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了一身戎裝騎了馬,便在宇文化及的護送下,從并州行轅當中出來。
路上我少不了要問些跟并州相關的風土人情,宇文化及聽了倒是對答如流。因此,我便對這個年輕的兵曹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覺。
并州的校軍場在城外三里處。
我們騎馬從城中趕過去,并非一段遙遠的路程。
可不等我們出城,昨日的那對女人便又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當中。這次,她倆跟我一樣,也是打算到城外去。
我既然認出了她們,少不了目光要多關注一些。
可就在這時,我卻發(fā)現(xiàn)有些突厥打扮的人悄悄地跟到了她們的后面。我看到這般景象,便把目光轉向蕭琪:“琪姐姐,你說他們想要做些什么?”
蕭琪是何等機靈之人?
她聽我這么一問,便把目光向著那對女人的身上看去。
只是片刻,她便發(fā)現(xiàn)了那些突厥人的蹤跡。如此,她便低聲言語道:“公主殿下,我看那些突厥人想要圖謀不軌。”
“哦,何以見得?”我輕聲反問道。
“前面走得那倆女人是鮮卑人,如今她們走得如此急切,想必是在躲避這些突厥人的追趕。”蕭琪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并把目光向著宇文化及的臉上望去。顯然她希望后者能夠佐證她的論斷。
“沒錯兒!娘娘。我看這些人也有圖謀不軌之心。”
宇文化及的回答甚至要比蕭琪得還要直接。只不過,當他這樣說完時,卻又遲疑道:“可我看這倆女子并非尋常的鮮卑人,而是由吐谷渾來的。”
“吐谷渾?”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陌生的名字。
宇文化及見我的臉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便低聲解釋道:“是的,娘娘!吐谷渾在蘭州以西,與我并州并不接壤。”
“那她們?yōu)槭裁匆轿覀冞@里來?”
雖然這樣的問題放到現(xiàn)代來說很可笑!可在大隋時候,卻能夠彰顯出我的智慧來。無論漢人、鮮卑人,還是突厥人,只要是女人在那個年代就很少有獨自出遠門的。這就更不用說,她們還要進入到別人的國度了。
宇文化及聽了我的反問,并沒有吭聲而是沉思了起來。就在這時,那倆吐谷渾女人則從并州的城門出去。
我見了,便招呼道:“走!我們追上去看看。”
除去好奇心作祟之外,我那時想得更多得則是不要讓這兩個女人白白被人欺負。當然,我也想順便弄清她們到并州來的目的。如若她們是吐谷渾派來的奸細,那我剛好可以將她們捉去校軍場送與楊廣處置。
在我的喝令下,宇文化及便帶著隨行的兵士與我一起催動起馬匹來。
待到我們到了城外時,那倆女人的腳步就顯得愈發(fā)慌亂了。顯然她們也已發(fā)現(xiàn)背后有突厥人追趕。不僅如此,這些突厥追兵就如同我一樣,他們隨行也帶著馬匹。
“娘娘,你看!那兩女人向著前面的樹林跑了,想必她們是擔心自己被后面的突厥人抓到。”
“那還不快追,在這里啰嗦什么?”
我低聲喝叱般地回答,并把手輕搖了起來。隨著我的舉動,宇文化及便率了兵士向著樹林那邊猛追了過去。
等到他們走后,我的身旁便只剩下了蕭琪。
我倆雖然也是女人,卻畢竟在大隋自己的疆土上,而且身上還都換了戎裝。因此,我們的心里非但不會感到緊張,反而還催馬向著樹林的邊上去了。
可不等我們將馬匹停住,喊殺聲就從樹林當中傳了出來。
雖然我與蕭琪并非看到樹林中打斗的情景,可頭腦里卻都能腦補出那當中的畫面。我相信,這一定是宇文化及與他手下的兵士和突厥人廝殺了起來。
“救命!救命啊。”
不用片刻,便有呼救聲從樹林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我倆聽到這聲音,目光當然就向著源頭那邊看去。結果,我們便發(fā)現(xiàn)有兩名突厥人正追著那個年紀稍長的女人從林中沖了出來。
“琪姐姐,我們該怎么辦?”
