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上完晚班回來,也不算太晚,大概十一點不到一點。我在小區(qū)一樓等電梯上去,剛好電梯從-1層上來,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里面的小伙子看見我忽然驚了下,我看了他一眼,也進了電梯里,按了21樓。
我看見還有19樓也亮著,應(yīng)該是他按的沒錯。
但是從我進到電梯里開始,我就發(fā)現(xiàn)這個小伙的舉止很奇怪,而且時不時地瞟我,看完又把頭轉(zhuǎn)到電梯板壁一側(cè),我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就有些疑惑,同時心里有些虛,那些電梯里捅人的新聞就一股腦涌了出來,我于是就防備了些。
在電梯快到十層的時候,他忽然問我說:“你沒事吧?”
被他這么一問我反而愣住了,我覺得這句話應(yīng)該我問他才對,誰知道看見我不解的神情,他的臉色反而變得更難看了,他說:“剛剛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你嚇壞我了,因為有一個戴著死人頭套的人站在你身后,就是死人出殯蒙著的那種黑布頭套,你知道不?”
我被他這話說得猛然一驚,正要說什么,忽然電梯停靠的聲音就響了,小伙在的樓層到了,臨出去前,他和我說:“你最好還是找人看看吧,你在電梯板壁里的影子也戴著這樣的頭套。”
說完他就逃也似地竄了出去,只剩下我一個人傻愣在電梯里,甚至都忘記了去關(guān)合電梯,最后還是電梯門自動關(guān)上了。我有些心虛地看了看板壁里自己的影子,很正常的一個人,哪里有什么他說的黑布頭套,于是我強鎮(zhèn)定地說了一句——這人神經(jīng)病吧。
回到家里之后我始終覺得心上毛毛的,加上又是獨自一個人住,總覺得自己身后有個人,尤其是去衛(wèi)生間的時候,根本不敢看鏡子里的影像,最后澡都沒有洗就睡下了。
誰知這一睡下去就做噩夢,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越害怕什么就越夢見什么。夢里頭像是場景回放一樣,我坐在電梯里,那個小伙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電梯里只有我一個人,然后電梯到了19層就停了,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看見小伙頭上戴著他說的那種黑布頭套就站在電梯門口,一動不動地,接著我就從夢里驚醒了。
驚醒過來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臉上有什么東西,而且有些阻礙了我的呼吸,讓我覺得很難受,我于是本能地用手一把拿掉,像是一塊布,也幾乎是同時,我覺得不對勁,于是馬上伸手打開了燈。誰知道房間亮起來之后著實嚇了我一跳,因為我手上抓著的這這塊布,儼然是塊黑布,布中央還詭異地繡著一個繁體的“壽”字。
我嚇得不輕,趕緊一把將這塊遮臉布給扔掉,幸好那時候天已經(jīng)灰灰亮了,我才稍稍安心一些,否則還不知道要被嚇成什么樣。
而更令人覺得心驚的事還在后面,就是我夢見的這個場景,成真了,只是電梯里的人不是我,換成了別人。
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是頂樓的住戶,按照他的說辭他回來的時候是凌晨一點多一些,他坐電梯上來的時候,電梯在19層停靠住了,當時他還疑惑是誰這么晚了還要上去,因為一般到了二十來層幾乎都是往下去的,很少會有上去的。
但是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都快被嚇瘋了,晚間和我說了那些奇怪話的小伙就以我夢中那樣的姿態(tài)站在電梯門口。這大半夜的膽子再大的人也嚇得不輕,而且這個男人說他看見小伙身后有一排血腳印,于是他立刻按了電梯,自始至終小伙都沒有動,電梯門才合上這個男人就報了警。
警察和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差不多正是我睡得正死得時候,也可能是噩夢做的太深,我竟什么也沒聽見,等我醒來,只剩下收尾工作了。
這個小伙自然是死了,至于為什么死后還能直直地站在電梯門口,又為什么站在電梯門口,警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唯一能確定的是,小伙身體里的血幾乎都流干了,他房子里的地板上全是血,從帶血的腳印上來看,竟然是他血流了差不多之后自己從房間里走出來,然后站在了電梯門口的。
而按照常理來說,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法醫(yī)也說一個人在重度失血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有自主意識和行為的,更不要說還能走十多米遠。
