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靳南,等程喬好了,把我們放了。
靳南一愣,剛想拒絕,鬼醫(yī)咳嗽了一聲,說讓我們先到外面等著。
我有些不放心,想留下來,鬼醫(yī)讓我別擔心,讓我們出去,是怕一會我們會受不了。
靳南皺著眉頭,拉著我走了出去,同時吩咐那些手下到屋子外面等。
我透過窗戶朝著屋子里看,問靳南為什么鬼醫(yī)要把我們趕出來。
靳南指了指屋子里,告訴我一會我就知道了。
我隱約看到鬼醫(yī)從醫(yī)藥箱里拿出一個壇子,他打開壇子,一個黑影竄了出來。
我在外面都感受到了寒意,眼前不自覺發(fā)黑,差點暈過去。
靳南一把扶住我,帶我往后退了幾步。
這時,我無意間看到了屋內的景象,看的頭皮發(fā)麻。
那黑影似乎是個小嬰兒,渾身上下都發(fā)著青黑色,而且看起來十分水腫,像被福爾馬林泡過似的。
我隱約弄聽見那孩子咯咯的笑聲,太慎人了。
鬼醫(yī)抓起小孩,把小孩放到了程喬身上,那小孩看到程喬的傷口爬了過去。
我親眼看著他的一只小手插進程喬受傷的傷口里。
我嚇壞了,想沖進去制止,靳南抓住我,問我干什么,我一把掙開他,可還沒到屋子里,我就覺得渾身發(fā)冷,眼皮也發(fā)沉,大腦斷了片。
等我恢復意識的時候,我已經(jīng)被靳南帶到距離鬼醫(yī)的家比較遠的地方了。
看到剛才的一幕,我著急想沖進去救程喬,可現(xiàn)在我在靳南手里,不敢輕舉妄動,我警惕的問他和鬼醫(yī)要做什么。
靳南沖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告訴我別害怕,鬼醫(yī)不過是在幫程喬治療罷了。
我不信,說我明明看到一個詭異的小孩掏進程喬的傷口里,這怎么能說是治療。
他告訴我人需要氧氣才能活下來,而鬼需要陰氣。
那小孩是鬼醫(yī)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極陰體制的夭折嬰兒。
我之所以會產(chǎn)生眩暈,是因為一般人受不了這種陰氣的,所以鬼醫(yī)會把我們趕出來。
我突然想起最早幾次和程喬接觸,我經(jīng)常會感覺不舒服,甚至暈厥過去,原因原來是這個。
我問他那如果像我這種普通人經(jīng)常吸收陰氣會怎么樣。
靳南有用手枕著腦袋,告訴我說會陽氣耗盡而亡,死后變成厲鬼。
“你在想和程喬接觸多了,會有什么后果是吧?”靳南一語道破了我的想法。
我沒回答他,但心里特不舒服,我不怕死,如果怕死我就不會來了。
我只是頭一次感受到了所謂的人鬼殊途,有些事就算不違背倫理道德,也會產(chǎn)生傷害吧。
我和靳南都沉默了,我看得出,他應該在糾結鬼醫(yī)讓他把我們放了這件事。
其實我也覺得奇怪,為什么鬼醫(yī)愿意幫我們,而靳南又對鬼醫(yī)的態(tài)度這么好。
我現(xiàn)在可是靳南組織重點對待的罪犯,鬼醫(yī)提出這種要求,靳南不但沒和鬼醫(yī)發(fā)火,反而在考慮。
這絕對不是因為靳南脾氣好,估計另有隱情。
過了一會,靳南看了看時間,吩咐一個手下回去看看,那手下走到門口,朝我們擺擺手,示意我們“手術”結束了。
我直接飛奔回去,進到屋子,看到程喬的氣色好了很多,身上的傷口竟然全都不見了。
鬼醫(yī)看到我轉過身,他的手里正托著那個詭異的嬰兒。
看著那嬰兒,我竟然沒有感覺到之前的那股寒意了,但我依舊覺得他很詭異。
它看起來很疲憊,一直癱軟的坐在鬼醫(yī)手里,不停的揉眼睛。
鬼醫(yī)摸了摸他的腦袋,把他放進一個小壇子里,然后把壇子抱在懷里。
他告訴我,程喬沒有大礙了,休息幾天,曬曬月亮也就好了。
倒是苦了他這小鬼了,陰氣都給了程喬,恐怕要好一陣才能恢復了。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把壇子埋在地里,漏出了壇口。月光剛好可以曬到那壇子。
程喬還是沒醒過來,我還是有些擔心,鬼醫(yī)拍拍我的肩膀,讓我別擔心了,估計過一陣他就醒了。
然后鬼醫(yī)看了眼靳南,問他在這發(fā)什么呆,剛才說的事考慮的怎么樣了。
靳南自然是為難,還想和鬼醫(yī)商量,鬼醫(yī)告訴靳南,把我們放了或許讓靳南很為難。
可如果我們被抓走,出了事,自己會愧疚一輩子。
我和靳南都不懂鬼醫(yī)為什么這么說,鬼醫(yī)眼神慈祥的看著我,說我的外婆救過他的命。
還沒等我問,靳南就直接說自己明白了,這件事他會辦到的,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我想到林海東丑惡的面目,想必他們組織里,這樣的人不會少。
