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剛撲向他那些慘死的雞、鴨、豬,就有一個怪里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一抬頭,就見陳峰從飯莊里面走了出來,在他身后跟著十來個身穿黑色緊身背心的大漢——對,是大漢,不再是高中生了,而且個個手里拎著棍棒,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和之前那些砸我家屋子的家伙如出一轍,由此可見陳峰家的勢力的確不凡。
顯然,老許的飯莊成了這樣,就是他們的杰作。
老許是個好醫(yī)生,卻偏偏喜歡當(dāng)廚子,老許飯莊雖然一直虧本,可他一直在堅持經(jīng)營,說明他對自己的飯莊確實非常熱愛。如今眼見自己熱愛的飯莊被砸成稀巴爛,辛辛苦苦養(yǎng)的家禽也盡數(shù)慘死,老許的眼睛登時紅了,想死一頭發(fā)狂的野獸,先是憤怒地嘶吼了一聲,便拔腿朝著飯莊里面奔去。
“你是去找這個東西嗎?”陳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老許站住腳步回過頭去,一雙眼睛瞪得很大,顯得驚愕無比,喘息聲也漸漸變得粗重起來。陳峰的手里拿著一條黑色的獵槍,正左右搖晃地隨意把玩著,在陽光下顯得極其刺眼。
看到這個場面,老許的雙腳像是釘在地上,一動都不動了。
“東西挺不錯的,竟然是德國的進(jìn)口貨,沒想到咱們這小地方還有這么好的東西。”陳峰輕輕撫摸著槍身,顯得十分喜愛,接著又把槍舉起來,對準(zhǔn)了老許。
“來來來,我也讓你嘗嘗被槍指著的滋味。”陳峰發(fā)出冷笑。
“還我……”老許突然發(fā)出沙啞的聲音,還哆哆嗦嗦地朝著陳峰走過去,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都癔癥了,眼神也顯得十分呆滯,似乎那槍對他來說是比命還珍貴的寶貝。
“許叔,不要!”
我大叫一聲,想上去攔住老許,但是已經(jīng)遲了,陳峰的手指已經(jīng)叩在扳機(jī)上,然后“啪”的一聲發(fā)了出來。
好在這“啪”不是真的槍響,而是陳峰用嘴巴模擬出來的聲音,可還是把神經(jīng)緊繃的我嚇得夠嗆,差點大叫出來。
這個變態(tài)!
而老許還是一步步走過去,像是精神失常一樣,嘴里不斷說著:“還我,還我……”
陳峰嘻嘻地笑著,把獵槍放了下來,沖旁邊招了招手。那些漢子便一哄而上,棍棒和拳腳如同狂風(fēng)驟雨一般狠狠砸在老許身上。不到片刻,老許便被砸倒在地了,可他的手還是沖著陳峰的方向:“還我,還我……”
我大叫了一聲,也從地上撿了根棍子沖上去,但是完全不是那些大漢的對手,其中一個隨便一腳就將我踹倒在地了。有兩三個漢子騰出手來想要打我,但是陳峰制止了他倆,說按住我就好,那兩個漢子沒再打我,而是將我死死按倒在地。
陳峰沒讓人打我,我估計他是想一會兒親手來折磨我,而我現(xiàn)在也顧不了那么多,只是大叫著:“許叔,許叔!”
我打架雖然不厲害,可是因為挨了太多頓打,在被打上面也有了豐富的經(jīng)驗,被打的時候最好護(hù)住頭、蜷著身,用硬實的后背和大腿抵擋襲擊,這樣能最大限度地保護(hù)自己。
可現(xiàn)在的老許完全沒有保護(hù)自己的意識,就讓自己身體完全暴露在外,任由那些大漢踢打著他的腦袋和肚子。我不信他沒有這樣的常識,他只是不斷朝陳峰伸著手,嘴里還嘶啞著喊:“還我、還我!”
陳峰似乎有些煩了,走過去狠狠一腳踩在老許的手上:“還你,還你干什么,再讓你拿槍指著我么?”
