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鼠怎么可能會穿墻呢?我心中一凜,豎起耳朵來仔細(xì)聆聽。幾秒之后石壁后面?zhèn)鱽硪宦曒p輕的落地聲,緊接著那只飛鼠的吱吱叫聲就傳進了我的耳朵里。從叫聲中不難聽出,它還活的好好的。
如果說飛鼠能夠穿透墻壁,那我為什么不能?想到這里,我試探著伸出手在墻面上輕輕壓了一下。但令人失望的是,我的手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摸到了一堵墻壁。不知為何,飛鼠能夠從墻壁里鉆出去,但是我們?nèi)齻€大活人卻要被活生生淹死在這狹窄的石逢之中了!
此時兩面石壁離的越來越近,我已經(jīng)能夠感覺到身體上傳來了壓迫感,水位也越升越高,一股股刺鼻的尸臭味道不停的涌進我的口鼻之中。外面,那只飛鼠還在不停的吱吱叫著,我隱約能聽見它在我們周圍不停的徘徊。突然間,我聽到一連串細(xì)碎的腳步聲,飛鼠好像從我身后的石壁上爬了上去,它的速度飛快,眨眼間我就聽不到它的動靜了。
飛鼠似乎在我們的頭頂上繞來繞去,片刻之后,我突然感覺腦袋一暈。那種感覺很奇怪,只覺的一顆腦袋又燙又脹的幾乎要炸裂開來。楊凝和小妍也難受的不行,我閉上眼捂住頭部,只希望這樣的痛苦能快點結(jié)束。大約過了幾分鐘,我的頭痛感緩解了不少,緩緩睜開雙眼,我竟看到眼前的石壁已然消失了!
“楊凝,楊凝你看??!”我猛的拉了一把身旁的楊凝,他皺眉一看,我們還是身處甬道之中,但是這甬道的寬窄大小都很正常,兩側(cè)的石壁全然沒有擠壓過來!不僅如此,我們周圍也只有零星幾個腐爛的尸體而已,并沒有咕嘟嘟往上涌的尸水!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楊凝皺著眉低聲念叨著,他正說著,我們頭頂突然傳來了飛鼠的叫聲。一抬頭,我正好看到飛鼠從半空之中躍下來。它夾帶著一股陰風(fēng)直直撲到了楊凝的身上,一張嘴,從嘴巴里吐出一片不大的碎布片兒來。
楊凝將碎布條在鼻前一晃,皺眉罵道:“是裹尸布,媽的,我們著了別人的道了!”他一邊罵一邊猛的沖我伸出手:“串珠給我!”我猶豫了一下,楊凝迫不及待的劈手奪過了我手腕兒上的念珠:“讓你給我就給我!還從來沒有人敢在老子面前玩兒陰招,我倒要看看上面的是什么東西!”
楊凝拿走串珠的同時還順便抽走了我腰間的小刀,緊接著他抬起小妍手中的電筒往上一照,我看到在我們的頭頂有三個紅色的東西在微微晃蕩,看起來像三盞紅色的燈籠一樣。“那是什么?”我低聲問道。
“是三尸陣!”楊凝一邊說一邊將念珠盤在了自己的手里:“小子,那三個玩意兒是風(fēng)干的女尸,女尸的身體被挖空填進去了許多聚陰的陰料,只要空氣一流動,女尸身體里的陰料味道就會飄散出來,讓人產(chǎn)生幻覺。”
“但是我并沒有聞到什么陰料的味兒啊。”我低聲說道,楊凝冷哼一聲:“能讓你聞出來,那三尸陣也就沒什么厲害的了。不過陰料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威力會減弱很多,所以一般都會用裹尸布將它裹起來,等到有人經(jīng)過的時候才會把裹尸布撤掉。”他一邊說,一邊緩緩的后退,緊接著猛的朝前沖刺過去。
楊凝跑的很快,馬上要撞到墻壁的時候他右腳在墻壁上一撐,緊接著猛的凌駕到了半空之中。他前一段時間被降頭折磨的枯瘦,現(xiàn)下在空中蜷縮著身子如同一只靈敏的貓,直幾步就竄到了石壁的頂端!
