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來的時候,我倒在地上,張子豪站在我面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誰欺負誰,何況張子豪天天欺負我的事情,全班人都知道,班主任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但即使是這樣,班主任這個時候還說出這種話,要我給張子豪道歉?
“要不是你招惹張子豪,他會和你爭斗?”這種話班主任也能說得出口!
我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荒誕可笑的事情。
可是班主任卻還一本正經(jīng)理所當然道:“都是你這種老鼠屎,帶壞一缸米,再不道歉,回去喊家長過來。”
本來我準備咬緊牙關(guān),死都不會向張子豪道歉,但是班主任提到我父母的時候,我慫了。
我家是農(nóng)村的,我考上縣里的高中,爸媽開心的不得了,覺得我為他們爭了光,至今我都清楚記得我拿到通知書的那天,他們那被太陽曬的枯黃的臉上洋溢著的笑容。
我不能讓爸媽知道我在高中的情況,平時打電話回家都報喜不報憂,錢被搶了也不敢找他們要,現(xiàn)在更不能請家長。
“對不起。”我低下頭,對張子豪說道。
“哼,算了吧,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你只要記得答應(yīng)我的事情就行。”張子豪不屑的說道,仿佛真的是我招惹了他一樣,嘴臉惡心的不行,偏偏我還不能說什么,只是低著頭,牙齒都快咬碎了。
本以為只要我忍住這些,這件事就會過去,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班主任居然又開口了。
“打架嚴重影響本班風氣,陳青,罰你一百塊錢,明天交上來。”
什么?我猛然抬頭,看著班主任。
罰款?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
“愣什么愣,明天交不出錢,別來上課了!”班主任冷冷道,然后對張子豪招招手,和藹道,“子豪啊,跟我回辦公室一趟,幫我?guī)〇|西給你爸爸。”
我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又氣又急。
氣得是班主任,公然袒護張子豪,先是不顧事實,說我招惹張子豪,逼我道歉,然后還要罰我錢,卻對張子豪只字不提,徇私舞弊到了如此肆無忌憚的地步!
急得是我好不容易在天上人間賺到的錢也被張子豪搶走了,現(xiàn)在要我明天交一百塊錢,我哪里能拿得出?
我步履沉重,一步步向校外走去。
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
“對不起,陳青同學。”突然一個弱弱的聲音在我面前響起。
抬頭一看,卻是蘇小小,一副歉疚的樣子。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道歉,也沒有心情知道,直接一揮手:“走開。”
說完,我徑直走出校園,只留下蘇小小呆愣愣的一個人站在那里。
天上人間,四個大字金光閃閃,卻刺得我眼睛都要流出淚來。
我不想當牛郎,不想出賣自己的肉體,但是明天的罰款壓在我的頭頂,我……別無選擇。
我掏出電話,給紅姐發(fā)了條信息,很快,紅姐高興的扭著水蛇腰走了出來,伸手搭在我肩膀上,將我的頭往她高聳的懷中摟去。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紅姐帶我上樓,給了我一套黑西裝,教我基本的規(guī)矩,童顏猛男和娘炮也在這,那個陽光帥哥卻是不見蹤影。
“你們四個人呢,我是準備當做重點培養(yǎng),講究的是原汁原味,所以不用培訓了,以后你們直接接客,前三個月底薪五百,小費歸你們自己。”紅姐嬌笑著說道,“三個月后,底薪翻兩番。”
五百,翻兩番就是兩千,這對我來說,可是一筆大錢,就算只有五百,我都滿足了。
要知道,我是被一百塊錢給逼到這里來的。
“各自想個藝名,這里不用真名。”紅姐又道。
“我叫張馳,我就叫高飛吧,展翅(張弛)高飛嘛。”童顏猛男興奮道。
“玫瑰。”娘炮陰柔道,果然夠娘,連藝名都這么娘。
我想了想,開口說道:“青紅吧。”
陳青,林紅袖,青紅,這是唯一的思念吧……不知道嫂子現(xiàn)在在哪里,過得如何?