旁邊的漢子一棍掃在老許的腦袋上,本就受了重傷的老許這一次終于徹底昏厥過去,那些漢子也紛紛停下手來。
陳峰蹲下身去拍了拍老許的臉,確定老許已經(jīng)沒有意識了,才慢悠悠地朝我走了過來。我雖然被人壓倒在地,可也高高地昂著頭顱,眼睛里噴出仇恨的火焰,惡狠狠地瞪著他。
“很好,就是這種眼神,我就喜歡看你這種底層人民絞盡腦汁拼死掙扎卻還斗不過我的可悲模樣。”走到我的身前,陳峰又舉起獵槍,對準(zhǔn)了我的腦袋。
“啪。”他再次用嘴巴模擬開槍的聲音,眼神里也閃爍著興奮饑渴的光,看上去就像神經(jīng)病快要發(fā)作一樣。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用槍頂著。
我都沒有被人用刀頂過,就直接上升到了槍,是不是太快了點?我明知道陳峰不會開槍,他再怎么樣也不會到殺人的地步,可還是忍不住渾身都發(fā)起抖來,頭皮也一陣一陣的發(fā)麻。
怕,是真的怕,怕到幾乎連呼吸都不會了。
“嘿嘿……”看到我的可憐模樣,陳峰開心地笑起來,又用槍口頂了幾下我的腦袋,似乎玩夠了,才說:“王巍是吧?你看,我人不錯吧,你這樣一個無名小卒的名字,圍毆都記得清清楚楚,能有這個殊榮的人可不多啊。我問你,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打你么?”
我沒說話,也不可能說話,更不知道該說什么。
像是自問自答,陳峰自己給出了答案:“王巍,我知道你和豺狼、熊子他們一樣,心里對我都很不服氣,覺得我就是靠我家里才這么狂,對吧?你們這些底層的人啊,自己沒有個好爸爸,就嫉妒我、眼紅我、憤恨我,覺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做夢都想要干掉我、取代我,是不是?
那好,我就給你們一個公平向我挑戰(zhàn)的機(jī)會。明天下午三點,學(xué)校后面的小樹林里來場群戰(zhàn),隨便你們怎么叫人都行,而我也不會動用我家的勢力。如果你們贏了,那以前的事一筆勾銷;如果你們輸了,就徹底滾出咱們鎮(zhèn)上,如何?”
我明白了陳峰的意思,看來他也很想證明自己脫離家庭一樣可以玩弄我們,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一個公平?jīng)Q斗,讓我們雙方回歸最原始的狀態(tài),各自使出自己的本事叫人,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我還正發(fā)愁陳老鬼的勢力這么大,該怎么向他報仇才行得通,陳鋒轉(zhuǎn)眼就開出這樣一個條件,我當(dāng)然求之不得,立刻答應(yīng)下來:“可以!”
“很好,千萬不要爽約,不然我會看不起你們的。”陳峰彎下腰來拍了拍我的臉,才帶著他的人離開了飯莊,當(dāng)然也拿走了老許的槍。
槍口離開我腦袋的瞬間,我的身體頓時癱軟倒地,休息了足足一分多鐘,雙腿才慢慢恢復(fù)主角。我趕緊朝著老許撲了過去,老許還在昏迷之中,而且腦袋上好幾個口子,身上也血跡斑斑的。我叫了兩聲許叔,老許也沒什么反應(yīng),我只能勉強(qiáng)將他背起,踉踉蹌蹌地朝著門外走去。
來到門外,我正發(fā)愁怎么把老許送到醫(yī)院,一輛黑色轎車突然疾馳而來,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T谖业纳砬埃谷皇抢顙蓩珊退职帧?/p>
“王巍,快上車!”李嬌嬌跳下來幫我打開后門。
我不知道她們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但也沒有懷疑他們的用心,相處這么久了,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匆匆忙忙地把老許送上了車子,我也坐了上去。李嬌嬌她爸載著我們迅速離開現(xiàn)場,駛向我們鎮(zhèn)上的一家公立醫(yī)院,陳峰既然向我們下了戰(zhàn)書,應(yīng)該不會再堵我們了,所以來醫(yī)院沒有什么問題。
把老許送到急救室里,我才問李嬌嬌和她爸是怎么找過來的。
李嬌嬌她爸告訴我,他們之前在我家的時候,李嬌嬌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趴在門外的我,但她覺得我當(dāng)時沒有進(jìn)來,肯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也沒有暴露我。
等我媽和孫爸爸、孫靜怡離開以后,李嬌嬌她爸就開車調(diào)了個頭,又返了回來,之前我家被砸、警車過來,就是他們報的警。后來,他們又跟著老許的面包車到了這里??吹嚼显S被人打,他們又報了警,但是警察還沒過來,陳峰那幫人就已經(jīng)走了。
聽完李嬌嬌她爸說的,我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便轉(zhuǎn)頭對李嬌嬌說:“謝謝你!”
