子老道還是有一手的,老舅還是低估了他!”
我聽到陰引這個字眼,突然想到那個胖師弟也曾跟我說起這個,難道說……
我舅舅也不急著跟我說九骨棺具體在哪,只是掃了一眼四周,感慨了起來。
他說那麻子老道找的這地兒的的確確是龍眼,外行人看不出來也是正常,只不過他畢竟是在這行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這里就是龍脈止息生氣凝聚的地方,所謂“龍脈”,不一定是山脈蜿蜒就是龍脈,也存在陰龍脈這么一說,也就是利用好些個墳頭的地形走勢連接起來,形成游龍的形象,而到了這棵槐樹下,就是龍頭之處了。鎮(zhèn)龍釘所在的地方剛好切斷活氣,而槐樹本來就聚陰,所以整個墳子山的陰氣幾乎都全個兒往這槐樹的方向聚來。
“小宇,你往那邊看,是不是水庫?那麻子老道點穴的功夫不比老舅差,只不過為了成為不死之身,不惜付出一對招子的代價,真是心狠之人吶!”
我老舅嘆了一句,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樹影稀稀疏疏之間,那頭果然就是水庫的方向。
“地是好地,可惜害人吶!”我老舅抬頭看了看這棵槐樹,感慨了一句,就說,“小宇,你呆在這,老舅灑米去,一會你記得聽口哨聲,口哨聲一響,你就開挖!”
我有點急眼了,直接就攔著他,“老舅,你不是說那鎮(zhèn)龍釘下頭就有魘陣嗎,這不是去送死?不行,這九骨棺我不挖了!”
我直接將鐵鏟鎬子等東西往地上晃當一丟,不干了。
我舅舅哈哈一笑,朝我擠眉弄眼了幾下,就說道,“老舅都死過一次的人了,放心,我只是說有這個風險,沒說那魘陣能把老舅咋樣,再說了,你不挖這九骨棺,小雪就活不了,不單是她,你們村子里很多人都得跟??粯?hellip;…”
“啥意思?!”我見他不像是開玩笑,有些慌了。
村子里很多人跟牛二一樣,我爸我媽也是村子里的人?。?/p>
我舅舅看到我的表情,眼神一亮,大概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就拍了拍我的肩頭,說是沒事的。
我沒吭聲,總覺得這事不厚道,我為了救杜雪,那是因為我欠她的,我舅舅又沒欠村子人什么,犯不著用性命去冒險吧,再說了,說不定還有別的法子,那瞎老頭不還沒吱聲嘛。
我舅舅卻沒管我的諸多心思,就說,“這鬼面玉你拿著,記得我的話,有緊急情況,別怕疼,咬破舌尖噴血在這上頭,還有,這九骨棺就在槐樹下頭,老舅一會給你劃個大概方向,你挖到看見棺蓋就行,不用打開,到時候我再來處理后頭的事情!”
說完這話,他便給我那塊玉艮子,然后直接將那個裝著生米的塑料袋整個拿了過去,一邊走一邊灑,漸漸的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去了鎮(zhèn)龍釘那頭。
等他離開后,這附近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雖然大白天的,可荒山野嶺的,又是個埋死人的墳子山,想想都慎得慌,而且四周安靜的出奇,樹影綽綽的,心理作祟之下,就好像是遠頭有無數只鬼影在我招手,更令我心慌的是,那山剎可是實實在在的威脅!
想著想著,為了轉移注意力,我想掏出手機打個電話給杜菲,畢竟她一個人在車子里等的也有段時間了,關心關心一下,也是正常。
可掏出手機的同時,也順帶著掏出了那個鬼面玉,我當下就起了心思,這鬼面玉上的紋路究竟是什么,為什么鎮(zhèn)龍釘上也有紋路,難不成這兩者還有什么聯(lián)系不成。
拿在手里一看,也不知怎么地,就有些發(fā)困,心想這可不成,還得等我舅舅的口哨信號挖九骨棺呢,正想放回這玩意,一抬頭,我心頭一驚,我舅舅消失的那頭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難道鎮(zhèn)龍釘拔不掉了?
我起身就想問我舅舅這什么情況,定睛一瞧,毛根子都炸了起來,這也不像是我舅舅的身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