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為什么看我?為什么?
這一刻我知道,動物和人一樣,有著豐富的情感,殺子之仇,何等深重。
最終,兩行鮮血從它的眼睛里面流了出來,血紅血紅的,但是更加殘忍的還在后面。
“快,快,血淚,果然有血淚,接下來。”瘸子用一個小巧的葫蘆將它的血淚接在了里面。
而瞎子在這個時候,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出手如電,在我震驚的的目光中,扣掉了黃鼠狼的兩只眼睛。
“唧吱”
黃鼠狼發(fā)出痛苦的嘶鳴,渾身在疼痛中不斷的抽搐。
中年人一把將黃鼠狼的兩個小眼珠子接過來,扔進(jìn)了剛才的碗里面,迅速的從懷里掏出一根形狀彎曲的漆黑木釘,扔進(jìn)了碗里面,又扔了一枚銅錢進(jìn)去。
“老畢,我要開始了,你可考慮好了,我只有五成成功的機(jī)會,搞不好的話,這孩子會死的。”中年人走到姥爺?shù)纳磉叀?/p>
“會死?”我的耳朵只能聽見這兩個字。
“姥爺,我.....不想死,不想死,別殺我,我再也不淘了,我聽話,我聽話還不行嗎,不殺我,不殺我......”我的身體狠狠的抽搐著,滿腦子都是死亡。
“作孽?。?rdquo;姥爺如同爺爺一樣痛苦的哀嘆著,終于,他對著中年人揮了揮手。
我雖然只有六歲,但是我不傻,我看的明白,姥爺要?dú)⑽伊恕?/p>
褲襠下面一涼,我被嚇的失禁了屎尿齊流。
我不再求姥爺了,因為在這么一瞬間,我狠上了我的姥爺,深深的狠上了他,因為他狠毒無情,因為他要?dú)⑽摇?/p>
中年人托著著碗,走到我的身邊,看著我尿褲子,不忍的搖了搖頭,“孩子,別怪你姥爺,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他比任何人都愛你。”
我只是抽泣,狠狠的瞪著屋子里面的每一個人,我想殺了他們,特別是我姥爺。
中年人伸手入碗,將那黑色的木丁拿了出來,用快潔白的手帕將其擦干凈,血漬將手帕染的紅紅的一片。
中年人再次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睛里露出一股子狠勁,猛然間高高的揚(yáng)起了捏著木釘?shù)氖郑€(wěn)穩(wěn)的扎進(jìn)了我剛才的傷口。
我的心臟猛然一疼,鉆心的疼,因為他們的確鉆了我的心,我眼睛一黑直接混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屋子里面一陣大亂,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不好,黃皮子跑了,快追,千萬不能讓他跑了,不然后患無窮,咱們都要倒霉。”
接著屋子里面一陣大亂,大門被人打開,凌亂驚慌的腳步聲,接著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掛在肉架子上,像豬肉一樣等著被販賣,無數(shù)人漆黑著臉,面目猙獰,有的還長著怪角,他們端著碗,拿著筷子一臉微笑的向我走來,想要將我分食品。
我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驚的一身冷汗。
“小飛,你沒事吧,媽媽在這呢。”母親坐在床邊,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我醒了過來。
心口傳來一絞痛,我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紅色的液體,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血。
母親一把將我抱在懷里,緊張的拍著我的背“小飛,乖,不要亂動,傷口還沒有好,小心一點(diǎn)。”
我強(qiáng)忍著疼痛,一把將母親推開,拉開自己的領(lǐng)口,往里一看,白色得紗布在胸口的位置,纏著一層又是一層。
“?。?rdquo;我驚恐的尖叫起來,拼命似得想要起來,卻被母親一把按住,緊緊的摟在懷里“小飛,別動了,乖,別再動了。”說著母親的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了下來。
被母親緊緊的摟在懷里,柔軟而溫暖,又興許是母親的眼淚感動了我,我狂暴的情緒逐漸的穩(wěn)定下來,腦袋里面一片空白,空空如也。
房門被打開,一道偉岸的身影走了進(jìn)來,我知道是父親,父親在我幼小的心中一直是偉岸的神。
可是,當(dāng)我被姥爺殺的時候,他去了哪里?
