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明端來了兩杯紅酒,自己留著一杯,送給了我一杯,我沒接,他就一直保持著遞酒的動作,直到我接下為止,他才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似乎是猜到了我有意躲避他,他也不靠近我的身邊,始終跟我保持著一米的距離。
無形中的示好,令我的心情無法平靜,態(tài)度也沒辦法惡劣起來,畢竟人家不欠我什么。
“我洗白一下,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什么錦兒,我有名字,我叫高琳。”
“高琳。”
龐明抿了一口紅酒,細(xì)細(xì)品味著嘴里念叨的兩個字,很陌生,但是,那張臉卻是非常的熟悉。
錦兒離開他已經(jīng)過去三年了,她早已不再這個世界上,是他親手送她離開,他又怎能忘記那如同噩夢般的一天。
我的出現(xiàn),龐明是吃驚的,從未想過,世界上竟然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不錯,我的出現(xiàn)確實勾起了龐明不少有關(guān)以前的回憶,同時,他也在警惕著,知道他往事的人不只他一個,他現(xiàn)在身處高位,同時也是矗立于危險和光明的中間,退一步,萬丈深淵,進(jìn)一步,一步登天。
有人羨慕,有人憎恨,難免會有人苦心積慮的想著整垮他,然后得到他所創(chuàng)辦的一切,坐享其成。
他太敏感了,無論現(xiàn)在是否是真的錦兒出現(xiàn)在他的生活中,他都無法做到像當(dāng)初那么單純的只是愛上一個人,不去猜忌。
“晚上有個朋友酒會,你陪我一起去參加吧。”
我沒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他到底是把我當(dāng)成錦兒帶去酒會,還是當(dāng)成高琳帶去的?無論是哪個身份,我都不想跟他有過多的糾纏,反而,龐明并沒有這個顧慮。
“我不想去。”
“不用害怕,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不會傷害你的。”
龐明以為我是因為害怕才躲避不去,其實,我是不想跟他一起去的,這個男人太危險了,萬一不小心觸碰到他的逆鱗??此氖窒麓蚣芏寄敲春?,他的手段一定會更加的狠戾的。
他說得異常誠懇,我還想找著理由推托不去,卻再也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在用人徐嫂的幫助下,我換上了一條黑色的修身長裙,腳上踩著一雙高跟鞋,出現(xiàn)在龐明的面前,他明顯眼前一亮。
“錦兒,你穿的真好看。”
無論我強調(diào)多少遍,我叫高琳,龐明依舊照著自己的心思叫我錦兒。
聚會的地點是一家名叫藍(lán)燁的酒吧,事先預(yù)定好的包廂里早已坐滿了人,我和龐明是最后到的一對,屋子里的人全都沸騰了。
“明哥,原來你喜歡女人呀?這么多年,你一直不近女色,我們都以為你性取向有問題,還得我們兄弟們每次聚會都提心吊膽的,生怕菊花會遭殃····”
“咦,這個妞真正呀,難怪明哥棄基佬投入妹子的懷抱,哈哈哈,你來的晚,罰喝。”
龐明一出現(xiàn),立馬被一群男人圍住,我受不了這么熱鬧的環(huán)境,一個人躲到一旁。
汪振強拿著一個酒杯,一個人孤單的坐在角落里喝著悶酒,他左臂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處理包扎好,上面纏了一圈的紗布,上面隱隱的看出一抹紅色,是血跡浸濕了紗布。
受傷的人是不能被酒精刺激的,傷口會恢復(fù)的很慢。
我一把奪過了汪振強手里的酒杯,他一愣,見是我,眸子瞬間恢復(fù)平靜。
“你怎么過來這邊了,明哥還在那邊喝酒呢,你應(yīng)該過去陪他。”
說著,汪振強伸手過來搶我手里的酒杯,我一躲,他沒注意,整個人將我圈在他的臂彎處。
他僵硬了片刻,倏然收回了手臂,像是被蜜蜂遮了一下,逃避的那么快。
我臉都沒紅呢,他臉怎么紅了?
“我告訴你,受傷的人不能喝酒,酒精會刺激傷口愈合的慢,你如果以后留疤了,妹子們看到,不會是心疼,而是會被嚇到,這樣,你也就會單身了,變成單身汪。”
汪振強顯然沒有被嚇到,卻沒有繼續(xù)來奪酒杯的跡象。
他突然咧嘴笑了,是被我逗笑的,我也跟著笑了。
汪振強之所以會自殘割傷手臂,不過是為了在龐明的面前找借口讓我不會成為吳濤的替罪羊,萬萬沒有想到,我會憑著一張龐明初戀的臉免受其罪,簡直比踩了狗屎運還要強悍。
“你們再聊什么?笑得這么開心?”
龐明避開了眾人的圍攻,只身一人走近我和汪振強的身旁,他的到來周圍的空氣都像是變了樣,濃濃的低氣壓從他的周身不斷散發(fā)出來,壓迫著人特別的難受。
“沒什么,高琳剛剛給我講了一個笑話。”
“哦,說的什么。能不能再講一遍讓我也聽聽?”
