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不耐煩的瞟了眼張娜,繼續(xù)蹲下身子仰頭看別人打籃球。
“窮逼,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聽不懂我說話?”張娜看我不搭理她,走到我身邊,一腳踢在我的屁股上面。
“你是那兒又癢了么?上次在教室的事情自己心里沒點逼數(shù)?”我皺著眉頭望向她擺了擺手冷聲道“躲遠點,瞅著你鬧心!”
“你!”張娜估計沒想到我居然敢如此硬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氣的嘴唇不住打著哆嗦。
我從地上慢慢站起來,玩味似得上下瞄了張娜幾眼,最后眼光停留在她起伏的胸口,撇嘴壞笑道“我什么我,你是不是又忘記自己啥身份了?去給我買瓶可樂拿過來!”
“你說什么?”張娜滿臉掛著不可思議,她周圍站了好幾個我們班上的同學,也全都不敢相信的看向如同乞丐一般的我。
“難道我的普通話不夠標準么?”我昂著腦袋,一臉高傲的朝張娜陰笑起來,別人或許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當事人張娜肯定明白我為何會如此牛逼。
張娜兩只眼珠瞪的溜圓,不多一會就罩上了一層水霧,像只小母狼一樣恨不得將我撕碎,她那本身就比同齡人飽滿很多的小胸脯,此刻更是一起一伏的,特別抓人眼球。
“你瞅啥?麻溜的!”我拍了拍自己褲子口袋的位置,裝出要掏手機的樣子。
張娜使勁抽了抽鼻子,然后跺了跺腳一臉委屈的朝著學校的小賣部走去。
“哇靠,宋康,幾天沒見你咋變得這么牛逼?”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張娜現(xiàn)在跟瘋子搞對象啊?”
“宋康快點跑吧,瘋子現(xiàn)在不念書了,天天就從咱們學校門口轉(zhuǎn)悠!”等張娜離開以后,我們班上的學生全都七嘴八舌的圍到我身邊嘈雜起來,他們當中有人是真心勸阻我,更多的人其實就是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tài)度。
不管這些人的真實想法是什么,既然有在學校揚名的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我清了清嗓子,曖昧味兒十足的瞄了眼鉆進小賣部的張娜,提高嗓門道:“我跟娜娜的關系,你們不懂!放心吧,我讓她往東,她絕對不敢往西!”
有人說學校就是一個翻版的小社會,其實這里比社會更殘酷,因為這里擁有一群只知道破壞,卻不懂隱忍的半大孩子,人間百態(tài)、酸甜苦辣反應的更加淋漓盡致。
余光瞟向這些人的面龐,他們的真實想法,我已經(jīng)盡收眼底,有句話叫“看透不說透,繼續(xù)做朋友”,跟這些人既然連朋友都算不上,那就更不需要“說透”了。
不多一會兒,張娜果真老老實實握著瓶可樂走了回來,心不甘情不愿的拋給我,然后再次狠狠瞪了我一眼,就搖晃著水蛇腰朝教學樓里走去,不知道的人看起來,還真以為我們是一對鬧別扭的小兩口呢。
“哇靠,康哥牛逼?。?rdquo;周圍的學生再次簇擁在我身邊發(fā)出一聲聲虛偽的稱贊,假設今天是張娜給了我一耳光,這些人同樣也會夸贊,只不過是站在張娜那一邊,這就是現(xiàn)實。
我看逼也裝的差不多了,一只手拎著可樂瓶子,一只手插著口袋,準備爬出去學校,如果忽略我一身寒酸的行頭的話,其實也頗有一番社會大哥的派頭。
“宋康!”誰知道我才剛剛鉆到學校的墻頭底下,身后就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我渾身禁不住嚇了一哆嗦,猶豫了半天后還是轉(zhuǎn)過了腦袋,干笑道“張老師...”
