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逃亡之路

白慕霜是藥王谷醫(yī)圣虞文哲的親傳弟子,也曾聽師父說起過易容這門秘術,這世上會易容術的不過那幾人。

“至少有四個,有三個都是無影山莊的人,莊主洛少元,圣女顧清虹以及長老千面玉郎,還有一個叫做姬玄恭。”白慕霜思索了很久,方才尋出這四個名字。

她覺得很巧的便是那無影山莊圣女的名字,和她娘親的名字一模一樣,她也好奇這兩人是不是同一個人,向她爹問出這個問題時,她爹總是笑著說:“凡凡,你娘是個平凡的女子,同那無影山莊沒有關系。”

“嗯,所以你確定那人便是千面玉郎么?”杜奕寧繼續(xù)問道,“據我所知,無影山莊是個為錢做事的組織,絕不會無緣無故來救你。”

白慕霜聽他這么一說,然后又細細地沉思了一下,也不確定自己看到的人是不是千面玉郎了。本來當初也就只有一面之緣,那千面玉郎又蒙著面,自己怎么能憑感覺斷定那便是他呢?

更何況,那夜來救她的人雖然外面穿著一件寬大的披風,但多少還能看到披風下纖細的腰肢,可以肯定是個女子沒錯的,但江湖上不都傳說姬玄恭與千面玉郎是同一人么,那么這千面玉郎應當是個男子了。

白慕霜搖了搖頭,道:“我也不太確定,那么也不會是洛少元和顧清虹了,難不成是姬玄恭?”

“姬玄恭早就死了。”杜奕寧神色沉重地說道,“貌似是被無影山莊的人害死的。”

白慕霜被他說得頭有點痛,本來能活著逃出來就很好了,干嘛還想這些事。那些人為什么要來找她要來救她一點也不重要,若是他們對自己有所圖,遲早會再次找上門的。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白慕霜趕緊打斷了這個話題,不想再繼續(xù)討論下去了。

杜奕寧也是轉得極快,笑著問道:“你的真名,應該不是白慕霜吧?”

“嗯。”白慕霜并不覺得驚訝,他早該猜到像她這種人應該是隱姓埋名的。

“姑娘可是名叫顧幽月?”杜奕寧詢問道。

白慕霜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她不過是改用了在藥王谷師父給她取的名字,又怎會將自己的姓都改了?她急忙搖頭道:“不啊,我以前叫白千凡。”

杜奕寧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是這樣啊?那是我認錯人了。”

白慕霜這才明白,杜奕寧之所以這樣舍命相救,完全是將她當做了那個叫顧幽月的女子??芍八皇钦f她是褚昱寒的女人么?難不成褚昱寒的后宮里還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若是如此,恐怕那個顧幽月早就被楊妙筠弄死了吧。

白慕霜正在將之前的一切連起來思考,那杜奕寧對她說道:“既然姑娘不是我要尋的人,那么我們就此別過了。”

說罷,杜奕寧便要拋下白慕霜,獨自朝著前面走去。

白慕霜心想,這可不行,雖說他已經救了她一命了,按道理來說她不應該再對他要求更多,可是自己如今這個處境,再落單的話,且不說在途中遇上褚昱寒的追兵,就是遇上個強盜也是沒辦法脫身的。為了自身安全著想,這次是非要纏上他不可了。

“慢著!”白慕霜叫道,前面的杜奕寧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問道:“姑娘還有何事?”

“既然我們如今都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白慕霜說著,頓了頓,然后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前去,抱住他的手臂哭訴道,“那你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唄,你這樣把我丟在荒郊野嶺的,哪兒還有活頭?”

杜奕寧把手臂從她的懷抱中抽出來,“幫你可以,等你脫離了危險,我們就分道揚鑣。”

白慕霜聽到這話覺得心里很不爽,自己找上他完全是為了活命好么?說得跟自己要纏著他似的,等脫離了危險巴不得離他這種人遠點呢。

只是此時為了討好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白慕霜只得滿臉堆笑低聲下氣地答應了他:“好,一言為定。”

不過,如今她惹上的是東興國的皇帝,這天下還有何處可以讓她藏身呢?

看著白慕霜走神的模樣,杜奕寧一下子便猜出了她在想什么,道:“這天下可不盡是東興國的,出了東興國,他褚昱寒便無可奈何。”

這簡直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白慕霜一下子反應過來,“對啊,我們可以逃去西平國。只是……我們要怎么去?”