可是常理歸常理,不合常理的事的確是發(fā)生了。
更重要的是,小伙家里的墻上,沙發(fā)上,茶幾上,幾乎是所有地方都印了帶血的手掌印,而且是四指的,按手掌印的人似乎故意避開了大拇指,又或者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大拇指。至于這些手掌印是誰按上去的,有說法是小伙自己,也有人說是另有其人。
這件事在小區(qū)里瞬間就炸開了鍋,可大多數(shù)都是不明真相的群眾,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來看待這件事的,大約最害怕的,莫過于被嚇壞的那個男人,還有就是我了。
尤其是那句他看到有個人帶著黑布頭套的人站在我身后的話,事發(fā)后我又回想起來,竟越想越怕,因為只有我知道,這件事說不準就和我有關(guān)。
這個猜測很快就得到了我的證實,因為我起床后在衛(wèi)生間的鏡子上,看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手掌印,沒有拇指,就生生地印在鏡子上。
那時候我雖然還不知道小伙家里全是這種掌印的事,但是看到之后就已經(jīng)和這件事聯(lián)系了起來,否則好端端地哪來的血,不是小伙的又是誰。
關(guān)鍵讓我覺得恐懼的是,是誰把手掌印印在了鏡子上,如果是人的話,他是如何進到我家里來的,如果不是人,那么……
后面的事我壓根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
最后警方調(diào)監(jiān)控排查,自然就找到了晚間時候小伙和我一起乘坐電梯的監(jiān)控,從小伙見到我訝異和慌張的表情,到我們之間怪異的談話,我于是順理成章地成了主要嫌疑人。
從后來警方對我的盤問我知道,小伙的致命傷口是在頸動脈,也就是說血全是從那里放干的,血被放干之后有人替他——又或者是他自己換掉了身上帶血的衣服,穿了一套壽衣,這時候我才知道,小伙當時從頭到腳都是死人裝扮,甚至腳上都是死人穿的黑布白底布鞋。
而那雙布鞋的鞋底,是沒有沾上任何血跡的。
所以警方推測是有人把小伙移動到了電梯門口,而移動的這個人或許就是兇手,很顯然,帶血的腳印也是他的。
所以在對我盤問的時候,他們要求看看我的鞋柜,并和現(xiàn)場保留的腳印作對比。
之后的事情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因為很顯然比對并不需要繼續(xù)進行了,他們在我的鞋柜里找到了帶血的鞋,而且與現(xiàn)場的腳印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鞋柜里的這雙鞋就是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并留下腳印的鞋,而這雙鞋,從監(jiān)控里可以明顯看到,正是我當晚穿著的那一雙。
當時我只有兩個感覺,第一,我是被冤枉的,究竟是誰在陷害我;第二,我完了。
但是事情在我被拘留后有了轉(zhuǎn)折,因為警方內(nèi)部高層并不認為我是兇手,他們給我看了另一段監(jiān)控,也就是被他們隱藏封鎖起來的一段非常重要的信息。
監(jiān)控的時間顯示是凌晨十二點二十分,穿著壽衣戴著頭套的小伙從他家走了出來,他走路的姿勢很僵硬而且很奇怪,并不像正常人,當時他們讓我仔細看他的腳,我發(fā)現(xiàn)他的腳是墊起來的,看似是腳尖墊著走路,其實腳尖是離了地面拖著在走的,如果說直白一點,就是飄著的。
然后他走進了樓道里,樓道里是沒有監(jiān)控的,大約四五分鐘他出現(xiàn)在了我的這一層,而且很快就到了我家門口,他在門口靜止了大約有十來秒,然后我家的門,就忽然從里面打開了。
門是怎么打開的,從視頻里根本看不出來,但可以肯定的是,當時我家里就只有我一個人,而且我又睡得正熟……
后面的我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一種詭異的恐怖已經(jīng)在我心里蔓延了開來,我甚至都在想,我醒來臉上蒙著的黑布,是否就是這個小伙蓋在我臉上的!
然而更加出乎我意料的是,在視頻的畫面靜止了大約有十來分鐘之后——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人快進畫面,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所有人都盯著畫面在看,尤其是我,壓抑得根本喘不過氣來,然后我就看見我從家里走了出來,到了電梯跟前,按了電梯就進了去,自始至終我都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異常的詭異。
這時候有一個聲音問我:“你自己知不知道半夜你曾經(jīng)離開過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