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不是活人,你快點離開她,我現(xiàn)在不能離開喪主家……你要是不信我所說的話,可以試試她心臟有沒有跳動!生死有命,我只能說這么多了。”
那老道說完這話,很干脆地將電話就掛了,但是他掛掉電話之前,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其它的聲音,是我表叔的聲音,似乎是在念叨著我的事情,聽得出來是跟那老道說話,內(nèi)容聽著是擔(dān)心我現(xiàn)在的境況。
我完全懵比了,想不到事情竟然還能復(fù)雜到這個程度,我舅舅說過魂無骨無肉,我以為這已經(jīng)是證明一個人活著或死去的鐵證了,沒料到那老道居然會這么說。
我捧著手機,腦子里一團亂麻,呆呆看著杜雪那纖瘦好看的背影,完全就是束手無策。
這么漂亮的擁有著星辰一般動人眸子的女人,那老道竟然跟我說她不是活人?
她此時已經(jīng)打開那張紅槍會的符咒,就站在門口,動作幅度很小,我不清楚她這是在做什么,估摸著是想嘗試著破解所謂的陣法,因為里頭持續(xù)不斷地傳來貓貍的叫聲,可愣是看不到半個貓影。
躊躇了一會,我正想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拔腿逃跑,這杜雪像是背后長了眼睛一般,驀地開口,把我嚇了一大跳。
“劉宇,情況沒我想的那么樂觀,這里頭的陣法太詭異了,這整個院子都充斥著陰氣漩渦,而且這陣法中心我無法確認是在院子的某個角落還是屋子里,一旦你走進來,陽氣一現(xiàn),這陣法就會觸動……”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看到我一臉發(fā)怵的神情,以為我是被她的話給嚇到,眸子一轉(zhuǎn),像是兩汪春水一樣,隨即她甜笑一聲,說道,“放心,我是來幫你的,不會輕易讓你冒險,這樣吧,你去壽衣店,幫我……”
她跟我說讓我去幫她賣幾把陰傘,還有幾根紅繩,再有就是幾根雞骨,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壽衣店有賣雞骨的。
她這一說,我心頭猛地生出了一個念頭,強壓下心頭的恐慌,裝作聽命于她的樣子,直直就朝她走了過去。
“那你小心一點,我很快就回來。”
我盡量裝出最自然的樣子,一把將她摟了過來,她果然是瞪直了眼,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大概是完全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舉動,就在她愣神的時候,我已經(jīng)緊緊地抱住她……
松開她的時候,我擠出微笑,揮了揮手,就說等我,然后就離開了。
我甚至不敢回頭,也擔(dān)心自己腿腳一軟下來,被她察覺到了什么,等拐到有東西遮擋住我的時候,我?guī)缀醪铧c失聲驚呼,憋著一口氣,心尖兒顫抖個不停。
此時要是后頭有腳步聲響起,我擔(dān)心自己會因為害怕到極點而背過氣去。
就在剛剛,我抱著她的時候,目的就是為了驗證那老道的話,令我整個人頭發(fā)根全部豎起的是,這杜雪,身體的溫度倒是跟常人無異,可是我千真萬確地感受到,她的心臟部位幾乎沒有跳動的跡象……
到后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沒命狂奔到了表叔家,來到靈棚的時候,只見那老道跟我表叔正說著什么,而我嬸子的棺材已經(jīng)被布蓋了起來,還是塊紅布。
可我沒心思想這么多,彎著腰喘著氣,表叔見到我這個樣子,一臉的如釋重負,到一旁倒了杯水給我,可我擺了擺手,等氣喘過來了,那老道不等我開口,直接朝我伸手。
這老道一臉平和,看不出悲喜,給我感覺就是,他在電話里頭已經(jīng)跟我道出了事情,如果我不相信他而是繼續(xù)跟杜雪一起,那么后頭會怎么樣,就恰好應(yīng)了他的話,生死有命。
雖然我心頭很感激他,但他這神情讓我多少還是有些犯嘀咕,總覺得這道士也太冷漠了,可回頭一想,沒有他那個電話,還是用我表叔的手機打的,估計我這會還真兇多吉少了。
杜雪既然不是活人,那我傻乎乎地區(qū)壽衣店買來那些東西,一旦進入了小老太家……我都不敢想象后面的事情,也許那個二流子就是我的前車之鑒,要不然她無緣無故跟我講這個做什么?
老道朝我哼哼了兩聲,依然伸著手,我這才從思緒中醒過神來,以為他是跟我要我舅舅給他的玉子,就想掏出來給他,不料他跟我說那玉子沒什么用,索要的是那張殄文。
我雖然有所心里準(zhǔn)備,但他這么一說,我還是心頭一凜,這老道怎么會未卜先知,連我身上有殄文的事情都知道,難道我跟我舅舅碰頭的時候,這老道或者他的眼線都在暗中注視著?
