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判說:“也許吧,你累了,回房好好休息休息,我正好批改一下閻王爺給我的文件。”
我點頭說:“嗯,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陸判笑說:“什么?”
我說道:“我們?yōu)槭裁磿谶@兒,我記得我昏迷之前明明在城西的xx殯儀館里。”
陸判眼里閃過一絲暗淡,“那里不安全,這里是我在陽間辦公的地方,把你們帶到這里來,我會放心許多。”我看著他白皙的臉,“難道,連你都沒能把那鬼制服?”
“哼。”陸判輕哼說:“xx殯儀館那塊地陰氣太重,王家已經養(yǎng)尸數(shù)百年,我沒打贏他,他也沒得到好處。”我問:“王家為什么要養(yǎng)尸呢?”
這時,我們已經來到四樓的走廊。七嬸聽見我的聲音,急急忙忙從房間里走出來說:“閨女,七嬸可算找到了你了,你跑到哪兒去了,可把七嬸擔心死了。”
說著,七嬸朝陸判遞了個眼色。陸判說:“對了,你們聊,我正好去七嬸房間看看文奇他們。”
我看著七嬸說:“七嬸,我沒事,就是后背還有些疼而已。我們什么時候回家,呆在這里,我不習慣。”七嬸拉著我的手說:“玉玲啊,現(xiàn)在形勢緊急,我們不能回去。”
我問:“七嬸,為什么不能回去?”七嬸搖搖頭:“哎,這個我不能告訴你,總之呆在這里是最安全的,你呆在這里好好養(yǎng)傷啊。”說著,七嬸拍了拍哦的肩膀,“好孩子,別再問了,你就當七嬸求你,啊。”我看著七嬸淚眼汪汪的模樣,說不出話。
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不過,七嬸這樣說,我還是不要問了。“嗯。”想著,我點點頭,轉身走回房間。“砰”關上門后,我后背靠在門后,深吸一口氣。
拉開被子,我本想直接睡覺,但我很快被書桌上的文件吸引。如果不是青眼看見,我絕對不會相信一張小小的A4紙,居然能主宰了一個人的命運。
忍不住好奇,我拿起文件,一張張看了起來。剛看沒幾張,我居然在紙上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這張文件上的文字被人用橫線劃掉,但還是能清晰看出紙上的意思。
上面寫的很清楚,我在2016年7月12號晚上,死在xx殯儀館的化妝室里。7月12號,就是昨天晚上,難道,我已經死了?如果我是鬼,我的身子應該能穿過障礙物才對。
想著,我伸出右手,失神摸向玻璃窗。就在這時,“砰!”房門被推開,陸判氣喘吁吁沖了進來。他看著我說:“玉玲,那份文件不是真實的,昨晚我不是出現(xiàn)了嗎?”
我伸手按在玻璃窗上,果然是這樣,我的手不能穿過。我還活著,我居然還活著,忍不住內心的激動,我抽泣著,癱坐在地上。陸判走過來,為我擦了擦眼淚,他把我抱在床上給我蓋好被子后,坐在床邊,拉著我的手看著我說:“玉玲,你別怕,有我在,你就不會死。即便擾亂所有人的生活秩序,即便卞城王怪罪,我也不會讓你死。”
他說的很急,我心里明白,他是愛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我猛然坐起,撲在他懷里哭。
陸判摸著我的頭發(fā),在我耳邊吻了吻,“千雪,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是我見過,在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為了你,我愿意放棄一切。”
我哭著,沒說話,就那樣靜靜靠在他懷里。陸判一直在說話安慰我,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我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我走過去打開門,來人是七嬸,七嬸來叫我去樓下吃飯。我回頭在房間里仔細看了看,沒找到陸判的影子。“七嬸,陸判呢?”我柔聲問。
七嬸說:“陸判下地府去了,白天比較閑,他可以上來陪你,晚上地府忙的不行。枉死城的鑰匙又在他身上,所以他必須回去。”說著,七嬸拍了拍我的肩膀,“別怕,七嬸在呢。”
樓下吃飯的時候,我看見了張九衡。他仍舊是一副幽默、詼諧的樣子,不過想起昨晚的事情,我心里挺怕他的,飯也沒吃好,跟文奇和秋水聊了幾句,我匆匆放下碗筷上樓。
七嬸說要送我上樓,我拒絕了。我不想讓七嬸覺得我害怕,反正有電梯,很快就能上樓。
我剛走幾步,蘇文奇和尹秋水跟上來,要陪我上樓。坐在電梯里,可能是因為陸判的原因,文奇和秋水都沒有說話。看的出來,陸判昨晚救了大家,文奇和秋水也是陸判救的,兩人心里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不過他們還是很喜歡我,害怕我一個人遇到臟東西,所以要陪我。
上樓之后,他們將我送到428門外,站在那里看我開門進屋卻并不跟進來。也許是七嬸跟他們說了什么,七嬸錯了,陸判不是那樣的人,我一身都好好的,陸判沒有趁機……