李嬌嬌嘁了一聲:“連自己家都不回,趴在門口鬼鬼祟祟的,你什么時候才能改了這個毛病?。?rdquo;
和李嬌嬌相處這么久,我已經(jīng)很確定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了,所以她話雖然說得難聽,我也沒和她計較,再次謝過了她和她爸。
李嬌嬌她爸問我接下來準(zhǔn)備怎么辦,說他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找人和陳老鬼說說情,而我立刻咬著牙說:“不用!”
陳老鬼把我家都砸了,還準(zhǔn)備對我媽下手,逼得我們有家不能回,到頭來還得我再找人向他說情?
那我成什么了,我家成什么了,做人活成這樣還有什么意思?
我一定要報仇,親手報仇!即便無法直接向陳老鬼下手,也要拿陳峰好好地出出氣,明天下午就是個很好的機(jī)會,所以我絕不可能退縮,更不可能找人說情。
然而李嬌嬌卻誤會了我的意思,直接說道:“爸,人家有孫靜怡她爸呢,還輪到你在這里獻(xiàn)殷勤好嗎?人家爸爸是當(dāng)官的,說話不比你好使?走吧,留在這還礙人家眼呢。”
李嬌嬌這暴脾氣,也不給我解釋的機(jī)會,站起來就走,一下頭都沒回。李嬌嬌她爸也很尷尬,不過他也以為我會找孫靜怡的爸爸來解決這事,便和我說了聲注意安全,讓我有事可以找他,便匆匆忙忙地也離開了。
老許的手術(shù)費,李嬌嬌她爸已經(jīng)付過了,所以我就在走廊等著。
不一會兒,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一個大夫走了出來,我趕緊撲上去問手術(shù)情況,大夫說手術(shù)還沒做完,但是傷者半路醒了,不肯配合手術(shù),一定要讓我進(jìn)去,說要和我講幾句話。
我趕緊換上一次性無菌服進(jìn)了手術(shù)室,老許躺在手術(shù)臺上,果然已經(jīng)醒了,但是看上去非常虛弱,其他幾個醫(yī)生、護(hù)士都站在旁邊等待著。
老許把我叫過去,說:“你,你去你們學(xué)校高一年級,找一個叫樂樂的人來,就跟他說五里外的老許飯莊被人砸了,老許的獵槍也被人搶走了,快,快去……”
樂樂?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我不知道老許找他干嘛,更不知道為什么老許要讓我傳話給這個樂樂。
但老許在手術(shù)臺上,還心心念念著這件事情,顯然十分急迫,所以我也不說廢話,和醫(yī)生交代過幾句后,便迅速飛奔出了醫(yī)院。
到了學(xué)校,我又有點發(fā)愁,經(jīng)過昨天晚上那么一鬧之后,至少四五百個高中生是見過我的,如果就這么貿(mào)然過去的話,被人認(rèn)出來的幾率很大,到時候別說找不來樂樂,恐怕自個都被堵在學(xué)校里面了。雖然群戰(zhàn)之前,陳峰應(yīng)該不會再找我的麻煩,可也不代表我就可以隨隨便便到人家地盤晃啊。
我想來想去,就找人和我換了下衣服,又借了一頂鴨舌帽戴在頭上,將帽檐壓得很低,這才去了高中校園。
我過去的時候,正好是上午的大課間,校園里到處都是人,隨便走到哪里都能聽到別人在討論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
“嘿,你們聽說了嗎,昨天晚上那幫初中的來砸咱們學(xué)校,結(jié)果被陳峰給堵在半道上了!”
