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嘿嘿地搭著我的肩膀,仰著鼻子道:“嘿嘿,怎樣?這就叫‘鬼魂的妙用’,不懂了吧?”
話音剛落,“屌絲鬼”小六子手頭一卷,就把堵住下水溝的那東西給拽了出來。
我們乍一看,嚇了一跳啊,黃蠟蠟的皮膚有手有腳,造型還十分扭曲……
“這……這不是人?。?!”
我不禁就大吼一聲,因為這不是人的尸體,而是一具——橡膠質(zhì)地的防護(hù)服。
蹲下來仔細(xì)地查看了一番,我發(fā)現(xiàn)這件橡膠服特別的新,锃亮锃亮的,絲毫沒有破損或,就連污垢都沒有,看來是一件新東西啊……
難道,這地方最近還有人進(jìn)來過?他也覺得最近風(fēng)頭緊,就把這里的所有東西全都處理掉了?
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我腦海中第一反應(yīng)就是在讀書館資料室,用強酸銷毀洋館資料的那個人,會不會是他謀殺了靈異社的社長、并且把所有溺水的女尸偷走,達(dá)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些臭水都隨著下水道排了出去,而我腦海中的疑問就猶如逐漸顯露的地面一樣,漸漸明朗。
我望著那往里去的通道,聽著那輕微下來的咀嚼聲,說道:“走,胖子,答案一定就在里面!”
我們四個就再往這地道深處走下去,沒想到這通道里的陳列物多了起來,有醫(yī)用紗布、棉簽,手術(shù)刀,還有各式各樣的中草藥、蠟燭等等。
最后,我們來到了一間黑暗的秘密場所,剛一踏入,一股腐臭味道撲鼻而來。阿飛和小六子的喉嚨里就發(fā)出低吟,我知道是附近一定是有威脅了。
那咀嚼的聲音似乎隨著我們的到來而停止了,但我的耳邊依舊能聽見細(xì)微的“呼呼”聲,像是有生物在呼吸,而且不是一兩個……就像夏夜荷塘里的蟬鳴,此起彼伏。
我咽了口唾沫,把手電筒悄悄地往那些聲音源頭打過去……
他奶奶的,我頓時傻了眼。
因為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我可以把它們稱作人,但也能說不是。
那高低錯落著的白色人形物體,此起彼伏地向我探著腦袋,蠕動呼救,看上去就像是數(shù)十只大蛆蟲一樣把整個空間給堵塞住。
這他娘究竟是啥玩樣兒?!
我的心臟突突地跳著,腳下步子卻緩了下來,越走越近。
——那是一具被包裹成木乃伊外形的人體。
四肢纖細(xì)、肚子卻非常浮腫,就像是得了吸血蟲病的人。渾身上下都被白色的紗布層層疊疊地環(huán)繞住,雙手被牢牢固定在胸前、雙腳則是被包成了一條。
他們有些張大著嘴在啃咬嘴邊、半生不死的毒蟲、蝎子,有的就被紗布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一動不動,可我卻看得見他們腹部上下起伏。
我和胖子當(dāng)時簡直被嚇暈過去了,拿出手機調(diào)到“猛鬼圖鑒”對它們一照。他奶奶的,這么惡心的玩樣兒,還真沒在養(yǎng)鬼論壇上見過。
“迪迪,附近無新鬼魂,感謝使用!”
無新鬼魂?
我和胖子四目相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眼下只有一個解釋:“這些……這些木乃伊,他娘的都是些活著的人?!”
這件事情的性質(zhì),似乎就變得更為讓人毛骨悚然了。
“他們,他們該不會是被活生生地被包住等死吧?”
“有可能。”胖子說,“兄弟,你發(fā)現(xiàn)沒有,這些人都有個共同點。”
我一皺眉,再次上下掃視了一遍,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些被裹住的人,胸部都微微凸起,且身材嬌小,應(yīng)該都是女性!
眼睛一瞪,腦海中出現(xiàn)聯(lián)想:“難道這些不人不鬼的女性們,就是這三年以來在‘鬼纏溝’失蹤的‘尸體’?那真是這樣的話,她們根本就沒死啊!”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沒錯!”