“西平國都城涼州離季陽縣相去甚遠,兩國交界處常年有戰(zhàn)火,不太安全,到那里去不是萬全之策,所以我們可以從北方韃靼的地界繞過去,我們的目的地就是西平國最北方的奉賢郡。”杜奕寧分析道。

白慕霜不知為何,心里對杜奕寧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這些恐怕是他打算在刑場上救下她時就已經全部計劃好了,這樣的人竟然會在季陽縣這種地方當吏書,真是屈才了。

“你怎么會對西平的地形這么熟悉?”白慕霜感覺自己自從遇見他,智商就已經下線了,凈做了些蠢事。

“我是西平國的人。”杜奕寧毫不隱瞞,“待他們發(fā)現我們已經逃走恐怕也要兩天以后了,這些日我們還是可以走官道的,這樣比較快,只是……”

“只是什么?”白慕霜不知道他還有什么事沒想好。

“只是我沒有兩匹馬,所以我們還是走路吧。”杜奕寧說罷,示意她繼續(xù)往前走。

白慕霜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要崩潰了,這個人要不要這樣別扭?她是個女子,都沒有像他這樣扭扭捏捏的,現在本就是在逃命,難不成他以為她現在還有閑情調戲他?

“喂,大哥!我們現在可是在逃命!保命要緊,管那些有的沒的干嘛!”白慕霜簡直要抓狂了,“既然知道是這樣,一開始你怎么不準備馬車?”

“我……”杜奕寧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一開始他以為白慕霜是顧幽月,以為這下就可以和顧幽月一起雙宿雙飛了,馬車多不方便,還不如兩人一馬來得簡單粗暴。

“哦,我懂了,你是想占顧姑娘的便宜吧。”白慕霜笑道,笑容里帶了些猥瑣的感覺。

杜奕寧見自己被拆穿了,心里不爽,立馬喚了馬,翻身上了馬。

“喂!”白慕霜見他上了馬,還以為自己激怒了他,他打算丟下自己獨自跑路了呢。

杜奕寧向她伸來一只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還不上馬?真是啰嗦。”

他將她拉上馬,坐在他的身后,兩人一騎絕塵,官道上只剩下滾滾的黃沙。

天色漸晚,所幸他們剛好到了另一個縣,便打算在這里休息一夜繼續(xù)逃亡。兩人隨便找了家客棧就打算住進去。

“二位客官,你們是要幾間房???”掌柜的問道。

“兩間……”杜奕寧剛說出口,便被白慕霜奪去話來,笑著對掌柜的說道,“一間就好了。”

杜奕寧轉過頭來用驚恐的眼神把白慕霜看著,對她做著嘴型:“你要做什么?”

“就是嘛,小兩口住一間就夠了嘛。”掌柜的也笑著說道,給他們分了一間房。

店小二帶著他們來到那間房里,待關上門,杜奕寧怒道:“你這是要干嘛?”

白慕霜一臉無辜地說道:“這樣要是半夜有個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啊,再說只是睡個覺也沒什么不方便的吧?”

杜奕寧忍住怒火,說道:“嗯,只要你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好,我先睡了,有事叫我。”說罷,杜奕寧便朝著房中唯一一張床走去。

白慕霜立馬沖到他面前去攔住他,“哎,你要干嘛,這兒只有一張床,你睡了我睡哪兒?”

“關我什么事,明明是你要開一間房的,愛睡哪兒睡哪兒。”杜奕寧繞過她,繞過她上了床便倒下了。

白慕霜拿他沒辦法,只好把桌子旁邊的幾個圓凳湊在一起,倒在上面小憩。“嗯,只要不睡著了應該就不會掉下去了。”她在心里想道。

只是清醒了沒多久,眼皮就開始打架了,然后就睡著了。她滿足地咂咂嘴,然后一翻身,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倒好,摔得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覺也不用睡了,一個人無聊地趴在桌上,看著床上那人睡得倒還安穩(wěn)。

趴著趴著大約到了拂曉時分,半夢半醒間有人搖醒了她,“你這樣也能睡著,在是在下輸了。”

“?。磕阈蚜??我去床上睡會兒。”白慕霜朦朦朧朧地站起身,朝著床那邊走去,卻被杜奕寧一下子拉了回來,“天都要亮了還睡,清醒過來可以趕路了。”

白慕霜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天快要亮了,然而自己還是瞌睡纏身,心好累,現在又不能不聽杜奕寧的話。

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冒充一下那個顧姑娘,至少在逃亡的路上那個家伙還可以對自己溫柔點。白慕霜很是懊悔。

不知不覺間,白慕霜竟然開始回憶起這些時日杜奕寧對她的溫柔,或許他對顧幽月這種感情更讓她羨慕,若是她能遇上這樣一個人,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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