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狗跑到教室的外面后,扭頭看向我們這邊,瞪圓了雙眼“嗚嗚”低吼,一雙前爪崩直,顯得非常的緊張。
它偶爾會叫上兩聲,帶著身體一顫一顫的,不僅沒有任何殺傷力,反而只讓我們覺得它可愛。
小奶狗沖著我們叫了幾聲,見我們都只是笑著看它,似乎很不甘心,又跑過來咬我的褲腳,好像要帶我去什么地方。
它見我只低頭看它并沒有起身的意思,抬頭沖我奶聲奶氣的“汪汪”叫了幾聲。
忽然,我再次聽到那個聲音在我的腦海中說:“快跑,快跑,太嚇人了。”
我很納悶,心說它這是在說陳雪飛嚇人,還是在說佟靈嚇人。
正揣測的時候,一個女孩子抱著書本來到了教室的門口。
我抬頭一看,那不是苗小雨嗎?
她在寢室悶了好幾天,現(xiàn)在終于能夠出來透透氣,挺不容易的,于是便起身準(zhǔn)備禮貌的沖她打個招呼。
經(jīng)過上次的事之后,我對苗小雨少了一分忌諱,多了一分憐憫,所以看到此時狀態(tài)稍好的她,并不準(zhǔn)備像以前那樣敬而遠(yuǎn)之。
可是,我剛站起來,卻看到苗小雨似乎受到了什么驚嚇,忍不住的尖叫了一聲,并連忙捂住了嘴巴,雙眼瞪得很大,臉上生出極度恐懼的表情。
我皺眉問她:“你沒事吧?”
苗小雨哆哆嗦嗦的抬手指著我這邊,聲音顫抖的說:“那……那有個女人……”
我扭頭看了眼有些不悅的佟靈,有些不解的問:“才幾天沒見面,你不會連佟靈都不認(rèn)識了吧?至于嚇成這樣嗎?”
苗小雨拼命搖頭,指著我大聲說:“你……你的座位上……有個女人!”
一聽她這話,我腦中“嗡”的一聲,差一點(diǎn)炸開。
想到剛剛那只小奶狗的表現(xiàn),我意識到苗小雨這句話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
我的腳下,小奶狗沖我叫了兩聲,同時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在我腦海中問:“你剛才坐在人家身上,你沒有感覺嗎?”
感覺?開什么玩笑,我要是真的坐在一個人的身上,我怎么可能會沒有感覺。
難道說,我身后的這個位置上有一個我們都看不到的女鬼?
佟靈和陳雪飛在一旁也聽出了一些端倪,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齊齊起身,一左一右拽著我退到了門口。
苗小雨像只可憐的小貓一樣,蜷縮在我的后面,雙手顫抖的揪著我的衣服。
我盯著那張座椅,微微偏過頭問:“你說的那個女人還在嗎?”
苗小雨咬著嘴唇,用力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佟靈低聲說:“都退后,小羊,你把苗小雨的眼睛捂住。”
我知道她這是要施展通靈術(shù)將這個世界和鏡中世界暫時打通,清楚不能讓苗小雨看到佟靈施法的過程,于是連忙拽著苗小雨躲到一旁。
不多時,我聽到“砰”的一聲悶響,緊接感覺有狂風(fēng)吹來,吹得苗小雨“啊”的一聲差點(diǎn)摔跟頭,被我及時扶住。
苗小雨驚恐且不安的問我:“哪來這么大的風(fēng)啊?該不會……該不會是剛才那女鬼……”
我連忙擺手說:“你快先回寢室,我去看看佟靈那邊。”
苗小雨一把抓住了我,急道:“不行,絕對不行……”
小奶狗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跑了過來,竟然站到苗小雨那邊,非常用力的張嘴叼我的褲腳,似乎也不想讓我回去。
我看著那小奶狗就來氣,心說佟靈的小三條和陳雪飛的小鬼都那么猛,我召出來的這貨怎么是這么一副德行?
“那行,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說著,我用力從苗小雨的手里扯回自己的手臂,然后快速彎腰將小奶狗抱起,發(fā)力向那間教室的門口跑。
那只小奶狗非常不想回去,拼了命的在我的懷里掙扎。
在我向回跑的時候,那陣狂風(fēng)終于歇止,我意識到,鏡中世界和我們的世界已經(jīng)打通。
好在我身上帶著為通靈儀式準(zhǔn)備的物品,于是連忙取出牛眼淚涂抹在眼皮上,然后一手拎著小奶狗,一手拎著銅鏡,沖進(jìn)了那間教室。
在教室的后門處,陳雪飛和佟靈都站在門口,而我之前坐過的位置上,竟然正坐著一個女人,歪著腦袋在一側(cè)肩膀上,幾縷頭發(fā)擋住了慘如白紙的臉,一雙眼睛緊閉,眼皮微顫,似乎非常的痛苦。
這女人魂看起來并不嚇人,但我立刻便注意到,她垂在一旁的左手竟然不斷有血成流淌下,在地上匯聚成河,淌了一地。
我急忙跑到后門處,來到臉色凝重的佟靈和陳雪飛旁邊,有些不安的問:“這邊是什么情況?”
