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不是這樣。”
他嘆了口氣,“月兒,我從來沒有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這個案子,你真的不能接,我不放心。”
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有些不耐,“為什么不能接,我接都接了,難道讓我去找人家說,‘對不起,這案子我做不了’,這和你去餐廳吃飯,吃到一半才說菜太難吃要退掉有什么不同?”
他說:“月兒,你不要強詞奪理。”
我內(nèi)心真是,到底是誰在強詞奪理?
他不等我反駁,嚴肅的告訴我:“總之這案子你就是不能接,至于宋林靄那邊,我會幫你處理,你只要安安靜靜待在家里就行。”
說完,他放緩了語氣:“你平時接一些小業(yè)務(wù),我從來不過問,也從沒有管過你,可這次不一樣,就聽我一次行不行?”
我先前被他的強硬氣的不輕,不想理會,可是此刻我目光卻放在了別處。
眼看我的目標就要消失,來不及再和祁承弋多說,我沖著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月兒!”
“你先回去吧,我這還有點事!”
我大聲向后喊道,腳步卻未曾停滯,向那個拐角追去。
可是飛快的跑到那里,周圍的人都一臉詫異的看著我,我顧不上尷尬,雙眼四處搜尋著,卻沒有看到我想找的那個人。
奇怪,我剛才明明看到了。
就是那個女人,那個神秘的女人。
她長得果真和我很像,最初看到她的那一刻,我險些以為看到了自己……
但我也不能很確定,畢竟當時相隔甚遠,我只是碰巧想起來,今天正好是周四,那女人應(yīng)該會在這附近出現(xiàn)。
我此時有些懊惱,真不知道這一次跟丟了,下次還能不能再遇上。
忽然,我好像想起什么,又朝著另一處方向走去。
快步走到那家小賣部,我果然看到了她,她穿了一條雪紡印花裙,就蹲在路邊和老板聊天。
我剛想要追上去,豈料她突然回頭,好像是看到了我,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子。
“小姐,你別走!”我急忙叫住她,她卻連回頭都不曾,慌不擇路的就開始跑。我趕緊追過去,經(jīng)過小賣部的時候,聽到了老板發(fā)出十分錯愕的聲音。
現(xiàn)在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來來往往的人特別多,我和她隔的距離本就不算近,眼看就要跟丟了,情急之下我大喊道:“有人偷東西,前面有小偷!?。?rdquo;
我這么一喊,很多人都往這邊看過來,人群中只有她還在動,我毫不猶豫的繼續(xù)追過去。
等我追上她以后,我一定要問問她,你為什么要跑?
最終我們只隔了大約十米的距離,就在要過十字路口的時候,道路上駛過來一輛大車,卻見她腳步幾乎沒有絲毫停滯。
“別跑了,前面有車!”我著急喊道,可她沒有理會。
我準備跑過去拉她,卻看著她從車前飛快的跑過去,而我自己卻險些被撞上!
幸好我及時停住,大車的司機剎住了車,拉下車窗對著我大吼大罵,我此時還心神不寧著,只是一直點頭道歉,然后走回人行道上。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漸漸回過神來。
剛才那一瞬間,真的好險!
我突然意識到,我險些就死在這里,和單紀笙死在同一個地方!
那女人……是不要命了嗎?真是瘋子!
我感覺好像整個人都沒魂了,剛剛嚇得連最基本的反應(yīng)都沒有了。
看來真是我許久不鍛煉,不僅防身術(shù)退步很多,就連跑步也大不如從前了。
我望向馬路對面,已經(jīng)看不出半點蹤跡,這一次,我是把人徹底跟丟了。
頗有些失落,只好往回去的路上走著,剛好路過小賣部,那個老板突然叫住了我。
“你——”他伸手指著我,驚恐的瞪大眼睛,“你們是怎么回事?”
因為沒追到人,我心情特別差,這會兒又被人拿手指著鼻子,我口氣很不耐煩:“怎么了?”
“你倆怎么長得一模一樣?”他張大嘴巴,“難不成是我眼花了不成?”
我本來不想多解釋,因為之前從他這調(diào)查過,也沒得到什么線索,不過我想了想,還是說道:“老板,你剛剛看清那姑娘了吧?”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問:“既然看清了,我現(xiàn)在也站在你面前,你比較看看,我們兩個人長得是不是真的很像?”
他認真的打量了好久,我被他看得有些煩躁,直到他奇怪的問我:“你倆該不會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吧?”