“青虹劍!夠霸氣!”張馳聽了,朝我看了一眼。我沒理他。
“都定下來了,那就換衣服,等下客人就來了。”紅姐很是滿意的點頭。
我很想問紅姐,這里是不是有一個本名宋琛琛的公主,她的藝名又是什么?
但是終究沒有開口,如果可以,我寧愿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永遠不要在這種地方找到宋琛琛。
剛剛換好衣服,紅姐就找到我們:“303有兩個客人點兩個人,你們哪兩個去?”
“我去!”張馳自告奮勇的舉起手來。
想到明天就要交一百塊錢,我心一橫,也舉起手,但是剛舉到一半,娘炮就道:“我!”
“好,就你們兩個。”紅姐點點頭,喊人帶他們兩個走,然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要急,機會多得是。”
我點點頭,其實到現(xiàn)在我心里還是很猶豫,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面對,沒去成反而讓我松了一口氣。
紅姐看出我的猶豫,巧笑倩兮道:“不用多想,我安排你們走的路線就是原汁原味,到時候,自己是什么樣子,就表現(xiàn)什么樣子。”
紅姐說著,身上的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鉆,令我醉醉的,恨不得倒在她懷里。
紅姐看到我的異常,也不點破,反而湊近過來,伸手摟著我的胳膊,更是令我心猿意馬。
可惜這樣并沒有持續(xù)一會兒,娘炮就跑了過來,捂著臉道:“她們不要我。”
“怎么了?”紅姐趕緊問道,然后一推我,“你去!”
聽不清紅姐和娘炮說什么,我愣愣來到303包廂門口,深呼吸一口氣,猛然推門而入。
包廂里燈紅酒綠,勉強看得出是兩個女人坐在沙發(fā)上唱歌,張馳坐在一個人旁邊,正給那個女人揉腿。
“傻愣著干什么呀?還不快過來陪這位。”被張馳揉腿的那個女人說道,“可要小心侍奉哦,要是還像剛剛那個娘炮那么惡心,當心我砸了你們這家店。”
我這才走過去,慢慢坐了下來。
距離拉近,我才看清這兩個女人,她們約摸都是三十幾歲的樣子,但是保養(yǎng)的很好,穿著也是名牌,臉蛋看起來也不丑,就是身材有點胖,看樣子都是那種天天閑著做SPA的富太太。
“胡說什么呢,還不是你趕走了剛剛那個女孩。”我身邊這個女人穿著一件紅色長裙,聲音軟軟的,聽起來不兇。
“哈哈,你都說他是女孩了,簡直娘到家了,我們是來找小哥的,給我們來個娘炮,不是惡心我們嘛。”那邊女人生氣道,然后身后摸了一下張馳的胸肌,“這樣的才算是男人嘛。”
紅衣女人撇嘴笑了笑,扭頭看著我:“挺嫩的啊,還在上學吧?”
我有些緊張,只是點點頭。
“還是個小雛鳥呢。”她又笑了,“第一次?”
我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上一次那個嫵媚女人應(yīng)該是我第一次。
“還挺害羞。”紅衣女人笑了,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臉蛋。
我不知所措,愣在哪里不動,惹得兩人哈哈大笑。
那邊的女人更是得意道:“你不行,得向你這位同事學習。”
說著,她對張馳道:“小哥兒,別老是捏小腿啊。”
張馳立馬懂了她的意思,雙手立馬不安分起來,引得那女人笑了起來,花枝亂顫,徹底癱在張弛的懷中。
張馳也是一臉興奮,整張臉都激動的紅了起來,看來他是真心喜歡這一行。
我很害怕紅衣女人也讓我那樣,那我可不會。
“你還是個學生吧?”紅衣女人沒有碰我,“讀高中?”
“嗯,高一。”我小聲道。
“我的兒子也讀高一,正是青春期,天天和我鬧脾氣,回家和我一句話都不說。”紅衣女人嘆了句。
我心中一個咯噔,這個女人,該不會是班里哪個同學的母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