龐明湊近我的身旁,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汪振強面色發(fā)白的把臉別向一旁。
“我忘記了。”我壓根不想跟他說話。
“等你想起來的時候,第一時間來告訴我好不好?”
龐明表現(xiàn)的太溫柔了,以至于我的內(nèi)心升騰起一股怪異的滋味,像是自責(zé),又像是內(nèi)疚,明明不是我自己愿意取代別人生活在龐明的眼前,他卻偏偏把我當(dāng)成那個人關(guān)愛和喜歡。
他越是對我好,我負(fù)罪感越重。
我只想盡快逃離這里,他卻像是一只緊盯著獵物的惡狼,不張口撕咬吞掉,只是把我設(shè)置在他自己的范圍內(nèi),不準(zhǔn)我離開圈子的半步。
才從洪騰禹那個牢籠里出來,現(xiàn)在又進(jìn)來了龐明的圈子里,我的遭遇真是一塵不變??!
“你不去陪你朋友喝酒嗎?他們都在等著你。”
“他們哪里有你重要,如果你不想繼續(xù)呆在這里,我可以帶你回家的。”
龐明拿著外套,不像是在哄哄我而已,他用行動告訴我,他說到做到。
“不用了,才來沒多久就要回去,豈不是掃了別人的興致。”
“明哥,我手臂還受著傷呢,不能呆在這里喝酒,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汪振強是把我的話聽進(jìn)了耳朵里了。
我沖著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去吧。”
汪振強走后沒多久,龐明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反問身旁的我,“你和強子之間以前認(rèn)識嗎?”
“剛認(rèn)識沒多久。”
“為什么你們倆的互動不像是剛認(rèn)識的,你對他可比對我熱略多了。”
“有嗎?或許吧。”
我聳聳肩,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繼續(xù)討論下去,龐明見我沒了興致,也不再追問。
角落里,龐明拿著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你去幫我查一下,強子的手臂是怎么受傷的。”
再次見到汪振強的時候,是在三天后的一個早上,他被一行人捆綁在一根木樁上,嘴唇干裂,臉色蒼白,相必這幾天是吃了很多的苦。
龐明出現(xiàn)的時候,周圍響起了擁簇的聲音,他一抬手,周圍的聲音立馬消失不見。
“強子,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決斷,狼頭幫損失了多大的利潤,而且這一次圍堵吳濤那幫人,你不僅沒有做到萬全的準(zhǔn)備,我們還搭進(jìn)了兩條兄弟的命,家屬賠償方面,又是一筆不小的撫恤費,你認(rèn)為我還能留你在身邊嗎?”
表面風(fēng)平浪靜的三天日子里,竟然發(fā)生了那么多的變故。
真是世事難料。
“明哥,你就給我個痛快話吧,你想怎么解決我?”
汪振強沒有半句為自己辯解的話語,他似乎已經(jīng)認(rèn)命了。
一旁的猴子站在人群中間,眼睛紅紅的盯著汪振強,沖動的想要擠出人群,身旁立馬出現(xiàn)兩個男人,一左一右鉗制著他不讓他過去。
汪振強沖著猴子的方向點了下頭,然后,露齒一笑。
所有人看著這個笑容開始憤怒了,覺得汪振強不知悔改。
我似乎能從他的笑容里看出苦澀,看出凄涼,卻沒有后悔的意思,這不該是個做錯事人該有的情緒,或許,真相根本不是龐明說道那樣,也許另有隱情。
“強子,你跟著我已經(jīng)有兩年了,我平時待你什么樣你心里比誰都清楚,同樣的,其他愿意跟我共患難的也是我的兄弟,他們現(xiàn)在離開了我,我心里不痛苦是假的,所以,即使你是我的兄弟,我也要為了兄弟走的安心,用你的兩根手指祭奠他們的離去。”
汪振強認(rèn)真的聽著,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順從的樣子根本不像他本人。
一個小弟給龐明送過來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刃吹發(fā)即斷,龐明拿著匕首走近汪振強的身旁,抬起他垂在身側(cè)的手,準(zhǔn)備割斷兩根手指。
“等一下。”
十指連心,平時用針尖扎一下都是特別的疼,更別說是砍斷兩根手指,光想想,都覺得疼。
“錦兒,你怎么跑出來了,快回屋去,這里現(xiàn)在是男人的事情你不要胡鬧。”
龐明的語氣里夾雜著警告的意味,他不想我參與其中,落人口舌。
我天生就是個倔脾氣,不讓我管的事情我偏要插一腳。
“明哥,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汪振強上次把我從吳濤那里解救出來,說不定,現(xiàn)在我和你還見不上面呢。”
我故意把情緒將的很低,托以前當(dāng)演員的天分,和龐明對錦兒的情分,成功勾住他的關(guā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