應(yīng)該是為了幫我吧,此時我已經(jīng)沒了選擇,只能相信這道士了。
之前我還在猶豫著該相信誰,可這時候我根本不用犯難了,杜雪既然不是活人,那我還有什么好考慮的。
道士接過殄文,收了起來,然后問我,那女人都跟我說了些什么。
此時我哪里還想有什么隱瞞,甚至連他怎么知道杜雪這個人的存在都沒有多想,估計也是暗中派了眼線,畢竟沒看到他那幾個師弟的人影,就把杜雪見到我之后,所跟我說過的話,擇重點跟他簡單說了一遍。
這老道聽完后,一臉肅然,似乎在想著什么對策,未了,他跟我說:“陰傘遮陰,雞骨破陣,想法不錯……這些東西我會幫你準(zhǔn)備好,一會我想辦法脫住她,你還是去找哪個男的,阻止他最后的作法。”
我知道他所指的就是我舅舅,當(dāng)下就慌了,我這剛從杜雪眼皮底子下逃出來,我舅舅跟那杜雪就是一伙的,讓我去找我舅舅,這不是讓我送死嗎?
這道士看出我的心思,就跟我解釋了關(guān)于吊魂的事情。
這道士說,吊魂術(shù),最早起源于方士一派,屬于道地的方術(shù),但這一點無關(guān)緊要,因為到了后來,無論是巫、蠱和道,甚至是陰陽派等其它門派,都會這種術(shù)法。
其目的就是將亡魂引入魂瓶,至于后面的事情,不同門派有不同的作法,有好也有壞。
對于作法人來講,吊魂的方法,主要是兩種,一種是主動吊魂一種是符咒吊魂。
主動吊魂,取決于作法人的修為,一般是靠作法人自己的能力去溝通陰陽,把亡魂攝招過來,有時還有可能跟陰間鬼差打交道,道行淺的話,有可能要折作法人的陽壽。
符咒吊魂,大多是作法者利用符咒,請陽神或是陰靈去把亡魂吊過來,這種方法需要介質(zhì),也就是說,需要亡魂生前的衣物、鞋子、頭發(fā)指甲等東西,最陰煞的一種,就是那男人(說的是我舅舅)的作法,利用竹竿白布白雞這種,往往是打破六道輪回,但同時也是最能激發(fā)出亡魂怨氣的一種。
在道派,極少會用吊魂術(shù)這種術(shù)法,那人是會點道行,但為了自己的私欲,使用這種術(shù)法在我喪主身上,我就是不幫你,也是要和他斗一斗的,更何況……
這道士講到這里,我聽出了點什么,他老是說我舅舅是那人那人的,這么說來,我舅舅還真是活人,可那杜雪又是怎么一回事?
其實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這老道要是刨根問底,我肯定是會說出那人就是我舅舅,可我也擔(dān)心這事要是傳開了,我媽會深受打擊,所以他不問,我也不說。
“我去會會那個活死人,你留在我喪主家,那都不許去,等我回來!”道士說完關(guān)于吊魂術(shù)的事情,就要去找杜雪。
“活死人?!”我跟在一旁聽著的表述幾乎是齊齊失聲。
道士擺擺手,沒多加解釋,但我和表叔兩人則是四眼相對,眼里的懼意掩都掩不住。
“那要是她的同伙找來這里咋辦?”我心有余悸問道。
我指的不是我舅舅,因為道士無意中點明我舅舅是活人,這讓我對我舅舅的害怕倒是少了些,但是對于杜雪,我第一次感受到漂亮的女人原來是這么恐怖,要說不擔(dān)心她還有別的同伴,那是假話。
“放心!”老道有意無意瞥了一眼那用紅布蓋著的木棺,說道。
說完這話,他便倆開了表叔家,只剩下我跟老實巴交的表叔在靈棚里,這大白天,不知為何,心里的寒意不減反增……
我表叔陪我呆了一會,就出去了,說是去買點鞭炮紙錢什么的,還說大師(道士)跟他說了,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今晚十二點就可能要下葬。
我也沒好意思說表叔,我慌著呢,等道長回來再走也成啊,目送我表述離開后,這下子,靈棚里就剩我一個人,想到杜雪還有杜雪所講的那個二流子,我心頭更加發(fā)怵。
沒多久,我實在是呆不住了,心想那我就不離開,但離開靈棚到表叔的堂屋坐一會應(yīng)該沒事吧。
剛要挪屁股,余光就看到門口站著一人,我以為是我表叔回來了,抬頭一看,是道士的師弟,就是之前我替他敲鼓的那個胖道士。
待看清他的臉后,我的腦子一下子炸了,這敲鼓的胖道士,臉上滿是血跡,眼神也不對勁,也不知是看著我還是看著嬸子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