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杏娟吩咐張媽早早做好晚飯,我們吃完飯大概四點(diǎn)半左右。我和班主任、老頭開著班主任那輛大眾往嵐林小區(qū)駛?cè)?,而張杏娟則留在家里照看沈國軍。
汽車一路行駛,在這個點(diǎn)卻遇上了下班高峰,一路堵車,到嵐林小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六點(diǎn)半了。這小區(qū)就是省城里常見的普通小區(qū),談不上高端卻也不差,按照張杏娟說的詳細(xì)地址,班主任敲開了岑秀紅家的門,當(dāng)門打開時,我們?nèi)硕际且汇?,開門不是別人,正是我大學(xué)時的班長董賢。
董賢也是一愣,一臉意外地說道:“沈老師,怎么是您,您怎么回到我們家來?”
“怎么是你這小子,岑秀紅是你什么人?”老頭大大咧咧地問道。
董賢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懼怕,顯然先前老頭那一下把他嚇得不輕,他說道:“岑秀紅是我媽。”
“那就是了。”老頭說完就要朝屋里走去,董賢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我一把拉住老頭,班主任干笑幾聲說道:“我們找你媽媽有點(diǎn)事,方便進(jìn)去說嗎?”
這時,屋里傳來一個男子響亮的聲音:“小賢,外面是誰?。?rdquo;
“啊,爸,是我大學(xué)時的班主任沈老師。”董賢回答。
“那還不快請進(jìn)來!啥愣在門口干嘛呢!”那男子又說道。
董賢側(cè)身坐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們?nèi)吮氵M(jìn)去屋里,董賢爸爸迎了上來,顯得非常熱情,董賢將我們一一介紹,很意外我怎么會和班主任一起,班主任簡單地將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說了一遍。
我看到董賢他爸人長的挺高,頗有氣勢,一副干部的派頭,眉宇之間與董賢有幾分相似,卻不像董賢那般猥瑣。
互相打完招呼后,分賓主坐下,老頭把腿一架,整個人幾乎半躺在沙發(fā)上,雙手綁在胸前,閉起了眼睛。
董賢父子眼中異色一閃而過,我卻已經(jīng)習(xí)慣了老頭的作風(fēng),班主任尷尬道:“我這長輩性格有些怪異,見笑了,見笑了。”
董賢他爸表示沒有關(guān)系,就應(yīng)該要隨便些,他朝廚房方向喊道:“秀紅,家里來客人了,泡三杯茶來。”
“哎!”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不一會兒從廚房里又出來一個中年婦女,手里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三杯熱茶,身材保持的不錯,五十多歲的樣子,臉上有些憔悴,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應(yīng)該長的不錯,她將差放在我們?nèi)嗣媲?,又從桌上抽出幾張面巾紙擦干濕漉漉的手,不用說,這就是我們今次要找的正主岑秀紅。
“您好,您是岑女士吧?”班主任問道。
“對,我是岑秀紅,您是小賢的班主任沈老師吧!”她坐到董賢他爸旁邊:“董賢這孩子比較調(diào)皮,在大學(xué)時沒少給您添麻煩吧?”
班主任擺了擺手,直入主題:“其實,我們今天是來找您的,方便單獨(dú)聊一聊么?”
“呃,有什么事不能直說么?”岑秀紅有些意外,看了看董賢他爸小心翼翼地道,看來,平時在家都是董賢他爸強(qiáng)勢。
“這樣,您認(rèn)識王全民嗎?”班主任道。
岑秀紅身子一抖,董賢他爸哼了一聲,董賢全無反應(yīng)。
看岑秀紅的反應(yīng),該是找對人了。
董賢他爸道:“小賢,你先出去,不叫你別回來。”
他不想讓董賢知道王全民的事。
董賢看了看我們,還想說些什么,被他爸一瞪,只能灰溜溜地出去了。
董賢他爸繼續(xù)說道:“你們是王全民什么人?”語氣已變。
“董先生,是這樣,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也許你們會覺得匪夷所思,甚至?xí)岩晌覀兙裼袉栴},但請你一定要聽我說完,好嗎?”
