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聲,穿好了衣服褲子就沖進洗手間,然后走到洗漱臺前,順手拿起放在漱口杯上那已經擠好牙膏的牙刷,端起連水都裝好的杯子仰頭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吐出,然后剛要把牙刷往嘴里塞的時候,手忽的頓住。
我看著鏡子,頓了兩秒,緩緩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拿著的牙刷,又看了看端著的水杯,應是過了半分鐘才將牙刷塞進嘴里。
我腦袋有些空白,連牙膏特有的清涼舒爽都還沒感覺出來,已經洗好臉走出衛(wèi)生間。
他已經起來了,坐在沙發(fā)上,和昨晚一樣,牛仔褲是穿上的,就是還光著膀子,正在抽煙。
屋里的燈還開著,厚重的窗簾依舊是拉著的,那一瞬我有些恍惚,好像時間倒流了,又回到了昨晚……
“站在那干嘛?”他笑著問我。
我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他是看了我好一會才說這話的,有些懊惱的垂下眸走到茶幾前,弓腰拿起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
我深吸了口吐出,然后走到沙發(fā)坐下,拿起我的包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12點15,還好,應該不會遲到。
他一直坐在旁邊看我,也沒說話,就那么靜靜的看著,直到我收起手機站起身,他才仰頭對我說:“要我送你么?”
“……自行車?”
“我速度很快的。”他說。
我沒吭聲,看著他,他又說:“自行車不會高峰期,不會堵車。”
我抬起指尖已經抽了一半的煙吸了口,掐滅,輕搖了下頭,“不用,我自己去。”
他看著我,沒說話,薄薄的唇緊緊抿著,那目光我說不出什么感覺,讓我本應該立馬轉身的動作怎么也做不出來。
我垂眸,輕吸了下鼻子,然后又掀起眼看著他說:“你好好休息,晚上別逃班。”
他還是不吭聲,只是垂下眸輕點了下頭。
房間內靜默了數(shù)秒,我覺得我不能這樣耗著,我得走了,趕時間啊大姐!
我手抬起,捏住包帶,指尖攥了攥后轉身,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我先走了。”
我不敢回頭去看,怕看了又墨跡,又或者改變什么決定。
他怎么能送我呢,我記性沒問題,我和他的糾葛是從黃靜雅開始的,我現(xiàn)在可是要去見黃靜雅!
而且……我需要好好和黃靜雅談談,別說是他了,誰都不適合在場。
我走到門口,弓腰換鞋,身后是灼人的視線,烙得我的背生疼。
我越發(fā)不敢回頭了,換好鞋兩步走到門前,擰開門。
“何璐白!”他叫我。
我邁出一步的叫頓住,沒回頭,也沒動,他頓了兩秒說:“別吃藥。”
“……”我身體驟然僵住,指尖再度攥了攥。
最后我沒回答他,只是往前,走出房門,反手將門關上。
我走的很快,之前那個酸痛感好像瞬間消失了一樣,直到我在路邊,喘息的等待空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狼狽。
不過三個字,我竟像在逃,而問題是,我為什么要逃?!
不管怎么說,不管吃不吃,反正那個吃虧的人都是我好吧!
我站在馬路邊,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直到一輛黑色的捷達在我面前緩緩停下,一個人探出頭來叫我。
“何璐白!”
我身子一怔,回過神來,就見從車內探出頭來叫我的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但我好像不認識。
許是我的眼神太過疑惑,他打開車門下了車,“我姓吳,你說過要請我吃飯的。”
我視線在他那身制服上繞了一圈,恍然,無語,外加扶額。
這都什么事啊!
“你在等車嗎?”他問我,唇角含著淡淡的笑。
“嗯。”我輕應了聲,隨即又覺得不對,這態(tài)度不對,于是彎起出對他笑笑說:“不好意思了,最近都沒時間,所以……”
他輕聳了下肩,“要去哪,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
“我剛下班,也沒什么事,上車吧。”他看著我說,語氣很堅定,濃濃的霸道總裁風。
……不對!應該是濃濃的霸道領導風!
我是不想他送的,但想想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出租車真的不好等,這都站了十分鐘了還沒等到一輛空車,于是猶豫了兩秒把黃靜雅大學的地址給他說了下,問他順不順路,不順的話就算了。
他笑了笑,直接拉開副駕的門,“上車吧。”
“……”好吧,人家都這樣了,已經沒什么好再問的了。
我上了車,等他上車后,轉頭先和他說了一聲謝謝。
他淡淡的笑了笑,“客氣什么呢,其實順路,我也要去那里。”
“你也要去那?!”