我恨父親。
可我不恨母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父親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我感覺他對我漠不關(guān)心,不然的話,他怎么不安慰我,這是我爸爸嗎?我懷疑自己不是他親生的。
這一天,我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我的心臟被人釘了一顆釘子。
第二:姥爺不見了,我猜測他肯定是沒臉見我,躲到深山中懺悔去了,我非常的恨他,我發(fā)誓早晚有一天,我要捉住他,在他身上釘十根釘子,還用那塊殺豬板。
第三:我們要搬家。對此,我米不關(guān)心,我什么都不關(guān)心。
我們搬到了六十里以外的牛尾巴塘,我準(zhǔn)備開始上小學(xué)。
就在我搬到這個破村子的第三天,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家的五十五歲的一個李大嬸子據(jù)說懷孕了。
村子里面頓時就熱鬧了,一時間風(fēng)起云涌。
我偷偷的聽到有人議論,“五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能懷孕,你說奇怪不,這太不正常了。”
“就是,邪氣!”
我沒放在心上,因為我要上學(xué)了。
我的心思從來都不在學(xué)習(xí)上,心臟被釘釘子的事件,是我揮之不去的噩夢,我一有時間就會想起這件事,不,準(zhǔn)確說它會主動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面。
即便是這樣,我的成績穩(wěn)穩(wěn)的全班第一,門門一百分,老師對我很滿意,一次偶然的機(jī)會,我做了三年級的試卷,滿分。
校長都震驚了,我才六歲!他們不知道的是,那卷子對我來說,就像弱智一樣,我猜想一定是因為我經(jīng)歷了太多,變得成熟的原因。畢竟只有成熟才能像個大人,只有大人才會對三年級的試卷不屑一顧。
就在他們商量著為我操辦跳級儀式的時候,村里的大嬸生了,懷孕六個月,就這么生了。
我看小人書上說懷胎需要十個月的,她竟然超前了,我佩服她!
“真不一般!”
孩子在鄉(xiāng)醫(yī)院生的,出生的那天,母親帶著我去看了李嬸,我偷偷的湊上前,看了一眼嬰兒的樣子。
很丑,跟老太婆一樣,一臉的褶子,我估計是因為他(她)母親太老的緣故,因為他(她)母親臉上就是一臉的褶子,我還重點(diǎn)看了她的大腿重中間,竟然沒有小雞雞。
女孩無疑了。所以我多看了幾眼,直到我覺得沒啥意思才作罷。
母親隨了一百塊錢分子,我們就離開了。
酒席那天,這女嬰滿月,全村的人的都去了,滿滿坐了十幾桌,老兩口自然高興的很,特別是李嬸,一直羨慕人家有女兒,都說女兒是媽的小棉襖,貼心。
兩口子忙里忙外,滿臉笑容的挨桌子敬酒,我正悶頭吃肉,因為今天的八王燉雞真的不錯。
李嬸和她男人剛好來到我們這桌,和大家客氣著,大人們笑容滿滿的端起了酒杯,我下意識的抬頭一看,目光落在兩口子身上,卻突然一愣。
“李嬸,你們兩人沒洗臉嗎?怎么那么黑”我詫異的問道。
我的話讓一桌子人全樂了,但是更多的卻是好奇,不少人都在兩口子臉上看來看去,最終以為我是在惡作劇。
“小飛,別瞎說。”母親責(zé)怪我,畢竟我們搬來不久,母親怕我亂說話。
一姓菜的表叔(我們那輩長鄰居都叫表叔)笑嘻嘻的問我:“熊孩子,你為什么說老黃(李嬸的男人)兩口子沒洗臉?”
“她們臉上很黑,就跟鍋底一樣。”我不以為意的說道。
“哈哈……”我的話讓滿桌子人都笑了,母親尷尬的對著兩口子道歉:“孩子不懂事,你們別別介意。”
正說話的功夫,遠(yuǎn)處火急火燎的跑來幾個十幾歲的少年,氣喘吁吁,他們的到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出事了,虎子出事了!”一個胖墩大汗淋漓的跑到李嬸和老黃身前,看那模樣都快急哭了。
“虎子咋的了?”老黃一把揪住胖墩的肩膀,一臉緊張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