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四水氣得都不知道該說啥了,每次一說點正經(jīng)事,他就開始不正經(jīng),十多年了,這個毛病從來就沒改過,最后我只好以“腦袋疼”為由,把他給打發(fā)走了。
四水雖然是壞笑著離開的,但臨出門時,卻突然回過頭,認(rèn)真的說了一句:“對了,你想報仇時,記得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中午的時候,薇拉給我?guī)砹宋绮?,我正吃著,葉戈爾也跑來看我了,他說云尚飛和朝魯已經(jīng)知道我住院的事了,還讓他給我?guī)Ь湓?,說讓我出院以后馬上到朝魯?shù)膶嬍覉蟮?,如果再敢拖延,后果自?fù)。
麻痹的,他倆以為自己是誰啊,皇帝嗎?讓我去我就去!
這話可真是把我氣著了,當(dāng)時我真想去買把刀子,狠狠地給他倆一人一刀,看看是他倆的皮厚,還是我的刀子鋒利。
不過薇拉卻死活不讓我出去,還說我腦后的淤血還沒有全部化開,現(xiàn)在出去非常危險,必須得再住院三天才能安全。
葉戈爾也旁邊勸我別太沖動,一切還得從長計議。
我在這兩人的極力勸說下,漸漸地平息了情緒。
葉戈爾可能是為了轉(zhuǎn)移話題,突然詢問我昨天為什么要幫那個醉漢,我并沒有隱瞞,把自己喜歡安格莉娜的事全部告訴給了他。
到了下午,葉戈爾因為要上課,就離開了。
我迷迷糊糊在這里度過了三天。
本來我這個房間是個三人間,但可能是住院的人不多,所以前兩天整個房間都只有我一個人,而到了第二天晚上凌晨,病房里才又送來一個右手臂纏滿繃帶的男人。
男人大概有三十多歲,黑頭發(fā)黑眼睛,留著小平頭和一字胡須,長相跟“犀利哥”神似,就是發(fā)型不太一樣,身體也比“犀利哥”強(qiáng)壯一點。
進(jìn)來以后,可能是因為熱,他直接脫掉了自己的上衣,我發(fā)現(xiàn)他的手臂上有一個漢字的紋身“華”,猜他可能是中國人,所以嘗試著跟他溝通,結(jié)果卻一直被他無視。
我感覺他太能裝逼了,也就沒再理他。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我出院的日子,我換好了衣服,正準(zhǔn)備要走,肚子突然疼了起來,便趕緊沖進(jìn)了病房內(nèi)的獨立衛(wèi)生間。
正上著廁所,外面突然傳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好像是有什么人跑了進(jìn)來,那人的腳步特別倉促,好像挺著急的樣子。
因為這個衛(wèi)生間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我可以清晰的聽到他跟那個裝逼男的對話。
“伍哥,您沒事吧,聽說您出事了,兄弟幾個都急死了!”一個聲音比較尖細(xì)的男人,開口問道。
“我沒事,放心吧!”被稱為“伍哥”的男人,平靜的回道。
“可是伍哥,這里不是他們的底盤嗎,您在這里住院,難道您就不怕他們在找上門來?”尖聲男再次問道。
“慌什么,不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嗎?那些老毛子才不會想到我會在這呢!”
“好吧,還是伍哥您聰明,我馬上就給兄弟們打電話,告訴他們您沒事了。”
“嗯,你也先回去吧,記得幫我保密地址。”
“好,我知道了,那伍哥,我先走了!”