佟靈搖頭說:“還不清楚,這么一會兒的工夫,我倆已經(jīng)欣賞這女人割腕三次了,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我們正說著,忽然看到那個女人魂抬起了頭,睜著一雙眼,望向我們這邊,先是一愣,隨即嘴角揚(yáng)起一絲冷笑,然后抬起他的一只手,向著我們這邊指了一下。
“你們是人?”那女人魂的聲音冰冷且沙啞,好像有很多年沒有開口說過話一樣。
我們還沒等說什么,我懷里的小奶狗竟然沖那女人魂叫了兩聲,似乎在呵斥。
可是這貨叫了兩聲之后立刻就慫了下來,將腦袋縮在我的臂窩里,這瞪著一雙小圓眼去看那女人魂。
女人魂緩緩起身,口中低聲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什么,同時抬起左手向我指了一下,使我的身體沒來由一陣惡寒,控制不住的一哆嗦。
她的衣服左袖,此時已經(jīng)被鮮血浸濕,并且仍有鮮血滴下,雖然在我看來那血是黑色的,但看起來還是非常的刺眼。
佟靈在一旁忽然伸手將我拽到她的身后,怒視那女人魂問:“你給他下咒?”
女人魂咬著蒼白的嘴唇用力搖頭,邊哭邊說:“不要怪我……幫幫我,幫幫我……”
她越哭越傷心,竟然哭到哽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覺得莫名其妙,因?yàn)槲液鋈桓杏X內(nèi)心極度的傷心,沒一會,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小奶狗“嗚嗚”的抬頭看我,伸出小爪子似乎想要給我擦眼淚,但是卻夠不著,只能不停的揮動著小爪子。
佟靈扭頭看了我一眼,有些惱火的跺了一下腳,指著那女人魂質(zhì)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魂雙手抱著腦袋,不停搖頭說“對不起”。
我莫名其妙的也抬起手,抱著自己的腦袋搖頭說對不起,身體完全不受自己的思想支配,心中無比的焦躁和不安。
怎么回事?我怎么會不停的卻學(xué)那個女人魂的動作,甚至?xí)a(chǎn)生和她一樣的心情?難道說,真的是被下了什么咒?
忽然,我聽到有鈴聲響起,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到了上課或者下課的時間。
女人魂臉色一變,猛的坐回到位置上,她的左臂竟然沒有一丁點(diǎn)血跡,而且沒有鮮血流下。
再看地上,剛剛淌了滿地的血液竟然已經(jīng)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此時已經(jīng)消失得干干凈凈。
我此時狀態(tài)稍微好了一點(diǎn),終于又能夠控制自己的動作,忙將小奶狗放到地上,焦急的問佟靈我這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
佟靈雙眼盯著那個女人魂,表情凝重的向我解釋了“人魂下咒”。
如果一個人死的時候,帶著極大的怨氣,在死后所化成的人魂會帶有一種非常特殊的磁場,被稱為怨念。
這個怨念會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一個人的思維或者動作,也就是所謂的人魂下咒。
大家都可以仔細(xì)回憶一下,自己是不是曾經(jīng)在某個時間點(diǎn)會忽然生出某種情緒,或者做出某個動作?如果有,那就是中了人魂下咒。
不過,這并不需要擔(dān)心,因?yàn)檫@種咒的強(qiáng)度并不大,不會給人造成太大的威脅,通常情況下很快就能恢復(fù)正常。
我有些不安的問佟靈:“我中的這個咒厲害嗎?會持續(xù)多久?”
佟靈有些不耐煩的瞥了我一眼,反問道:“你這不已經(jīng)好了嗎?”
就在我倆對話的時候,那個女人魂竟然已經(jīng)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講臺上,抓起一根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幾行字,竟然是考試的時間和科目。
然后,她在講臺上抓起一個密封的文件夾,抬手將文件夾打開,從里面拿出一疊試卷,并向每一排的桌子上發(fā)。
發(fā)完最后一張?jiān)嚲淼臅r候,她回到最后排的那個位置上坐好,身體很端正的坐著,并不時左顧右看,似乎在監(jiān)考。
苗小雨竟然沒有離開,緩步走了過來,站在我們旁邊,低聲問我:“你們也能看到了?”
既然她沒有走,那我也懶得再送她,于是沖她“噓”了一聲,繼續(xù)看那女人魂的表現(xiàn)。
大概過了五分鐘,那個女人魂竟然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鋒利的小刀片,然后扯起自己的左衣袖,露出手腕,表情非常痛苦的用刀片去劃左手的手腕。
我本能的想沖上去阻止,卻被陳雪飛攔住。
他低聲說:“只管看著。”
那女人魂一下下的割著自己的手腕,割出了很多血口子,割了大概幾十下,終于割破了自己手腕上的動脈。
然后,她垂下左手,任由動脈里的血液沿著自己的手背、手指,落到地上,匯聚成一條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