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都想到這點了，所以準(zhǔn)備好了對策？”

“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不過這是傲哥告訴我的，他說看不到你的尸體，嶗山派的人一定會追，讓我做好準(zhǔn)備。”

聽王佐說完，我突然覺得紀(jì)傲并非只會彈琴的白衣少年，他比我想象中要睿智許多。感慨一番后，我問王佐接下來要去哪里，既然嶗山派死了人，那這個地方指定是不能待了。而他既然做好殺人的準(zhǔn)備，自然也想好了退路。

他果然沒讓我失望，變戲法似得在旁邊的枝頭取下一個迷彩背包，從里面取出兩套緊身泳衣，順手遞給我一套。

“還要潛水么，沒別的路了？”

看著泳衣，我腦袋直迷糊。之前在絕譚就是泗水而過，結(jié)果水里面有那么多的臟東西，要不是王佐放棄一條胳膊，沒準(zhǔn)我們早已經(jīng)成為亡魂。何況當(dāng)時好歹還準(zhǔn)備了些家當(dāng)，哪像現(xiàn)在除了泳衣，兩手空空如也。

他顯然看出我的疑慮，讓我放心，說那絕譚本就是兇險無比，下水之前就知道的，當(dāng)時從那過是為了抄小路回師門去救師父。

說到這兒王佐還忍不住嘆了口氣，思念與愁緒顯露無遺，頓了一下接著說嶗山派雖然目前被幾個心術(shù)不正的長老控制，沒少做惡事，但嶗山畢竟是名門正派，也有漫長的歷史。這里的山水都有靈氣，里面非但不會有邪魅出沒，平常人在里面游泳或者喝了這水，反而能強健體魄。

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我也沒再糾結(jié)，套上泳衣跟他下了水，主要是除了下水，我也沒別的招兒。

不過下水后我才明白他真的沒忽悠我，河水沒有想象中刺骨的寒意，反而有股說不出的感覺，一會兒涼涼的一會兒暖暖的，十分舒適。

由于我們是順?biāo)涡?，也沒有消耗過多的體力，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王佐隔著河水沖我示意一番后率先上岸，隨后我跟著上岸。

只是不明白，以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自然是走得越遠越好，為什么要停下呢？

“嫂子，吃點東西吧，過半個時辰咱們再繼續(xù)趕路。”

王佐從包里取出幾包牛肉干遞給我，他自己邊吃邊指著勻速流動的河水說嶗山弟子中不乏高手，咱們在水果游行的時間過長，會被察覺出來的。所以要上岸休息一段時間，等我們留在河里的氣息隨著河水散去，咱們再繼續(xù)，才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我點頭表示明白，吃過東西后他讓我小憩一會，自己欣賞起來周圍的山水，還十分感慨地說嶗山這地方山清水秀，著實不錯。

至于風(fēng)水，我是看不出來的。也就沒再附和他，準(zhǔn)備睡會。但是還沒等我睡著，王佐突然小聲喊道：嫂子快起來，有情況。

我本就沒睡著，聽后騰地站起來，問他怎么了，同時緊張地看向四周，只是并沒看出什么異常。

王佐沒回我，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河面。我疑惑的看過去，只見幾分鐘前還勻速流動的河水，不知何時變得湍急，更為奇怪的是正對我們的河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老式水缸大小的漩渦。

凡是流到旋渦的河水，不管之前多么湍急，都會瞬間化為平靜，齊刷刷的滴落進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從王佐越發(fā)凝重的臉上我就感受到了危險。

但他還在注視那旋渦，我也沒打擾他，繼續(xù)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那旋渦變大了，此刻它的半徑已經(jīng)超過了兩米。由于旋渦分流的效果，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水中的魚蝦，它們竟像全部觸電一般，身體在不住的發(fā)抖，似乎忘記了游行。

