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遠(yuǎn)遠(yuǎn)算不上完,麻煩只是剛剛開始罷了。
當(dāng)天下午,青年的父母便抬著棺材到了老黃家門口,討個說法,將青年的死歸咎到小虎的身上,自然就是老黃的身上。
青年家村子里的張姓大戶,酒席那天兩口子到城里給自己的兒安置工作,村子的酒席自然兒子來吃,沒想到事情沒有辦好,卻接到這樣的厄運,兩口子悲痛欲絕,妻子當(dāng)場吐血三升昏迷不醒,幸好距離醫(yī)院較近,一番搶救醒了過來來不及繼續(xù)檢查就回到了村子。
可以想象,一個活蹦亂跳的人,說沒有就沒有了,而且死相那么悲慘,父母的絕望是很何等的深重。
隨著這件事而來的就是一個讓人驚奇的傳聞,這傳聞跟黃家才滿月的丫頭有關(guān),不知道是誰傳出,這丫頭是個精怪。依據(jù)就是這孩子生的蹊蹺,別人十月懷胎,她只在娘胎里面呆了六個月,這未免太不正常。
暗地里的說法就是,黃家丫頭的出生克死了自己的哥哥,連帶著害死了張家的兒子,我這才知道,黃家才滿月的小丫頭叫做黃琪璐。
張家一口咬定是黃家害了他們的兒子,張家就這一根獨苗,是兩口子心中的寶貝,天下間父母的心都是一樣的,獨生子女更加是寵愛一身。
張家一口一個讓黃家賠自己的兒子,他們也不要錢,多少都不行,看來是真?zhèn)?,可是人死了,怎么去陪?兩家就這樣僵持不下,黃家實在是沒有辦法。
轉(zhuǎn)眼過去了三天,尸體再不下葬,估計就會發(fā)臭,村子里面的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卻更加重了。
第四天的時候,從城里來了位老婆子,大家的叫他麻衣神算子,爺爺說他是麻衣派的,擅長給門算命看像,在城里面很出名,張家花重金請她過來,目的就是為了看清楚黃琪璐的“真身”。
這一天,全村的人都來了,很難說大家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tài),爺爺也來了,因為爺爺是這一代出名的的八仙,竟然和這麻衣老婆子認(rèn)識。
兩人見面還微笑著寒暄了兩句,這老婆子五十歲左右的年紀(jì),頭扎沖天髻,身穿大花褂,腳下等著一雙高幫布鞋,臉色很好,榮光換發(fā)的樣子。
她除了對爺爺很客氣外,對于其他人都一副帶理懶理的樣子。
我覺她很牛逼,吊炸天!
張家的人一路擁著她,直接闖進(jìn)了黃琪璐的房間,黃家的人想要阻攔卻顯得有心無力,我能看見老黃臉上的憤怒以及李嬸臉上的驚恐之色。
很顯然,他們很擔(dān)心粗魯?shù)膹埣胰藭⒆硬焕?/p>
我也覺得小孩無辜,因為我也是小孩,小孩天生偏袒小孩。
我跟在爺爺?shù)暮竺孢M(jìn)了房間之內(nèi),十幾個人眨眼間便將原本不大屋子圍的水泄不通,老黃夫婦兩人被張家的人阻攔在外。
我年級雖然還小,但是我也能看出來,張家的人有些瘋了。
神婆看了一眼床上的嬰兒,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黃家的人似乎是知道規(guī)矩,趕忙遞上一支中華,神婆身手接過,后者又用火機為其點著。
“呼......”
神婆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然后便將煙頭放在一邊,接著便緊緊的閉上了眼睛,雙手十指相扣掌心朝上,拇指相互圍繞不斷畫圓。
我沒見過神婆,感覺很新鮮,很快,神婆似乎露出濃濃的卷意,一個勁的打哈欠,雙手不斷的虛空舉起放下,似乎在強打精神。
我后來才知道這是在請神上身,只不過請到請不到就不知道了。
屋子里面的人大氣也不敢出,就像真的會驚擾神仙一樣,直到神婆睜開了眼睛。
張家的人依舊沒有開口,神婆也沒有說話,一個勁的抽煙,打哈欠,雙眼之內(nèi)不斷有眼淚流出。
過了一會,神婆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看了一眼床上的嬰兒,淡淡的說道:“張家的人,想知道什么,問吧!”
“我們想知道,這女娃娃是不是精怪出生。”張家的男人說道。
神婆聞言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身為微微后仰靠著椅背,剛準(zhǔn)備說話,一直沉默的爺爺突然開口了:“三姑,我有些話想和你說說。
神婆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爺爺,點了點頭,然后揮手說道:“你們先出去,我和八爺有話說。”
張家的人聞言雖然疑惑,但是還是乖乖的退了出去,爺爺讓我出去等著,我卻死活不肯,爺爺只得作罷。
先說話的竟然是被爺爺稱作三姑的神婆,“你應(yīng)該早就看出來了吧?”她淡淡的道。
爺爺沉默了片刻說道:“出生的那天我就看出來了。”
什么看出來了?我有些疑惑。
就聽三姑接著說道:“你單獨跟我說,是想保住這個孩子吧?”