董賢他爸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說吧,我聽著。”
岑秀紅顯然是以董賢他爸為主導(dǎo)。
接下來,班主任將沈國軍和王全民的事情說了一遍,并希望岑秀紅去見一見王全民的鬼魂。這期間,岑秀紅身子一直在抖,顯得很激動,董賢他爸卻不住地?fù)u頭,最后更是哈哈大笑起來:“什么鬼神,這世上哪有這些東西,你們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
班主任道:“董先生,我們和王全民非親非故,在這之前,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有這個人,如果不是發(fā)生這件事,我們怎么會找到你家里來?”
“好了,我對你們和王全民的事完全不感興趣,要不是看在你是小賢班主任的份上,我早就叫你們出去了。”董賢他爸說道。
“董先生。。。”班主任還想說,被董賢他爸直接打斷:“你們走吧,不送!”
我深覺董賢他爸對王全民的芥蒂異常深固,說道:“董先生,我們今天是真心實意地來尋求幫助的,再說了,我們找的是岑女士,也不是你!”
“你說什么!岑秀紅是我老婆,她的事情我說了算!”董賢他爸顯然強(qiáng)勢慣了,語氣強(qiáng)硬且理所當(dāng)然。
“你一凡俗之人,有多少見識,你不知道的東西多著呢!”老頭不屑地道,他顯然沒有睡著。
結(jié)果董賢他爸當(dāng)場發(fā)飆,叫我們立刻走人,否則就要報警。
岑秀紅一直沉默,突然大喊一聲道:“董川!不要說了!”
我們都是一愣,董川更是盯著岑秀紅半晌說不出話來,他不明白一向溫順的妻子為何會在外人面前不顧自己的面子對自己大喊大叫,沉聲道:“秀紅,你說什么?”
岑秀紅眼圈通紅,剛才卻是已經(jīng)哭過,此刻她擦拭眼角,悠悠地道:“董川,你也知道,這幾個月來我一直沒有睡好,晚上總是做夢,你問我我夢到了什么,我總是說記不清了。其實,這幾個月來,我總是夢到王全民,夢到和他以前在鄉(xiāng)下的時候,他說他想我,但是找不到我。要算的話,我開始做夢的時間跟全民跟著沈老師父親的時間是一樣的。”
岑秀紅說著便又哭了起來,我給她遞了一張面巾紙,她道了聲謝謝說道:“所以,沈老師,我相信你們說的話。”
董川剛要講話被岑秀紅按住,道:“董川,今天當(dāng)著外人的面,我也不怕丟人,你就讓我把話說完好嗎?”
董川嘆了口氣,坐到一旁自顧自的抽起煙來。
只聽得岑秀紅繼續(xù)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忘不了全民,畢竟他是我第一個愛人,在安靜無人的時候,我總想起他,想著想著就哭了。終于有一次被你撞見了,那時候你正在追求我,對我的關(guān)懷可謂無微不至,你問我為什么哭,換做旁人,我是打死也不說的,我卻對你說了,因為在我心里已經(jīng)認(rèn)定,你是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好男人。”
岑秀紅伸手緊緊握住董川的手,眼神帶著愛意與感激:“和你結(jié)婚以來,你一直很霸道,霸道到我什么都得聽你的,但是我不在乎也不反感,因為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不會傷害我。你都不知道,因為王全民,我心里充滿愧疚,覺得自己對不起你。”
世間女人之心,我想大抵便是如此吧,她們順著丈夫,依著丈夫,并不是她們內(nèi)心軟弱,而是因為她們深知這個自己所順、所依之人是愛著自己的。當(dāng)有一天她們發(fā)現(xiàn)自己丈夫已不再愛自己時,哪里還會有半點(diǎn)依順之意。
董川回握住岑秀紅的手:“我知道這些年你心里一直忘不了那個男人,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憋屈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想,正好借著這次的機(jī)會,也是時候跟王全民做個了結(jié)了。”
接下來,岑秀紅將自己和王全民的事原原本本地講起來,從相遇到相愛后又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