“嗯。”他看著前面的路況,“我堂弟也在那念,我就是要過去接他。”
“……”一個也字,已經說明他很清楚我去哪找誰了。
對此我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黃靜雅可是到他們局里報道了好幾次,瞧人家上次都記得我了就知道,要記得黃靜雅在哪念書簡直不需要太稀奇。
我只是覺得有點巧,沒想到他堂弟也在那念書。
我輕哦了一聲,沒說什么。
他也沒說話,路上等紅燈的時候,他拿出煙來,問我要不要抽,我本能的說:“我有。”
我話落,低頭就打開包去拿煙,結果這一看,忽的想起放唐奕晟那了,有些尷尬的頓下手,緩緩拉起拉鏈。
邊上傳來低低的笑聲,隨即一支煙探進我的視線。
我抿了抿唇,伸手接過,“謝謝。”
“不用客氣。”他聲音含笑,自己抽出一支銜在嘴里點燃。
他吸了一口,將打火機遞給我,我伸手接過是個銀色的zippo,我手微僵,頓了兩秒才打燃點了煙。
我沒急著將打火機還給他,而是捏在手上反復的看了看。
這時候,紅燈剛好轉了綠燈,他發(fā)動車子,轉頭看了我一眼說:“喜歡?”
我微楞,抬起頭看了看他,隨即彎起唇將打火機遞還過去,“只是看著和我以前一個朋友用的很像。”
他單手扶著方向盤,伸手接過,然后自己也低頭看了一眼,“像?”
“嗯。”我輕應了聲,轉頭看向窗外,吸了口煙吐出后將手搭在車窗上。
是的,像,但也僅僅也只是像而已。
他許是看出我沒什么聊天的意思,一路上也沒再說話。
20分鐘后,我叫住他,“這里停就好。”
他打了把方向,停下車,然后轉頭問我,“不去學校嗎?”
“不了,我約了她在這里的咖啡廳。”
他聞言,側頭向窗外看了看。
我輕抿了唇,拉了拉包帶,伸手去拉車門,他應該是聽到聲響,轉頭看我。
“那個……今天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他眉梢微挑了下,隨即彎起唇淡淡的笑了笑,“行,電話你有的。”
我有些尷尬,但依舊笑著輕點了下頭,然后轉身拉開車門下了車。
在我車身關上車門的時候他叫我,“何璐白。”
“嗯?”我微微弓腰從車窗外看他。
他抬手,指了指臉,“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沒休息好。”
“……”這訕搭的……
我心里嘆了口氣,笑著說:“其實我只是沒化妝而已。”
他微楞,隨即笑了起來,“你真幽默。”
“還行吧。”我笑著站起身,然后繞過車頭走上人行道,對他輕揮了下手。
他點了點頭,發(fā)動車子,朝著斜對面的學校開了去。
看著那車子減遠,我轉身,深吸了口氣吐出,然后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還好,12點51……
這個時間段,咖啡廳的人有些多,三分之二以上是小情侶,幾乎將下面的位置占據(jù)。
我視線左右掃了一圈,有服務員上來,我直接問她還有沒有空位。
“有的,最里面靠窗那剛有人走。”
“麻煩了。”我說。
她笑著給我?guī)罚瑏淼娇看白罾锩娴奈恢?,然后問我要點些什么。
我點了杯咖啡,剛想說夠了,忽的想起我還沒吃東西。
我在牛排上反復掃了幾眼,最后放下點單本后抬頭對她說:“還要一份水果披薩。”
牛排還要切,太麻煩了……
黃靜雅是在我消滅了半個披薩,咖啡已經第二杯才出現(xiàn)的,很準時的一點半。
呵……我說了等她半個小時,丫的真敢一點半才出現(xiàn)。
她來的時候人已經零零散散走了不少,我是一眼就看到她了,那頭茄色的頭發(fā)太亮眼,他媽的不想看到都不行。
而她則左右掃了兩圈才發(fā)現(xiàn)我,然后拎著不大的小手提包一臉不高興的朝我走了過來。
黑色的網(wǎng)紗小短裙,細高跟,上面一件白色的緊身體恤,還是身V,明明胸就沒二兩肉還學人家深什么V什么啊!
我一見她那穿著打扮已經很頭痛了,結果半路她側身對迎上來的服務員說話的時候,我才忽然發(fā)現(xiàn),那件白色的體恤不僅前面深V,而且后面他媽就一層透明的白色網(wǎng)紗,整個背都露出來了!
我……我……
我別開眼看向窗外,伸手拿起一張面子擦了擦手,然后打開煙盒抽出一支煙來點燃。
高跟鞋的聲音靠近,然后在我桌邊停下,我轉回頭,就見她在我對面坐下,右腿搭左腿的翹起,嚼著口香糖問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