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閱是個慣會看人眼色的,急忙幾步上前低聲對卿微君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玉棠師叔清冷出塵,小姑娘心生戀慕也是人之常情,不過賴著不走就打擾到別人測試靈根了,行云師姐一時上頭打了她….”
卿微君贊賞的看了一眼杜思閱,這個弟子雖然說是資質沒有李御錦那么好,但是為人真的是甩出李御錦十幾條街,但是眼下不是贊揚他的時候,卿微君咳嗽一聲,慢慢的踱步到人群正中央,夾雜著靈力的稚嫩嗓音席卷了全場,“都安靜下來,沒有測試靈根的人排好隊伍,去測試靈根,思閱,你來主持。”
“好的,師父。諸君排好隊伍,一個一個來。”杜思閱點點頭,重新維持好秩序。
而后卿微君站定到趙靈瑜前面,伸出了手來,趙靈瑜雖然驕縱任性,但是心里清楚這位仙君以公平公正著稱,絕對不會偏袒那個惡毒女配,因此也接了卿微君這個臺階,伸出手來在卿微君手上一搭,站了起來。
“行云師侄,你為何打她?”卿微君皺了皺眉,“她是還未拜入山門的小姑娘,哪怕有錯,糾正過來也就算了,下那么重的手作甚?”
“嗯,靈瑜姑娘,澈給你賠禮了。”蘇行云掙脫了玉棠君的手,沖著趙靈瑜行了個萬福。
“哼。”趙靈瑜頂著火辣辣的臉頰,心中恨透了蘇行云。
“趙靈瑜,你擾亂秩序也并非有理,明華宗十年才收一度徒,行云師侄一時心急打了你,明華宗自然會有補償。就從她的月例里扣吧。”卿微君各打五十大板的判決二女均無異議,他刻意避開了玉棠君這個點,也給足了玉棠君的面子。畢竟,雖然玉棠君容顏絕世,但是如果傳出去明華宗兩個女孩子為了他大打出手,明華宗幾百年清譽也便不要了。
就這樣,收徒居然順順利利的完結了,這一代弟子素質普遍偏高,單靈根的天才居然有兩個,一個是蘇行云打的那個趙靈瑜,居然是和宸星君一樣的庚金系單靈根,一個是沉默寡言的瘦弱少年,和玉棠君一樣的木系單靈根。
“靈瑜,你可愿意上宸星君那里去,他尚未收徒。”卿微君大喜,“只不過他出門游歷了,可能幾年不歸,入門先由玉棠君教導你可好?”
蘇行云哂笑一聲,不想說話。
倒是另一個少年,蘇行云望著他,約摸和卿微君一樣高的個子,氣質是一等一的溫潤,只是寡言了些,從頭到尾也沒有說幾句話,此時見蘇行云望了過來,才抿著嘴唇向蘇行云悄悄笑了一下。
蘇行云頓時對他有些喜歡,再加上他的木系單靈根….于是便向師父玉棠君請求道:“師父,我若同你合籍,定時沒有辦法繼承縹緲峰道統(tǒng),你看….”
“都依你。”玉棠君點了點頭,那個男孩子資質委實不錯,行云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這便是允了,蘇行云急忙示意那個男孩子向玉棠君見禮。
“劉向,雖未及冠,但是家中給我取字航之。”那個少年向著玉棠君彎腰行禮,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玉棠君點了點頭,“心向遠處,一葦航之,好名字。你可愿意拜我為師?”
“弟子愿意。”劉航之直起身子,又沖著玉棠君抿嘴一笑,聲音雖小,但是卻堅定的很。
“嗯,”玉棠君點了點頭,又開口道:“我考校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修道之人最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法器佩劍?”趙靈瑜在旁邊說道,被蘇行云一眼瞪過去,頓時不敢再說話,她低下頭,嚶嚶嚶惡毒女配你會不得好死的…..就知道欺負本萌妹。
“不要隨意插嘴。”杜思閱看不下去了,悄悄以一個師兄的身份拉著趙靈瑜走到一邊,將納物戒里的療傷仙露倒出一點兒,敷在了趙靈瑜臉上。
“我不知。”劉航之恭恭敬敬的向玉棠君行禮,“還請師父賜教。”
“你自己思考,仙路漫漫,等你思考出來之后給我結果也不遲。”玉棠君點點頭,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這個弟子是真的聰明,他袍袖一揮,真氣灌注在聲音里,頓時便傳遍了全場:“其余人等,先去青黛峰,那邊對于新弟子自有安排。”
“思閱,你帶他們?nèi)ァ?rdquo;卿微君沖著杜思閱笑了一下,示意他安頓好新弟子的住宿和弟子服飾,杜思閱得了示意,便帶著新弟子們依次御劍離開,也算是混個眼熟。
“航之和靈瑜就先拜托給玉棠師兄了。”卿微君點點頭,“我去看看青黛峰今年的新弟子。”
“行云,你帶著靈瑜,我?guī)е街?rdquo;玉棠君示意蘇行云帶上趙靈瑜御劍飛行,隨后召出碧云斷腸枝,分花拂葉踏在上面,示意劉航之在上面站好,催動法器沖天而上。
“上來。”蘇行云仍然對趙靈瑜沒有什么好感,聲音冷淡,她垂下長長的睫毛,召出散發(fā)著淡淡白光的“水龍吟”示意趙靈瑜跟著自己踏上劍身。
趙靈瑜雖然恨透了蘇行云,覺得她又惡毒又仗勢欺人,根本沒有首席弟子的風范,但也是個知道審時度勢的人,因此一言不發(fā)陰沉著臉上了蘇行云的“水龍吟”。
“蘇行云你媽死了….”趙靈瑜蹲在縹緲峰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往外干嘔,臉色煞白煞白的,一邊干嘔一邊含混不清的詛咒蘇行云,這個惡毒女配,御劍飛行的那么高那么快,是想要嚇死她嗎?小心眼的要死,自己不就是多看了她師父兩眼嗎?這種人以后出去肯定會被天打雷劈的!
