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彤?難道就是彤彤的名字?如果白彤就是彤彤的話,那么彤彤已經(jīng)死了?那剛才那個彤彤又是誰?
我感覺渾身發(fā)涼,毛發(fā)倒豎,手指都有些顫抖,我該不會是……撞鬼了吧?
“哥哥,你找到姐姐的腦袋了嗎?”彤彤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把我從思緒中拽了回來,我有些僵硬地回過腦袋,彤彤再次出現(xiàn)在了樓梯口,低著頭,依然不說話。
我硬著頭皮轉(zhuǎn)過身:“找到了。”
“那就還給姐姐吧,姐姐沒了腦袋,很疼的。”彤彤懷里抱著那個沒有腦袋的洋娃娃,聲音很冷。
我不敢上前,拿著洋娃娃的小腦袋惶惶不安地說道:“不然……哥哥丟上來給你?”
“不行,那樣姐姐會疼的,想象一樣,要是我拿著哥哥的腦袋,扔來扔去的,哥哥會疼嗎?”
我感到喉嚨干澀,回道:“哥哥忽然感覺身體不大舒服,彤彤有辦法讓哥哥離開嗎?”
“走?”彤彤抬起了腦袋,臉上毫無血色,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下樓梯,她每走下一步,我就向后退一步,“媽媽不是花錢請你來教我讀書的嗎?你為什么要走?是彤彤不可愛嗎?”
彤彤的聲音雖然稚嫩,但卻無比陰冷,我有些語無倫次:“彤彤!彤彤!不是,你很可愛,是哥哥今天身體不舒服!”
“我說……”
彤彤終于停住了腳步,捂住了臉。
我松了口氣。
“我叫你給我拿上來——”
彤彤再次抬起臉,看到的卻是一張猙獰的鬼臉!破碎的下巴還對著我左右晃動,一口鋒利的碎牙把我嚇得魂飛魄散,幾乎要昏過去!
“啊——”我嚇得丟掉手上的娃娃腦袋,一連后退了好幾步,摔在了椅子上,再看向彤彤的時候,她又恢復(fù)了原樣,站在樓梯口上疑惑地看著我。
“剛才……剛才……”我指著彤彤,半天說不出話來。
彤彤是鬼?這是一座鬼宅?
我膽裂魂飛,心中驚恐不已。
“媽媽說過,不要欺負(fù)彤彤,否則后果很嚴(yán)重。”
彤彤走下樓梯,撿起地上的腦袋,安回了洋娃娃身上,而后再次走上樓梯,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哥哥,快點上來給彤彤上課吧。”
說罷,彤彤就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房間,消失在狹長的走廊上。
我顫抖著爬起來,先是沖向了大門,毫無疑問,大門已經(jīng)鎖死了,而房子里居然一個窗戶都沒有,已經(jīng)是入地?zé)o門。
我該怎么辦?那只小鬼就在房間里等著我,我已經(jīng)逃不掉了,難不成真的要回到房間里去給她上課?在短暫的猶豫后,萬念俱灰的我還是決定回到房間,那個老太婆說過,不要欺負(fù)彤彤就好了,如果我按照彤彤說的去做,沒準(zhǔn)還能獲得一線生機。
是鬼,要壯著膽子見!
于是,我只能硬著頭皮走上二樓,緩緩?fù)崎_了彤彤的房門。
紅光像利劍一般刺痛著我的雙眼,彤彤坐在房間的書桌上,紅色的臺燈照在她的臉上,更加讓我骨寒毛豎。
房間里堆滿了洋娃娃,有男有女,大小不一,但都是皮質(zhì)的,洋娃娃的眼睛仿佛會動一般,我感覺它們都在盯著我。
我僵硬地走進(jìn)房間,坐在了彤彤身邊,不敢轉(zhuǎn)過頭去看彤彤,生怕看到剛才那張可怕的鬼臉。
“哥哥,我們先從數(shù)學(xué)開始吧!”彤彤從旁邊塞了一本破破爛爛的書到我身前,我粗略地看了一眼封面,發(fā)現(xiàn)這本書至少印在二十年以前,年代估計比我還久遠(yuǎn),看來身邊這只小鬼,只怕活了有些年歲了……
我顫抖著翻開書本,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內(nèi)容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第一頁,畫著的是一個血池子,里面躺著一個渾身赤露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著一把水果刀,左手手腕上有個鮮血四溢的大口子。
“題目:彤彤在自家浴缸中割腕放血,池子的容積是……”彤彤開始自顧自地讀了起來。
“問,多久才能放滿浴缸?”