我勉強笑笑,朝兩人擺了擺手,關上房門。接著,我打開燈朝主臥走。剛走幾步,房間內的電燈吱吱吱閃了幾下,突然熄滅。接著,我看見打開的窗戶旁,站著一個胖胖的人。這人背對著我,一身廚師打扮。“你是誰,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房間里。”我沒多想,皺眉說著走了過去。
剛走過裝飾架,距離胖廚師還有大概五米左右的樣子,我突然想起中午在外面發(fā)生的事情。
再看這人一身的廚師打扮,我心頭一震,像被冰水從頭淋到腳。這人不是中午被車撞死那個胖廚子嗎?正想著,那人背對著我,桀桀怪笑起來。
我怔了怔,往后倒退幾步。下一秒,胖廚師突然轉過身子看向我,“為什么叫我……為什么叫我……”胖廚子凄慘叫著,手里拿著鍋鏟一步一步朝我靠了過來。
他的腦袋已經開裂,像爆開的栗子殼。他走著,一步一跌,腿骨咯咯作響。每走一步,他的腿會自動彎曲,接近90度。他的腿已經被汽車撞斷,腳踩在地上看起來很軟。他的身子怪異扭動著,每走一步,會前后倒仰。血腥味在房間里彌漫,我顫抖著一步一步往后退。
“為什么叫我……為什么叫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胖廚子一邊走,一邊揮舞著鍋鏟。突然,他一個倒仰,帽子落在了地上。我看見他腦袋上的黑色頭發(fā)分成兩半裂開,中央露出白色的頭骨,頭骨上有少量乳白色的腦漿蠕動著,看起來十分惡心。
我快崩潰了,“撲通”一聲,我癱坐在地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胖廚子怪異走著,突然,他停下來,像是覺得自己腦袋上的東西麻煩。他伸出雙手,扣住頭上的兩片黑色頭皮,用力把頭皮扯了下來。幾乎是在一瞬間,我看見他覆蓋著白色粘液的頭骨。
“啊!”我尖叫起來,蹬腿往后爬。“砰!”房門被撞開,蘇文奇和尹秋水聽見我的尖叫聲闖了進來。蘇文奇護著我,尹秋水沖到胖廚師面前,飛起一腳,踹在胖廚子的肚皮上。
“你是誰,為什么要害玉玲!”秋水冷眼看著他說。“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胖廚子仍舊凄慘叫著,秋水一腳踹在他腿上,腿骨咯咯作響,下一秒胖廚子應聲倒在地上。
我哆嗦著掏出電話,給七嬸打了一個。七嬸上來之后,我抱著她哭了好久。七嬸問我,這個人是怎么回事,我把中午發(fā)生的事情說了出來。七嬸搖頭說:“罷了,罷了,讓秋水走一趟。”
我壯著膽子,把兩塊頭皮給胖廚子縫在頭骨上。接著,按照七嬸的意思拿著紙錢下樓,在胖廚子被撞的地方為他燒紙。秋水則開車將胖廚子的尸體送到了醫(yī)院太平間。
我一邊燒紙一邊哭,七嬸安慰我說:“別哭了,事情都過去了,以前干殯儀館化妝師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哭過。”我抽泣說:“七嬸,我怕,我怕他還會回來。”
七嬸搖頭說:“別怕,他要敢再回來,七嬸就讓他魂飛魄散,給臉不要臉,閻王爺難道沒告訴他,你不出現(xiàn)他也一樣會死嗎?”說著,七嬸見我抽泣哭個不停,嘆氣說:“唉,你也是,多大的人了,還想一個小孩子一樣,好奇什么,你要不好奇,就不會發(fā)生這件事。”
我小聲說:“我,我只是好心想提醒他……”七嬸打斷我說:“玉玲,別傻了,現(xiàn)在這世道,路邊暈倒一個老太太都沒人敢去扶,你好心,你看看結果,唉……”
我小聲自言自語,“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沒一會兒,陸判從酒店里跑出來,他看著我在燒紙便問:“今天中午被車撞死的張大初一直沒來地府報到,我上來看看,他是不是來找你了?”
我哭著點點頭。陸判拉著我的手說:“快走,跟我來。”他說的很急,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陸判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后,他對司機說:“師傅,去城西xx殯儀館。”
司機回頭看了一眼,“哎呀,媽呀。”司機大叫著,下車跑掉。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陸判皺了皺眉頭。“砰!”陸判快速下車,坐上駕駛室。點火之后,他一腳踩下油門。
我皺眉問:“陸判,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陸判一邊開車一邊說:“我來不及跟你解釋,現(xiàn)在我必須把你送到xx殯儀館藏起來。”說著,他自言自語:“這是唯一的辦法。”
什么叫唯一的辦法?難道又發(fā)生了什么,那鬼又找來了不成?我坐起問:“陸判,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難道,那鬼找來了,你不是說,你能跟他打個平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