別看我跟蕭琪有馬,可我并不懂得如何打斗!畢竟我在江陵鄉(xiāng)下對付惡童的招式,若是用到突厥人的身上并不管用。
“公主莫慌!我去救她。”
蕭琪邊說邊催動戰(zhàn)馬向著女人跑來的方向趕去。
可不等她的馬到了女人的跟前,突厥人手中的刀便向著那女人的后腦斬去。隨著刀頭落下,驚叫聲自然就從我的口中發(fā)出。我發(fā)現(xiàn)那女人的半顆頭顱竟然直接被突厥人用刀砍了下來。
突厥人聽到我的叫聲,目光自然轉向我與蕭琪這邊。
當他倆看到蕭琪策馬沖了上去時,便立刻揮舞著彎刀向著她的馬前殺去。
蕭琪見狀后,絲毫都沒有膽怯之意!只見她緊緊地拉住馬韁繩,又將手中的馬鞭猛揮了起來。隨著這樣的舉動,戰(zhàn)馬的前蹄便向著半空中抬去,而她手中的馬鞭則落到其中一名突厥人的手腕上。
“?。?rdquo;當慘叫聲從這名突厥人的口中傳來時,戰(zhàn)馬的嘶鳴聲當然也傳入到我的耳朵當中。不等另外那名突厥人反應,原本高起的馬蹄便向著他的身上蹬踏了過去。隨著愈發(fā)凄慘的叫聲傳來,被戰(zhàn)馬踢中的突厥人當時就搖晃著身形倒在了地上。
我看到面前的情景剛想要松上一口氣,卻發(fā)覺蕭琪大聲地驚叫了起來:“公主小心!有人向你去了。”
我聞聽此言,連忙轉頭。
可就在這時,卻有一人騎馬揮舞著彎刀向著我的面前砍來。
雖然我并不懂得武技,卻也沒有引頸受戮的打算。我看到對方的舉動,連忙就把手中的馬鞭高舉了起來。雖然這馬鞭無法阻擋住突厥彎刀,卻好歹能夠讓我免除一些傷害。當我這樣做時,身子也不由自由得向著一側傾去。
“咔嚓!嗖。”
隨著我手中的馬鞭被突厥人用彎刀斬斷,卻另有弓矢破空聲傳了過來。這之后,我便聽到慘叫聲從身旁傳來,而那名原本準備偷襲我的突厥人則跌落到馬下去了。
“娘娘莫慌!宇文化及在此。”
隨著呼喝聲,我看到宇文化及單手握弓從樹林當中沖了出來。可不等我對他的招呼做出回應,我胯下的戰(zhàn)馬就發(fā)出了啾啾的叫聲。伴隨這聲音,它的四蹄便亂踢了起來。顯然這馬對我并不熟悉,而我又不通馬性,它這是受驚陷入癲狂的狀態(tài)之中。
“娘娘!大伙都給我保護娘娘。”
宇文化及看到事情突變,在丟掉手中彎弓的同時,嘴里也大聲疾呼了起來。與此同時,他的腳步便向著附近的馬匹沖去。顯然他看得出來,自己已經(jīng)沒有辦法在樹林邊上將這受驚的馬匹治住了。
戰(zhàn)馬在發(fā)出幾聲啾啾的叫聲后,便轉頭向著樹林的另一邊沖去。
“娘娘!公主殿下……”雖然蕭琪與宇文化及從后面拼命地追趕了上來,可受驚的馬匹顯然要比尋常的馬匹跑得更快些。因此,他們要想從后面追趕上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當時雙腿緊夾在馬身上,身子則向著馬頸處緊趴了下去。
雖然我不通馬性,可這畢竟是我第二次遭遇到馬匹受驚!因此,我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處置。只不過,這里卻是并州城外,并非長安城內。如此一來,這受驚的戰(zhàn)馬便更容易四處狂野馳騁,并不容易被后面追來的人趕上。
就在我為此感到慌亂時,卻有胡哨聲傳入到我的耳朵當中。這之后,我便試到身子一輕,旋即就向后直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