“還想挨打么?”蘇行云低聲說了一句,趙靈瑜頓時臉色更為難看。
見她不做聲了,蘇行云就目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沖著劉航之行了一禮,“師弟好,我沒有什么可以給的見面禮,有一物權當是送你平日把玩的,望不要嫌棄。”
隨后蘇行云拿出了一枚碧綠色的珠子,“此物甚為奇異,是千年地獄樹的妖丹,佩戴著它,可以使得木系真氣修煉的時候事倍功半。”那枚千年地獄樹的妖丹,是同西樓君和謝紅薔過沼澤的時候,西樓君一揮袖子,火系真氣毀滅了沼澤內(nèi)的所有生物,唯獨這枚妖丹遺落下來,西樓君是火土雙系靈根,謝紅薔又是變異的雷靈根,二人自然用不上,蘇行云想起玉棠君可能用得上才將這枚妖丹收起來。她低下眉睫,想起謝紅薔和西樓君之間的種種,內(nèi)心略微黯然了一下,不過隨后劉航之有點想要又不敢伸手的樣子逗樂了蘇行云,她知道這位師弟生性內(nèi)斂羞澀,不擅言辭,于是就扯住了他的手,將那枚妖丹放進他的手心,“給你你就拿著,以后大家就是同門了,修真界親情淡泊,反而是同門之情更為珍貴。”
“若是你思念家鄉(xiāng),也可以不叫我?guī)熃悖形乙宦暟㈡ⅰ?rdquo;頓了頓,蘇行云又沖他笑道,她自幼期盼有個弟弟妹妹,偏偏庶妹蘇映雪性格陰郁倔強,從小到大和她不夠對付,因此對這個劉航之就多了幾分喜愛。
“阿姊。”劉航之恭恭敬敬的沖著蘇行云行禮,引得一旁的趙靈瑜冷笑一聲,“哈巴狗一樣。”
劉航之面皮薄,登時被趙靈瑜說的面紅耳赤,不知所措。
“有些人真奇怪,沒什么本事被別人打得死去活來,好不容易人家抬你一手,你還在逞口舌之快,真真是….”蘇行云搖了搖頭,故作惋惜的抬了眉眼,“不知死活。”
趙靈瑜被蘇行云突如其來的冰系真氣凍得眼淚汪汪,誰跟她說古人都木訥拙樸,不擅言辭的,這個惡毒女配專門揭別人傷疤不帶停的啊,她心中氣急了,跺了跺腳躲到一邊去了。
蘇行云將冰系真氣收回,冷冷的刺了一句,“斷脊之犬,搖唇鼓舌,真真是令人惡心極了。”
“阿姊,到底是同門,不要這樣。”劉航之覺得趙靈瑜這種眼淚汪汪的樣子也是著實可憐的很,于是扯了扯蘇行云的袖口,“傳出去對阿姊也不好,若是旁人說阿姊欺壓同門….”
“嗯,”蘇行云伸出修長五指,摸了摸劉航之的頭。
于是玉棠君剛剛出了初心居,便看到蘇行云半彎下腰,柔和了表情在揉劉航之的頭發(fā),劉航之矮了蘇行云足足一個頭,少年身量還未長成,此時半瞇著眼睛享受著蘇行云的撫摸,像是家貓遇到了女主人一樣。玉棠君為自己的這個聯(lián)想噗嗤一笑,如同冰雪解凍,春暖人間一般,引得趙靈瑜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玉棠君。
“師父。”蘇行云先是日常向玉棠君行了一禮,然后笑嘻嘻的說,“我和小師弟培養(yǎng)同門之情呢。”
“嗯,航之,你今夜先住在初心居,等到了明天,我再同行云給你挑選、打掃縹緲峰的院子。行云已經(jīng)送了你一顆千年地獄樹的妖丹,明日我正式收徒,喝你敬的茶的時候,再給你賜下別的防身法器。”玉棠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