下一刻，河面浮現(xiàn)出一層死魚、蝦，它們散發(fā)出濃郁的香氣，甚至堪比酒店做出來的味道。在急促的水流拍打下，不少魚蝦靠上岸，還有幾只落在我腳下。

這比剛才那壓縮的牛肉對我的誘惑大得多，彎腰準(zhǔn)備拾起嘗下味道，王佐卻一把拉住我，用很小的聲音說別碰，我們遇到靈宴了，快趴在地上，不許出聲。

說完他快速趴在地上，腦袋緊緊貼在水草中；這動作太別扭，我一時有些發(fā)懵，直到他再次拉我，我才回過神，硬著頭皮學(xué)著他的樣子趴下。

也就過了幾秒鐘，我就聽到旋渦的方向傳來一陣尖銳的笑聲：哈哈哈···

這聲音太過突兀，讓我頭皮不由發(fā)麻，心跳也驟然加速。等這笑聲傳到周圍的群山，再被反射回來的時候，河面上竟傳來了嘈雜的歡呼聲。

就像是無數(shù)的人，在集體的雀躍。我聽不清他們說的內(nèi)容，但那高昂的聲音，無疑是在慶祝什么。心里突然就很好奇，這些人是從哪出現(xiàn)的呢，王佐口中的靈宴又是什么？

很快，好奇戰(zhàn)勝了恐懼，我輕輕的挪了下腦袋想找個合適的角度，瞇開眼睛一看究竟。沒想到我剛動了一下還沒等睜眼，只覺得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仿佛，有無數(shù)道眼睛在盯著我。

這時我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些歡呼者壓根就不是人，而是鬼。

忍不住一陣后怕，幸虧沒直接睜眼，否則很難保證不被看到的畫面驚出聲來。而且我很不明白，為什么經(jīng)歷這么多事，而且是在王佐極力的提醒下，我還是會那么好奇呢？

忽然我就想到鬼迷心竅這個詞，后背冷汗直接就冒了出來，只差一點！

差一點，我就被迷了。

再也不敢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只敢用鼻子小幅度的呼吸。足足過了五分鐘，那種被‘萬人矚目’的感覺才消失。我松了口氣，繼續(xù)裝死，又過了幾分鐘河面旋渦處又傳來那狂笑聲。隨后，那嘈雜聲也一并消失。

河水似乎恢復(fù)了平靜，因為我聽不到浪花拍岸的聲響。

“嫂子，可以起來了。”

王佐的話剛說完，我馬上就坐起來大口的換著氣，順便朝河里看去。

果然，那巨大的漩渦消失了，河水也重歸平穩(wěn)。只是現(xiàn)在的河水變成了紅色，而原來旋渦的位置，有一黑色物體緩緩下沉。

“靈宴到底是什么？”

我指著黑色物體，好奇地問道。王佐擦著臉上的汗水，不無后怕地說靈宴就是鬼宴。像茅山、嶗山等靈地并非沒有鬼魂，只是這些地方的鬼魂很有規(guī)矩，它們不會肆意妄為，不會像一般的水鬼那樣時刻準(zhǔn)備害人。但它們會不定時的集體出現(xiàn)，吃掉一定范圍內(nèi)的河中生物，然后退入河底。你剛才應(yīng)該也聽到那兩聲狂笑吧，那應(yīng)該就是這一區(qū)域的鬼魁。它的笑聲，實際上是在為小鬼們發(fā)信號。而咱們看到的黑色物體，應(yīng)該是鬼魁的棺木。

我聽完想了下也就釋然，水至清則無魚，倘若這世間真的不存在污濁，又哪里來的清呢。只是有些擔(dān)心的開口：那要是正好靈宴出現(xiàn)在人多的地方呢，豈不是要死好多人？而且，咱倆為什么沒事？

“不會的！”

王佐肯定的說道：因為凡是靈氣能夠鎮(zhèn)壓邪魅的門派，都會有自己的禁地。這些禁地說白了就是隔離帶，防止有人闖入其中，所以一般不會出現(xiàn)你說的情況。

至于為什么放過了我們，那是因為它把我們和嶗山的人當(dāng)成一伙的了，這里是嶗山的地界，鬼魁必須要禮讓三分。

王佐邊為我解釋邊靠近我，等距離我只有幾厘米的時候，他臉色猛地一變，將手伸在胸前不住地往后比劃起來。我剛要朝后看，他連忙拉住我，看著顏色逐漸正常的河水，沉聲說道：他們已經(jīng)追上來了，就在后面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