我很擔心靳南會因為我們被那種人針對,萬一出了事,這輩子我也不會原諒自己。
我攔住他,問他能不能只把程喬放了,把我?guī)Щ厝?,等他們組織的人發(fā)現(xiàn)了,我就說是我用了計謀,幫程喬逃了,不會把他供出來的。
靳南驚訝的問我為什么,我把顧慮說了出來,他聽了笑了,說沒見過我這么傻的人,有機會跑卻不跑,還擔心別人。
他之前帶來的那兩人,其實也是怕我們一旦逃跑,還能幫著冒名頂替一陣的。
不過他沒想到,我們并沒逃跑,反而是鬼醫(yī)求了情,更沒想到的是我竟然想跟他回去。
我心說程喬傷的那么重,跑個屁啊。
我問他那兩個人為什么跟我們那么像,靳南伸出手扯了扯我的臉,反問我沒見過易容術么。
他告訴我自己得趕緊走了,回去布置布置,我拉住他,問他萬一暴露了,他會有什么后果。
“你真是跟你外婆一模一樣。小南不會有事,讓他去吧。”鬼醫(yī)在一旁悠悠說道。
聽他這么說,我雖然擔心,但還是松開了靳南。
靳南道了別,帶著手下走了。
我問鬼醫(yī)小南真的不會有事么,鬼醫(yī)恩了聲,讓我別擔心,他讓我多擔心擔心自己在擔心別人。
我好奇他和我外婆是什么時候認識的,為什么說我外婆是他的恩人。
他長嘆一口氣,告訴我大概是三四十年前,那個時候他修道剛有一些成績,就被人請去一個墓地驅鬼。
那個年紀的自己剛有成績,又年輕氣盛的,一時疏忽被鬼下了套,險些丟了性命。
好在我外婆路過那邊,把他救了出來,不然他早就死了。
我問他為什么不怕那小鬼的陰氣,他說就是因為那次,他被鬼拖進了死人坑。
里面都是慘死的人,怨氣極大,他沾染了不少。
從那之后,他體內的陰氣就變得極重。
我記得靳南剛告訴我,如果正常人和鬼接觸時間長了,會被陰氣吞噬而死,并且變成厲鬼。
可鬼醫(yī)現(xiàn)在卻好好站在這,而且我也沒感受到他體內有什么陰氣,跟他在一塊,根本沒有寒氣逼人的感覺。
“這就是你外婆厲害的地方,她把我救出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接近被陰氣吞噬了。”鬼醫(yī)看著月亮回憶起來。
那時,外婆路過那個村子,聽到村里有人議論有一個驅鬼的修道人,被鬼拖進死人坑里了,沒有一個人敢去救。
外婆一聽立馬問清楚死人坑的位置,費了很大力氣才把鬼醫(yī)救了出來。
可救出來之后發(fā)現(xiàn),鬼醫(yī)只剩一口氣了。
外婆扶著他,本想寄宿在周圍村民的家里,可每個村民都很怕鬼醫(yī)從死人坑里帶出的晦氣,不愿意收留他們。
無奈下,外婆帶著鬼醫(yī)到了附近的一座破廟里。
外婆的陽氣是很足的,她把自己的大半陽氣給了鬼醫(yī),自己虛弱的不行,這才把鬼醫(yī)救了過來。
不過僅僅是這樣還不夠,鬼醫(yī)身體里的陰氣實在太重了,單靠外婆身上的陽氣,就算全都給他,都未必能行。
本來鬼醫(yī)覺得外婆幫自己撿回一條命,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德了,謝過外婆后想離開,不想再麻煩外婆,但外婆卻不肯。
她告訴鬼醫(yī)如果他不及時封住陰氣,等到未來某一刻陰氣逆行,鬼醫(yī)不僅會死,而且死后會變成厲鬼。
聽他這么一說,鬼醫(yī)也犯了愁,焦慮的不得了,可外婆卻氣定神閑的在一旁打坐。
鬼醫(yī)覺得奇怪,不明白外婆到底什么意思,她到底想不想幫自己,為什么一點都不著急。
外婆讓他冷靜下來,跟著她練氣。
那時的鬼醫(yī)如此狂傲,怎么肯跟外婆學這些基本功,自然是不愿意。
外婆一打坐就是一天,一點都沒有要再幫鬼醫(yī)的意思,這下弄得鬼醫(y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過了幾天,他繃不住了,再次問外婆到底什么意思,外婆卻依舊讓他跟著自己學打坐練氣。
無奈下,他只好從了外婆的提議,外婆交給他方法和口訣,沒想到練完之后,身子竟然又好了大半。
他終于完全相信外婆了,也學著把自己那些無所謂的傲氣放下。
后來他恢復的差不多了,他出去找吃的,回來后發(fā)現(xiàn)外婆已經(jīng)走了,只在地上寫了一句:有緣再見。
從那之后,他可以自由控制自己身子里的陰陽氣。
不過那天后,他再也沒見過我外婆,也不知道外婆讓他練得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我外婆是林家的傳人。
我問他為什么他后來要幫鬼治病,還有林家,為什么會那么有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