喊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班主任張老師,張老師是個四十多歲有些謝頂?shù)闹心耆?,屬于在學校里混吃等死熬退休的那種中庸分子,對于我這樣不起眼的普通學生,只要不太過分,一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老師,您剛才喊我?”我摸了摸后腦勺,尷尬的走到他跟前。
“小康啊,家里的事情解決的怎么樣了?你父母還好吧?”張老師捋了捋腦袋正中心的幾根頭發(fā),居然對我露出一抹平易近人的笑容。
不對!絕對有鬼,張老師特別勢力眼,一般這樣的笑容,他只會對班上的那些尖子生表露出來,對于我這樣要錢沒錢,要成績沒成績的“半透明”這貨一直都扮演著“嚴師”的角色。
“差不多了,老師我這幾天沒來上課,是因為...”我絞盡腦汁的開始編造理由。
“不要緊,不要緊,家里有事就先忙著,對了你叔叔不是咱們縣文教局長么,過幾天老師過生日,你看看能不能請他賞光?”張老師趕忙擺擺手,笑的如同菊花一般燦爛。
“叔叔?文教局長?”我一時間有些懵逼了。
“小康啊,老師承認以前對你關心不夠,可是你也瞞著老師很苦啊,請個假而已,哪里需要局長親自打電話...”張老師近乎卑躬屈膝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一副很熟絡的搭著我的肩膀朝校門外走去“以后回學校就從正門口走,保安如果攔你,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一直到走出校門口,我的腦子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傻乎乎的朝著班主任彎腰道別“謝謝老師!”
“不用客氣,有需要隨時給老師打電話,記得過幾天老師過生日...”班主任張老師無所謂的擺擺手,然后笑容滿面的走回了學校。
望著他一顛一顛離去的背影,我大概想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估計是黃帝那伙人不知道通過什么方法讓縣文教局的局長幫我打了個電話請假,所以我們班主任才會對我的態(tài)度判若兩人。
這樣看來黃帝那伙人的本事確實超出我的想象,只不過這樣一幫有本事的人為什么會抓著我這個卵用沒有的窮小子不放呢?
想不通干脆就不去想,我晃了晃腦袋,瞄準方向朝著“炮街”走去,距離晚上九點和黃帝約好碰頭的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我眼前需要做的就是不被警察抓住。
“炮街”一如既往的熱鬧,很多翹課的學生和不良少年流連于街頭的旅館、網(wǎng)吧和游戲廳之類的場所,我這樣的人并不顯眼。
抱著僥幸的態(tài)度,我想再去謝澤勇的臺球廳看了眼會不會有人,剛剛才走到一半,就被一伙騎摩托車的少年從身后追了上來。
將我堵到角落以后,六七個拎著鐵管的年輕人全都似笑非笑的將我包圍起來,領頭的家伙剃著小平頭,臉上罩著個黑色的口罩,正是瘋子本人,幾天沒見到他,他看起來比原來更社會了,一身朋克味兒十足的黑色的皮衣皮褲,耳朵上還打了好幾個亮晶晶的耳釘。
“廢物,我找了你很久,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敢來學校了。”瘋子一手攥著鐵管晃了晃,一手指向我冷笑道。
我裝作害怕的樣子,往后退縮著,眼睛卻在四處打量有沒有逃跑的機會,經(jīng)歷是種寶貴的東西,如果沒有這幾天近乎地獄式的折磨,我碰上這樣的情況,第一反應肯定是抱頭,接著就是認命和絕望。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黃帝那么折磨我,都沒能要了我的命,況且眼前這幾個不入流的小混混。
“廢物,你那兩個兄弟呢?都喊出來,咱們過過招!”看我不吱聲,瘋子更加囂張的哈哈大笑起來,拿鐵管戳了戳我的胸口。
“瘋子哥,我不敢了...放過我吧!”我半蜷縮在地上,很慫的朝著他求饒起來,其實袖管里的小叉子已經(jīng)慢慢滑落到我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