“當(dāng)然聽說了啊,本來陳峰都制住他們了,結(jié)果蹦出來個叫王巍的,拿刀子抵住了陳峰的脖子,才得以安全離開!”
“這個王巍是誰啊,怎么以前從來沒有聽過?”
“聽說是新的初三老大,豺狼的手下!哈,真是個干將,竟然連陳峰都敢劫持,不過這應(yīng)該是他人生的巔峰了,接下來陳峰肯定會玩死他的!”
“那肯定啊,我和陳峰從小學(xué)就是同學(xué),從來沒見過有人惹了他之后還能全身而退的,這個王巍百分百是完蛋了啊……”
我穿行在人群中,聽著他們對我的討論,然而他們并不知道,那個叫王巍的其實剛剛才從他們身邊走過!
我把自己保護(hù)的很好,走路都盡量低著頭,到了高一年級以后,我才想起來一個重大問題,我根本就不知道樂樂是哪個班的!
也就是說,我還得再找人打聽他!可是我一跟人說話,不就露陷了嗎?正著急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響起一個詫異的聲音:“王?。?!”
我已經(jīng)將自己保護(hù)得很好了,沒想到還是有人能認(rèn)出我來,當(dāng)即就驚出一身的冷汗。當(dāng)我回過頭去,看清旁邊的人后,身上的冷汗頓時更多,因為這人竟然是我的老仇人,洛斌!
洛斌昨天被我們打的不輕,現(xiàn)在頭上還包著繃帶,還吊著一支胳膊,正詫異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出現(xiàn)在這。
當(dāng)時我們就站在走廊上,旁邊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好在沒人聽到他剛才叫我名字,我猛地抓住他就往身后的廁所拖去,好在廁所里面現(xiàn)在沒人,我又摸出刀來橫在他脖子上,惡狠狠地說:“不要說話!”
洛斌吞咽了兩下口水:“王巍,你別沖動啊,你有什么話就說,我不會亂叫的。不過你最好考慮清楚,我可不是陳峰,你就是劫持了我也沒什么用。”
看來他也知道我抹了陳峰脖子的事。
“廢話真多!”我狠狠抓著他的頭發(fā)。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來這干什么的,不是聽說你們要和陳峰打群架嗎,怎么還有空到高中部閑逛???”
我說怎么,你也會參戰(zhàn)?
洛斌苦笑一聲,說道:“別開玩笑了,陳峰怎么會看得上我,我的利用價值已經(jīng)完了!”
聽他的語氣,似乎對陳峰很有不滿,我的腦子轉(zhuǎn)了一下,說洛斌,那你想不想報仇?
洛斌立刻揮揮手,說打住、打住啊,我對陳峰是有不滿,但也不會傻到去和他做對的,你們要是來拉攏我的,那就打錯這個算盤了,我就是個膽小鬼,還是放過我吧。
看得出來,洛斌現(xiàn)在成中間派了,既不站在陳峰那邊,也不會站在我們這邊,就這么樂呵呵地坐山觀虎斗。我想了想,便問他:“你認(rèn)識樂樂么?”
“你……你……打聽他干嘛?!”洛斌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似乎十分不可思議,聲音里也帶著一絲顫抖。
看他這樣,顯然是認(rèn)識樂樂了,只是他這表情太奇怪了,就好像樂樂這名字自帶十萬伏高壓電似的,洛斌只要一聽到,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我疑惑地問:“怎么,這樂樂很有來頭?”
“何止很有來頭,簡直來頭大了!”
提到樂樂,洛斌的話閘子都開了,也從最初的恐懼慢慢變?yōu)榕d奮。他告訴我,樂樂是其他地方考來高中的,一上高一就迅速聚攏了一批人馬,成為了高中部響當(dāng)當(dāng)?shù)睦洗笾?,這速度之快讓洛斌都十分咋舌,并且欽佩不已。
那個時候陳峰已經(jīng)是高中的天了,以陳峰的小心眼性格,肯定不會放過樂樂,于是就和樂樂開了幾次戰(zhàn)。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樂樂僅憑自己高一的人馬,竟然就和陳峰高二、高三的人馬打了個平手,幾次下來都不分勝負(fù),甚至有幾次還差點壓過去。
這是何等恐怖的戰(zhàn)斗力和指揮能力!