登頂之后楊凝抬手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女尸頭頂用力一劃,緊接著他和那女尸尸體一起掉落在了地上。我低頭一瞧,那女尸死相果然是極其慘烈。她皮下的骨骼都已經(jīng)碎裂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了,如同哥窯的冰裂紋瓷器一樣,而最外面的那層皮膚到還算是完好,但是皮膚每隔大約一指寬的間隙就有一道深深的劃痕,橫向的劃痕在她身上環(huán)繞了一圈又一圈,仿佛傳了一件條紋衫一樣。
女尸落地之后,我果然聞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異味。那并不是單純的臭味兒,反倒像是魚腥味兒。女尸只有腦袋漏出來,身上則裹著一件赤紅色的布料。那布料應(yīng)該就是楊凝所說的裹尸布。楊凝指著這女尸低聲說道:“她身上的布是‘阿四’剛剛重新合上去的。要不是阿四,我們仨非得全死在這里頭不可!”楊凝一邊說一邊抬手將飛鼠揣進懷里,飛鼠一雙綠豆大的小眼睛忽閃忽閃的,好像真的聽懂了楊凝的話。
“你這只老鼠怎么沒有被三尸陣影響到呢?”我低聲問道。楊凝抬手摸了摸懷里的飛鼠,帶著幾分驕傲說道:”阿四是有靈性的,它才不會怕這些玩意兒。它從小跟著我到處去,見過的奇怪東西多了,比這還恐怖的它都不放在眼里,還會在意區(qū)區(qū)一個三尸陣?”說到這兒,楊凝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過,你小子就不想知道這三尸陣是被誰開啟的?”
我低下頭沒說話,其實不用楊凝提醒,剛剛我就感覺到楊凝的話里有話。
如果說三尸陣真的是被人開啟用來對付我們的,那么在這七星村里,就勢必還有一個人。雖然說村子這么大再藏一個人也不是很難,但是它也不可能一直躲在暗處,不被我們發(fā)現(xiàn)。如此想來,只有昨夜消失了一晚的郭磊有最大的可能……“小子,我知道你不信!這裹尸布上沾著尸骨粉,骨粉在月光下會有淡淡的光,就像鱗粉一樣。解開裹尸布的那個人身上多多少少肯定是沾了些鱗粉的,等我們出去之后,你一看就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楊凝看我實在不愿相信,也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本打算休息一會兒繼續(xù)前行,但小妍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她從剛剛開始就咬緊了嘴唇一句話都不愿多說,此時甚至連站都站不住,蹲在地上捂著胸口不停的喘息著。“小妍?”我有些擔(dān)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妍低著頭輕輕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燙的不行,而且手心里已經(jīng)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了。
楊凝俯下身看了小妍一眼,他抬手翻開小妍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低聲說道:“你也被人下降頭了?”小妍有些煩躁的推開楊凝的手,她已經(jīng)出了一頭的汗,嘴唇顏色慘白,臉頰上卻是一片異樣的潮紅??粗″@樣難受的樣子,我心里急的不行,楊凝也有些著急:“你哪兒難受倒是說啊,再在這里耽擱下去,等一會兒天黑了我們就別想走出這個活死人坑了!”
“蟲……蟲子”小妍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我一聽就明白了,應(yīng)該是小妍身體里的那些蠱蟲出了問題。楊凝皺著眉在小妍的指頭肚上輕劃了一個口子,傷口之中頓時爬出好幾條白色的小蟲來!那些蟲子看起來比上次要長大了不少。一想到小妍身體里都是這種蟲子,我不禁感覺自己的皮膚里也麻癢難耐。
“怎么辦?”我問楊凝道,楊凝沉吟了一會兒:“這些蟲應(yīng)該是被降頭控制著,但是光是降頭還不夠,她身上應(yīng)該還有個咒符之類的。”我點了點頭,小妍胳膊上的確印著三條經(jīng)。“本來有咒符和降頭一起壓制著,蠱蟲應(yīng)該不會發(fā)作,但是我剛剛感受不到她身上有符咒,只感覺到了降頭。沒了符咒單憑降頭非但壓制不住,反倒會促進蠱蟲在她身體里的繁殖。”
我想起來小妍身上的三條經(jīng)的確是被我昨夜的匕首完全劃穿了,急忙問道:“那現(xiàn)在還有什么法子能救她?”
楊凝搖了搖頭:“她身上的蠱蟲本來不算太麻煩,給我一些時間我也能驅(qū)除,但是又加上了一個蟲降。蟲降和蠱蟲分開來說都不是特別難解,但是柔和在一起之后卻變得復(fù)雜了很多,一時半會兒還真解不開。我們還是繼續(xù)走吧。”
說到這里,楊凝已經(jīng)打算放棄小妍了,我卻不忍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兒。楊凝走了兩步,看我沒有跟上去的意思,不禁搖頭道:“你留在這兒也沒有用啊,蠱術(shù)降頭術(shù)你都不會,能幫上她什么忙?勸你還是走吧,她一會兒死相極慘的,你看了估計這輩子就不敢碰女人了。”
楊凝的話雖然決絕,但卻不無道理,我留在這兒的確除了焦急的看著小妍,就沒別的用處了。小妍起初還咬著嘴唇讓自己不出聲,但是后來她的皮下開始鼓起一個又一個的小包來,那些鼓包在她的皮膚下面不斷緩緩的蠕動,我?guī)缀跄芟胂蟮某鲆恍┫x子緊貼著小妍的皮膚在蠕動的樣子。
“你……走吧。”小妍氣若游絲的說著,她終于連蹲坐都坐不住了,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瘦小的身體縮成一團,不停的抽搐著:“別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