說完這幾句話,尖聲男便匆匆離開了。
我心里默默地想著:怪不得這裝逼男平時這么能裝呢,沒想到他還真是個大哥。
俄羅斯雖然人不多,但論起黑澀會火拼,卻一點不含糊,我怕自己再多待一秒,會遇到找裝逼男尋仇的人,到時候再被牽扯進(jìn)去,可就不妙了。
于是我趕緊提上褲子,走出了衛(wèi)生間。
而就在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裝逼男突然從后邊冷聲對我說:“喂,小子,你剛才是不是聽到我們的對話了?咱們都是中國人,我不難為你,但希望你出去以后別做傻事。”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解釋,只回復(fù)了一句:“啊,知道了!”便趕緊走出了病房。
快步走到電梯門前后,我正準(zhǔn)備坐電梯下樓,右側(cè)的樓梯拐角處,一個正在打電話的男人,卻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他尖細(xì)的聲音很特別,跟剛才跟伍哥說話的那個尖聲男是一模一樣。
我甚至可以斷定,他們兩個肯定是同一個人。
男人鬼鬼祟祟,用俄語小聲催促著:“你們快點來,他真的就在這里。”
我心想:不好,這貨恐怕是想背叛那個伍哥!
本來這事跟我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就算那個伍哥被打死,也礙不著我什么事,可我就怕他萬一死不了,再把這事懷疑到我頭上,那我不得冤枉死!
糾結(jié)了兩三秒后,我還是決定做一回雷鋒,幫幫那個伍哥,所以就急忙轉(zhuǎn)過身子,跑回了病房。
進(jìn)去以后,我看見伍哥嘴里正叼著一根未點著的煙,好像正準(zhǔn)備起身上廁所,見我回來,他并沒有太驚訝,只是平靜的問了一句:“怎么,有事嗎?”
我急忙跟他說,那個尖聲男正在出賣他,哪知他竟然一點也不信我的話,還笑著說了一句:“笑話,小楓他跟了我8年,怎么會出賣我?”
我感到很不爽,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我是說真的,我都聽到他給別人打電話,叫人來抓你了!”
“那肯定是你聽錯了!”伍哥一把推開我,走進(jìn)了一旁的廁所里,還在里面說了一句:“趕緊滾吧,別妨礙老子拉屎!”
我被這貨氣得夠嗆,索性決定不去管他了。
可是,就在我轉(zhuǎn)過身子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樓道里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眨眼之間,我的眼前就瞬間出現(xiàn)了七八個俄羅斯壯漢。
跟壯漢們在一起的,還有那個聲音尖細(xì)的男人,他的年紀(jì)并沒多大,也就和我差不多,長得也挺精神,就是那洗剪吹發(fā)型,讓我看著有些不爽。
他進(jìn)來以后,跑到伍哥的床位看了一眼,自言自語了一句:“靠,人呢,剛才明明還在這里???”然后又突然跑回來,抓住我的衣領(lǐng)向上一提,就像瘋了似的大喊道:“說,這床上的人呢?”
這個時候,只要那個所謂的伍哥把廁所門推開,讓這些人把自己帶走,或者被他打一頓,我估計我應(yīng)該就沒事了,可倒霉的是,這貨平時那么愛裝逼,這個時候,竟然慫了。
此時的廁所里面異常的安靜,連個屁聲都沒傳出來。
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要是說慌話,被這幫壯漢發(fā)現(xiàn)后,肯定會得到和那個伍哥一樣待遇,可沒辦法,老子天生就不會出賣人啊。
猶豫了一秒鐘左右,我只好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指著房門,磕磕巴巴的說道:“是,是那個右手有傷的男人嗎,他,他剛才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
“什么,難道被他發(fā)現(xiàn)了,快追!”尖聲男聽到我的話后,大驚失色,急忙帶著那幾個俄羅斯壯漢,離開了房間。
他們走過不久,廁所門突然打開了。
那個伍哥還是一副平靜的臉,但臉色明顯有些發(fā)青,他嘬了一口并未點燃的煙,將它仍在地上,回到床頭,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肩上,然后走到病房的窗前,直接爬上窗口跳了下去。
臥槽,這可是四樓啊,他一個傷員,說跳就跳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跑過去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窗戶的正下方,有一棵長得非常茂盛的大樹,伍哥跳下去以后,是先落在樹上,然后從樹干上滑下去的。
不過在傷了一只手的情況下,他還能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就說明他的身手還是挺不一般的。
下到地面以后,他謹(jǐn)慎的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見沒有敵人出現(xiàn),才抖了抖身上的樹葉,回頭沖著我來了一句:“小子,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有困難,記得南城華青街找我,我叫伍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