樂樂的存在,對陳峰來說是個極大的威脅,可是陳峰又干不掉他,于是就求助了他的老爸,陳老鬼。
有陳老鬼出手,當(dāng)然分分鐘就滅了樂樂,扶持陳峰坐穩(wěn)了天的位置。但,陳峰并沒有像對待其他敵手那樣趕盡殺絕,也沒有把樂樂趕出學(xué)校……據(jù)說,是陳老鬼看中了樂樂,希望樂樂畢業(yè)以后能給他做事,所以才只打壓,而不殺絕。
當(dāng)然,并沒有人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只知道樂樂還在學(xué)校,只是從那以后就消沉了,混混圈兒里再也沒人見過他的身影,和他一起消沉下去的還有他的那些兄弟……
講完了樂樂的故事,洛斌眨著眼看我:“你們,不會是把主意打到樂樂身上,希望樂樂能助你們一臂之力吧?這個主意很好,但是不可能實現(xiàn),因為那個家伙特別無情,別看他的名字叫樂樂,其實為人一點都不樂,一天到晚板著張臉,對誰都冷冰冰的,也從來不屑和別人說話,更不可能去幫素不相識的你們了……”
“廢話真多,樂樂現(xiàn)在在哪?”我打斷了洛斌。
洛斌想了想,說:“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在天臺上,他經(jīng)常一個人到那邊去,而且不允許人打擾他,有人不小心上去都會遭到他的暴打,就連女生都不例外!陳峰都很寬容他,從來不讓自己的人上去,所以你還是別……”
不等他說完,我就把洛斌丟下,急匆匆地朝著樓上跑去,臨走前只放了一句狠話:“不要暴露我的行蹤,不然我保證你吃不了兜著走!”
其實我這狠話放的有點虛,如果洛斌向陳峰匯報了我的位置,那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可我只能這樣說一句了,希望能夠把他嚇到。
我要盡快找到樂樂。
上了教學(xué)樓頂,也不管什么樂樂的規(guī)矩不規(guī)矩,直接就把鐵門給推開了。高中和初中的教學(xué)樓構(gòu)造一樣,天臺也一樣,我一眼就看見天臺邊上坐著個人,雙腿向外懸空,手邊還放著一瓶啤酒。
我一進(jìn)來,這人立刻回頭,露出一張兇狠的臉:“滾出去!”
這人長得挺帥,面容棱角分明,有點古天樂的味道,不過比古天樂可白多了。他留著一個清爽的寸頭,左耳朵上還打著一個耳釘——有人的打耳釘就很俗氣,看著像非主流,有的人打耳釘卻很時尚,看著特別的酷,其實主要是看臉。
這人顯然是后者。
看這人的模樣、行事和說話風(fēng)格,顯然就是傳說中的樂樂了。
我并沒有滾出去,而是朝他走了過去,邊走邊說:“我是王巍……”
“你他媽滾出去了沒?!”樂樂直接怒了,抄起啤酒瓶就跳下天臺,噔噔噔朝我跑過來,顯然準(zhǔn)備給我爆頭,脾氣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差勁。
而我抓緊時間說道:“是老許讓我來的!”
這句話果然管用,樂樂直接就站住了,疑惑地問:“他讓你來干什么?”
“他讓我告訴你,五里外的老許飯莊被人砸了。”
“嘁,活該,他做飯那么難吃,被人砸了不是應(yīng)該的嗎?就這破事也來找我,滾吧!”樂樂發(fā)出不屑的聲音,轉(zhuǎn)身朝著天臺返了回去,倒是也沒有再打我。
“還有,他的獵槍也被人搶了。”
“什么?!”
樂樂這才驚愕地回過頭來,一雙眼睛猛然射出鋒利的光,喉嚨里也嘶吼出顫抖的聲音:“誰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