我心里嘆了口氣,看來,巧巧沒有騙我。
我點頭,“不瞞您說,我也是和您一個想法。”
我開始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其實我是個孤兒,就在這附近的福利院長大的,我也是聽說最近這邊有個和我長得特別像的姑娘,我就想過來瞧瞧。只可惜啊,不知道她剛剛怎么就跑了呢?”
我一臉惋惜的樣子,老板看得很是糾結(jié),眉頭皺了很久。
“姑娘啊,看樣子,她八九不離十就是你的親人了。”老板一臉凝重,“不是我說,你倆長得,嘖嘖,真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個樣。”
我聽著老板肯定的語氣,心里卻有著不祥的預(yù)感。
世界上真的有和我如此相像的人?
我家里就我一個孩子,我肯定是沒有孿生姐妹的,可是,可是我好像,又不太能確定了……
老板突然重重的嘆了口氣,“唉,都是可憐人喲,姑娘,我也不知那位,是你的姐姐還是妹妹,總之她過得實在是很苦啊。”
我皺眉,上前問道:“怎么說?”
老板猶豫了下,才說道:“可能小小年紀就獨自一人,出來闖蕩又不懂事,被人給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
他話沒說完,我突然想起上一次我來這里,裝成那個女的套他的話,他說,我以前在紅磨坊工作……
紅磨坊,可是港城的不夜街,在那里工作的女人,除了做小姐,還能是什么?
而我第一次被人認錯的地方,不是在這里,第一次認錯我的人,也不是巧巧。
是曾有那么一天晚上,有個打扮艷麗的女子,以為我是她們紅繡鸞,那個欠錢逃跑的姑娘……
我想起來了,就是那一次!
如果我沒猜錯,那女子口中逃跑的姑娘,和我要找的人,是同一個!
怪不得她一聽見有人喊,想也不想就跑掉了,恐怕是被人追習慣了,也怪不得她拼了命要甩開我,恐怕是不想再被抓回紅磨坊工作!
這樣一想,一切就都理清楚了,可是我要怎么找到她呢,連她叫什么名字我都給忘記了。
看來,想要知道有關(guān)她的事情,我需要親自走一趟了。
我剛想在路邊找輛出租車過去,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小月,你這是要去哪兒???”
是駱家悅的聲音,我轉(zhuǎn)過身,看到祁承弋和郝譽淇都在。
我有些遲疑,收回了伸出的手。
“沒什么,你們怎么出來了,是吃完飯了?”
我挺不好意思的,回福利院吃頓飯,還在飯桌上鬧了矛盾,估計他們幾個,吃的都不是太愉快。
駱家悅走過來拉我,“當然是吃完啦,已經(jīng)和院長她們告別了,我看你倆也沒怎么吃就出去了,是不是還餓著?要不我們四個,找個別地兒再吃點吧。”
“不了。”祁承弋出聲,我抬頭看過去,他沒什么表情。
“別這樣嘛,”駱家悅把我拽過去,“又不是單純?yōu)榱四銈z,我和譽淇也沒太吃飽,就相當于再吃頓好了,是不是啊譽淇?”她一個勁的使眼色。
“就是承弋,咱再找個地兒喝幾杯,昨天你倒下的可真是太早了,今天可不能這樣。”郝譽淇接收到信號,很配合的拉著祁承弋就要走。
“真的不用了。”祁承弋掙脫開他,淡淡的說:“我和月兒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我們還是先回家了。”
我站著沒有說話,駱家悅的臉色有些難看,“承弋,有話你倆好好說,你別那么嚴肅,小月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郝譽淇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以前也從來沒見過你倆吵架,這還是頭一回,可別為了一點小事就鬧不愉快,太傷感情了。”
祁承弋默了下,說:“我有分寸。”
郝譽淇聽他這么一說,就松了口氣,“你有數(shù)就好,那我就不多說了,我知道你一向自制力很好,那你倆的事,我和家悅就不管了。”
“可是……”駱家悅想說什么,郝譽淇摟住她,“別可是了,他們自己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駱家悅想了想,終是點頭:“那好吧。”
她又突然拉了拉我的手,“小月,你性子可別太犟了哦。”
我欲言又止,張了張口還是同意了,然后他們離開,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祁承弋……”
“先回家吧。”他打斷我,他好像很疲憊,“先回家再說……”
我點頭:“好。”
回到家里,兩個人都坐在沙發(fā)上,久久的沉默著。
原本我想先開口,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想了想還是算了。
我就怕我一出聲,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