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絕望的時候,就算是懦夫,也能爆發(fā)出偌大的勇氣,何況王澤遠本來就不是。
他之前的畏首畏尾,全是因為對父親的忌憚,他忘不了自己幸福的過去,忘不了父親偉岸的身影,他像一個站在海邊眺望大海的孩童,渴望著總有一天,自己熟悉的父親能駕著船從彼岸駛來。
正是這樣幼稚的想法,讓他忍氣吐聲,讓他不敢反抗,如同之前的我一樣。
所以我把那副插圖遞給他看,讓他明白,那個和藹的父親早已與他漸行漸遠,再也回不來了。
王澤遠絕望了,當一片陰霾籠罩下來的時候,我是唯一能讓他看到光亮的那個人。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們同病相憐,惺惺相惜,我們都是被后媽虐待的孩子,雙方的想法彼此都心知肚明。
所以走在去他家的路上,王澤遠從口袋里摸出了零零碎碎的幾十塊錢,問我:“強哥,咱要不要去買兩把砍刀。”
我搖了搖頭:“用不著。”
后媽的臉皮有多厚,我一清二楚。如果拿刀威脅她,很可能就會變成另外一番尷尬的局面。
到了王澤遠家門口,我躲在了一邊,讓他先去叫門。
防盜門被緩緩推開,后媽在屋里張口便罵:“你這個野種怎么回來這么晚,是不是想餓死我!”
按我之前的囑咐,王澤遠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后媽著實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她就把驚訝化為了怒火,對著王澤遠迎面就是一巴掌。
說時遲那時快,王澤遠伸出手臂擋下了那一巴掌,反手一推,后媽連連后退好幾步,恨天高的鞋底都被折斷了一根。
“你這臭小子,真是反了!”后媽當即惱羞成怒,“我要告訴你爸,你這個畜生竟然敢忤逆父母,讓你上學還有個屁用!”
后媽剛說完,王澤遠上去“啪”的一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你這賤人,我忍你很久了,你繼續(xù)罵啊,老子今天陪你玩到底。”
“好,你逼我的。”后媽恨得咬牙切齒。
王澤遠二話不說,左右開弓,大嘴巴子呼呼的掄了上去。
后媽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右半張臉紅彤彤的漲得老高。
“是你自己找死的。”后媽舔掉嘴角的血漬,露出一抹陰笑。
她解開了襯衣的扣子,雙手往下一拉,白花花的一片。
我算準了后媽會用這招,下一秒她肯定就會大喊救命,讓街坊四鄰全都過來。
王澤遠又打了她,她自然而然的就可以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到時候王澤遠的父親只要稍微有點男人血性,便會跟王澤遠斷絕關系,讓他淪為棄子。
我在家被折磨的時候,后媽就是用這招制裁我的,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失無可失,我根本不再怕她。
在她剛張開嘴的時候,我電光火石般出現(xiàn)在可她面前,重重的一記大嘴巴子,抽的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怔怔的看著我,惶恐不已的叫出了我的名字——“林強。”
“脫衣服是吧,”我笑了笑,然后把自己的上衣也扒了下來,對她怒吼,“來啊,誰怕誰??!”
王澤遠看到我身上的傷疤,頓時就傻眼了,因為他想不到,我倆身上的傷幾乎是一樣的。
我抬起胳膊,讓王澤遠看著被煙頭燙出的窟窿,問他:“你家浴缸里,應該也放著一支溫度計吧。”
“你·······”王澤遠語塞,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我頓了頓:“不用猜了,在她進入你家之前,其實也是我的后媽。”
后媽狠狠的瞪著我倆:“你以為人多就可以欺負我了,人多我就怕你了?”
說著,她又扯爛了自己腿上的絲襪,忍著疼在自己白花花的大腿上,擰出了好幾塊淤青。
“只要老娘報了警,你們兩個廢物,就準備把牢底坐穿吧!”
“嘖嘖嘖,”我搖頭嘆息,一臉遺憾,“后媽,你的記性還真是不好,居然連我們的年齡都不記得,再過幾過月,我才滿十六歲呢。”
“那你就去少管所!”后媽咆哮著,語氣中已經(jīng)沒了底氣。
我沒有理會后媽,自己緩緩坐到了客廳中央的沙發(fā)上,拿起茶幾上放的女士香煙吸了一口。
“哎呦,什錦味的,味道還不錯。”
我的鎮(zhèn)靜,與之前被她欺負的那個小孩,簡直是天壤之別。師傅教給我的這套裝逼方式,的確好用。
后媽不敢再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式跟我亂來,她不得不重新審視我:“林強,你這次來,到底想干嘛?”