爺爺這次沉默了好久,似乎是在思考,很沉重的樣子,足足過了幾分鐘,爺爺這才重重的點了點頭:“恩,畢竟是個孩子,一條人命。”
“人命?”三姑看了爺爺一眼,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跟那件事有關(guān)吧?”
“我也只是猜測,或許有關(guān)系,或許沒關(guān)系。”爺爺同樣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我頓時疑惑了,兩人云里霧里的到底說的啥?看我做什么?孩子又不是我生的。
“唉!你還和以前一樣,心地太善良,這可不一定是好事。”三姑嘆了口氣。
“我知道。”爺爺?shù)拇笫忠贿吤业暮竽X勺一邊說道。
“張家的人估計不好應(yīng)付,人家也就一個獨子,你想好辦法了嗎?”
“讓他們再生一個應(yīng)該能行吧!”爺爺如此回答。
“張家倆口子早就不能生.......”三姑說到這里突然頓住了,一臉驚訝的看這爺爺,“莫非你想?、、、、”
爺爺?shù)狞c了點頭,卻不在說話了。
“我曉得了。”三姑再次看了床上的女嬰一眼,喃喃說道:“希望你的決定不會讓你后悔。”
說完這些她起身推開門出去了。
爺爺沒有讓我繼續(xù)留下,而是拉著我往回走,我有些不甘心,畢竟,我的好奇心還是很重的。
“你想看熱鬧嗎?”爺爺看著悶悶不樂的我問道,我一把甩開爺爺?shù)氖?,不想理他?/p>
“我就要看。”我執(zhí)拗的看著爺爺。
“那好,下葬的那天,你來守靈吧!”爺爺認(rèn)真的說道。
“守靈,什么是守靈?”我疑惑的問爺爺。
“哎!就是說下葬前一天,你要在棺材邊守上一夜,防止香燭滅了。”
我心中頓時咯噔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說白了不就是陪死人嗎?想到虎子那摔的跟西瓜一樣的腦殼子,我頓時害怕起來,我才六歲!就要守靈,而且,竟然是給別人家守靈,這也太荒誕了。
“我不去,憑什么我去,又不是你死了。”我一把掙脫了爺爺?shù)氖?,自己個往家走。
“你這熊孩子怎么說話呢!”爺爺在后面罵道。
“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我頭也不回的往家里跑。
“孫兒,爺爺沒跟你開玩笑,這件事跟你有關(guān),等你長大就明白了。”爺爺在后面追了上來,可能年齡大了,沒跑幾部就氣喘吁吁。
院門大開著,堂屋里坐著一個中年人,身邊還坐著一個女孩,七八歲大小,父親陪在一旁,很恭敬的樣子,母親在廚屋做飯。
自從姥爺在我身上訂了顆釘子以后,我對陌生人有著天生的警戒,我不自覺放慢了腳步,一邊像堂屋里面瞟,一邊戒備著,要是誰敢對我不利,我就跑。
女孩最先看到了我,目光上下打量了我?guī)籽郏擦似沧彀?,不在看我?/p>
拽什么拽,麻痹!我心里罵道,長得跟破鞋底抽的一樣。
爺爺這時追了上天,一眼就看見了堂屋里的中年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我警戒心更高了,做好了逃跑的準(zhǔn)備。
我姥爺雖然已經(jīng)不是我姥爺,但是我爺爺還是我爺爺,最起碼之前的事爺爺沒插手,但是我現(xiàn)在誰都得防著,萬一再被捉住,往我心臟里面訂顆釘子怎么辦。
所以我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zhǔn)備,地點我都想好了,村西邊就是林場,面積大著呢,我進(jìn)去掏鳥蛋吃,還能在水庫里面抓魚,肯定餓不死。
所以當(dāng)爺爺進(jìn)了堂屋,我卻站在門框邊,堅決不往里面邁,右腳放在后面,微微墊著腳尖方便用力,一旦讓我聽到對我不利的話,我轉(zhuǎn)身就跑,我又不是傻子!
“您來了!”爺爺恭敬的和中年人打著照顧。
中年人微微的點頭說道:“郝八仙,那兩個小家伙明天就該出殯了吧?”
“嗯,明天出殯。”爺爺肯定的點了點頭,而我就納悶了,我們走的時候,人張家人可沒有同意說明天出殯,爺爺憑什么這么說。
就見中年人點了點頭,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一笑對我說道:“這就是那孩子?我?guī)煹芟律骄褪菫榱怂桑?rdquo;
不待爺爺回話,中好人便對我招了招手說道:“孩子,過來。”
而我在中年人抬手的瞬間,猛然發(fā)現(xiàn)他袖子上繡著的的一朵紫色的梅花。
我心中頓時一驚,這梅花我太熟悉了,那個那釘子訂我的中年人,袖子上就有這么一朵梅花,一模一樣。
我連忙倒退兩步,目光緊緊的盯著梅花,繼而看著中年人,我要記清楚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