“那這個兇手留下男性尸體的用意就是——”
我突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往左一看,胖子眨巴著眼睛;往右看,小六子和阿飛也說不來話啊……
那究竟是誰剛才和胖子一起回答我的?而且那聲音,似乎就在我背后,十分接近……
這里除了那個兇手,沒有其他人了!
我猛地抽出桃木劍,反手向后砍去。
那人唰地一側(cè)身,靈巧地躲開了我的攻擊,隨機左手一把就扼住了我的手腕,氣力之大,幾乎要我的手腕給捏碎了。
胖子一看,剛想上前幫我,可看到那人的面孔,就愣住了:“柳,柳科長……”
我這才借著微弱的光芒看清他的輪廓,的確是那個胡子邋遢的柳三國。
“柳,柳科長,難道你就是背后主謀?!”
“呸!”柳三國一把刷開我的手,點了根香煙,“我是主謀,會讓你們調(diào)查得這么深入之后,還讓你們好端端活著?”
“那你是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rdquo;
柳三國搖了搖頭:“孺子不可教也,剛才在下來的入口,我還以為你看清楚我了。”
?。吭瓉韽牡叵率遗老聛淼臅r候,果真有人站在上面!
“我去,科長啊,您可以別這么神出鬼沒嚇人嗎?”胖子按著自己的心臟,“還以為是什么鬼東西又出現(xiàn)了呢!”
柳三國沒有搭理北崗胖子,蹲下身子仔細(xì)觀察起來,自言自語道:“活著的人,包起來養(yǎng)著,難道是裝在棺材里做活祭?”
北崗胖子摸了摸嘴角:“誒,這個我貌似在論壇上看到過,是黃河活祭吧?把未婚少女迷暈,打扮的紅光滿面,裝在棺材里,丟進(jìn)黃送給河神做老婆,從而保護(hù)一方平安?”
“嗯……”柳三國抽了口煙,道:“可你看把他們包的和粽子似的,還喂她們吃中藥、毒蟲,那像是打扮標(biāo)志的娘子,只怕丟進(jìn)河里河神都要被嚇暈過去~”
忽然,我聽見耳根有咕咕的聲音。
我一瞧,似乎是從一具木乃伊嘴里發(fā)出來的。
“姑娘?”柳科長掏出匕首,迅疾地割開了纏在她嘴上的紗布。
嘔——!
一股極為腥臭的棕色漿液從她嘴里噴涌而出,里頭有草藥殘渣、毒蟲肢體,甚至還有……還有一些不知來由的肉塊兒。
“……”這姑娘唇齒動著,卻說不出話來。
“什么?”
我們湊上耳朵聽,就聽見支支吾吾的聲音。
柳三國捏著她的下巴,往下一壓:“說不出話了,舌頭都被割了,應(yīng)該是防止她們咬舌自盡的。”
真是太殘忍了,究竟是哪個泯滅人性的家伙做出了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我絕對沒有想到,接下的事情,簡直讓我對人這個物種,有了全新的認(rèn)識。認(rèn)識人類“惡”的極限是在哪,也讓我回想起了鬼童子的那句話:人,遠(yuǎn)比惡鬼可怕!
我們再往里走,似乎就已經(jīng)是盡頭了。里面有個壺狀的鐵疙瘩,只有一個進(jìn)口,不過十分矮小,似乎能爬進(jìn)去一個人。
我蹲了下來,打開那扇咯吱作響的鐵皮進(jìn)口,往里一看……
啥都看不見。
我只能把頭伸了進(jìn)去,再把手電一照。
眼前的畫面,簡直要讓我去年的年夜飯都得吐出來了。
只見里面有數(shù)只肢體殘缺不堪的活人木乃伊都張大著嘴,互相坑咬著軀體,那腐爛化膿的肉塊被整塊扯下、吞咽,她們簡直渾身都沒有一塊好肉了。
我忽而想起剛才那姑娘吐出來的肉塊……難道就是,就是人的肉?!
“嘔——!”我實在受不住這惡心的畫面,摳小舌頭就要吐。
可就在這時候,我就覺得屁股一疼,不知道是誰在后面重重地踹了我一腳,把我整個人踢進(jìn)了這個鐵疙瘩里,幾乎與這些活死人肉貼肉、臉貼臉!
彭地一聲,那鐵門也關(guān)上了。
我心臟突突突亂跳,大吼大叫道:“喂!你們,你們這是干什么,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