“一是打你。”我淡淡說道。
“其一?那你還想干嘛!”后媽的憤怒中隱藏著惴惴的不安。
“要錢。”我敲著腿,望著天花板。
“好,你要多少我給你,拿了錢趕緊從這里給我滾蛋!”后媽整理了下衣服,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對王澤遠使了個眼色,接下來該他上場了。
“我爸分給你的網(wǎng)吧股份。”王澤遠脫口而出。
這也是我在看到王澤遠家庭資料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好了的。他們家開著幾家連鎖網(wǎng)吧,可他卻過的連個撿破爛的都不如。
沒錢的男人就像是失去了脊椎的軟骨動物,王澤遠要想徹底的硬起起來,這些錢是不可或缺的,而且這本身就該是屬于他的。
“好,”后媽深吸了一口氣,“那我們就魚死網(wǎng)破!”
“好,那就魚死網(wǎng)破!”我不由分說,凌空一腳飛踹在后媽肚子上,后媽招架不住,躺在地上苦苦掙扎。
我讓王澤遠脫下他的襪子塞進后媽嘴里,然后取出繩子,將后媽牢牢捆住。
后媽叫不出來,她的那些伎倆暫時就都沒用了。
我拍了拍后媽的臉蛋:“魚死網(wǎng)破是吧,你可千萬別后悔。”
王澤遠按我的吩咐,迅速的關緊了家里的門窗,然后把自家廚房的煤氣罐搬了出來,然后擰開了閥門。
后媽當時就不淡定了,她拼命的嗚嗚叫著,身體不停的掙扎。
“你不是視死如歸么?”我不屑的反問她,“說好的魚死網(wǎng)破呢?”
不到幾秒鐘的工夫,后媽的額頭已經(jīng)爬滿了汗珠,她瞪圓了眼睛,眼里的血絲全都顯現(xiàn)了出來。
很明顯,她怕了,這個女人之前的所有話,都是想嚇唬我跟王澤遠,好讓我倆知難而退。
但是她錯了,錯在她終究還是低估我了。
我再次叼起一支煙,然后把桌上的打火機拿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后媽徹底急眼了,她用腦袋砸著地板,砸的地面砰砰直響。嘴巴發(fā)出歇斯底里的慘叫,雖然并發(fā)不出太大的聲響,但我很清楚,后媽已經(jīng)徹底服軟,她正在向我求饒。
我對后媽笑了笑,爾后按下了打火機。
“嘣~~”
火石碰撞發(fā)出的細小聲音,卻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后媽的身體里爆炸開來。
后媽放棄了掙扎,全身乏力的癱軟下去,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正在無力的等死。
“哈哈哈。”
看著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后媽,我不禁笑出了聲。
我又給王澤遠遞了一根煙,教他怎么抽,怎么吐煙圈,怎么更加有氣勢,能夠唬住人。
過了半晌,后媽終于回過神來,她搖了搖頭,悔恨萬分的凝視著我,在深不見底的瞳孔中,還流露著幾分委屈。
“你輸了。”我把后媽嘴里的襪子拔了出來。
后媽腦子不笨,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王澤遠搬出的那只煤氣罐,其實只是個空罐子,里面根本就沒有煤氣。
我往后媽臉上吐了口煙圈:“你現(xiàn)在應該明白,你根本玩不過我。”
后媽欲言又止,她還有最后的一絲不服氣。
“我什么是做得出來,”我往右邊的房間指了指,“你的親生骨肉,應該就住在那里吧。”
“你!”后媽緊咬著嘴唇,只不過立刻又松了口,她不敢在挑釁我,因為現(xiàn)在的我遠比她更狠,全身是疤的我,早已褪去了青澀的外衣,現(xiàn)在我,什么事都干的出來。
“好,我答應你,明天我就會把合同準備好,交給王澤遠。”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自己晚上的計劃已經(jīng)順利的走到了最后一步。
因為在家的時候,總是我在做飯,所以我知道后媽是不會去廚房的。后媽家里的煤氣罐其實早就沒氣了,只不過這件事只有王澤遠知道,一直不下廚房的后媽,壓根就不會管這些事情。
煤氣罐里的可燃氣體,一氧化碳,甲烷等都是無色無味的氣體,即便是真的放了出來,人也根本聞不到。這也就是為什么會有人,在不知不覺中就死于煤氣中毒。
我當時點煙的時候,后媽嚇的要死,他以為我們幾個都將葬身火海,瞬間就嚇被丟了魂。
我在進入深夏一中的時候,姐姐也同時幫我安排好了學生宿舍。
搞定了王澤遠的事情后,我從后媽家里走了出來,吹著冷風往宿舍走去。
3棟518,我在嘴里默念了一遍,心里幻想著,姐姐會讓人給我買怎樣的被褥,睡上去指不定會有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