我吞了吞口水:“這個……題目里好像沒說,放血的速度是多快。”
“這樣啊……”彤彤忽然離開了座位,走向了浴室,“那就只能試試看了。”
我仿佛已經(jīng)知道彤彤要做什么了。
半響,彤彤從浴室中走了出來,再次回到座位上,我瞥了一眼,見到她的左手腕上被割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鮮血還在流淌,她對著我笑了笑:“哥哥,這題不用解了,彤彤已經(jīng)試過了,把這浴缸放滿,只要半個小時就夠了!”
我顫抖著笑著說道:“那這題做好了,哥哥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行,還有呢!”彤彤指著書本說道。
腦袋從人身體砍下落地需要的時間……
彤彤吃掉一個成年人的速度……
心臟離開身體多久人會死……
一個個問題不斷摧毀著我的神經(jīng),就在我?guī)缀跻罎⒌臅r候,樓下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音,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救星,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對彤彤說道:“彤彤,你看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這個鬼地方,我絕對不會再來了!
彤彤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鐘,低頭思考了一番:“好吧,那哥哥,明天記得還要來哦,如果你不來的話……”
彤彤再次露出了鬼臉,跳到了我的身上,鬼臉離我的鼻尖不過幾毫米的距離,她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就把你做成洋娃娃。”
我嚇得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沖下樓,老奶奶就站在門旁,冷眼看著我,我也沒向她要工錢,直接沖了出去,卻被老奶奶給攔住了:“急什么?不要錢了?”
我顫抖地說道:“不要了!不敢要!”
“拿著!”老奶奶從口袋里拿出了五百塊錢塞在我手里,然后松開了手,“明天記得早點來。”
“我我我我,我不來了!”
“不來?”老奶奶冷笑一聲,“我女兒的洋娃娃都被她玩膩了,她不介意再多做一個。”
彤彤房間里的洋娃娃,原來都是人皮做的……
我?guī)缀跻獓樀没柽^去,沖出了房子就往外跑,回過頭還見到彤彤站在二樓的窗戶上陰笑著向我揮手!
我這是倒了多大的霉,才會入了這鬼窩!我一口氣沖出了巷子,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趕緊坐了上去,依舊不停地發(fā)抖。
司機透過后視鏡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對勁,關(guān)心地問道:“小伙子,怎么?我看你穿得也不少,怎么直打哆嗦?”
見到活人,我心中的恐懼總算少了幾分,深吸了幾口氣:“師傅,你聽說過這一帶發(fā)生過什么詭異的事嗎?”
他們開出租的,最擅長的就是與人閑聊,跑遍了整個城市,自然聽的也多,司機看我面色,眉頭一挑:“你撞鬼了?”
我苦澀地回答說:“是的。”
“難怪,難怪,”司機說道,“這一帶撞鬼的幾率還挺大的。”
“你為什么這么說?”
“你不是第一個我在這兒接到的撞鬼的家伙。”
“之前還有?”
“我每天這個點都會經(jīng)過這兒拉最后一單,幾乎每個月都能從這里拉到自稱見鬼的乘客,他們的年紀(jì)都跟你差不多。”
我顫抖地問道:“那他們現(xiàn)在在哪?”
“誰知道呢,從那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在這里接到過他們了,說來也對,在這里見了鬼,誰還會沒事往這跑呢!”司機侃侃而談,完全不在乎在他身后已經(jīng)幾近絕望的我。
我知道,他們不是不來了,而是來不了了——他們都變成彤彤房間里的洋娃娃,永遠(yuǎn)地留在了那座鬼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