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的屏幕畫面,很快就切換到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視頻上,只見里面一個穿著黃色馬褂,帶著墨鏡的年輕大師,正在認真的聽記者的提問,“軒大師,您對占卜術和風水學都做過高深的研究,那么,我們想問問你,對于這兩天網上說的開機著火門事件,您有什么見解和看法嗎?”
“電影開機前著火,而且還是被風吹斷香導致的,這說明,上天給的提醒,就是開機必火!按照占卜學來說,這是好兆頭。”那位玄學大師,淡淡的回答道。
他這一回答,記者又問,“這樣說來,導致起火的影星秦可兒,并非是災星了?”
“什么星我不知道。因為我并不關注這些。但在我們玄學界里,人只分為三類,陰氣重的;陽氣重的;正常的。人一生之中,都會經歷這三種情況,所以,我們經常會說,這段時間運氣怎么怎么不好了;或者這段時間運氣真好,做什么事情都順。其實,這些都很正常。沒有什么災星、掃把星什么之說。”大師依舊淡漠的回答道。
就因為他這話是實事求是的說法,所以,更有信服力。
“我上網查了,這位玄學大師,叫什么軒,是玄學界很權威的一個人物。所以,這視頻一發(fā)網上,我們開機著火門事件算是逆轉過來了!”張導不等電視上的演完,就對俞川激動道。
俞川則表情淡淡的,“他是我朋友。”
“???”張導本興奮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昨天我就和你說了,我從來不做虧本買賣。”俞川這會雙手插進睡袍兜里,起身朝張導居高臨下道,“張導,好好拍你的戲,我保證這部戲會大火!”
俞川這話一出,我心咯噔跳了一下,俞川他們果然是早就計劃好了一切!逸晟折斷香,引發(fā)開機儀式著火事件,讓投資方撤資,他們乘機和張導合作。然后,變成了這部戲的投資方!
這么大費周章,目的就是為了捧紅我?打壓姜娜?
逸晟雖然是我推下樓的,但他和我是一樣的,都恨姜娜!
所以,我更相信這部戲是逸晟用來報復姜娜的!
“俞總放心,這部戲我會好好拍。”張導這下看俞川的眼神比之前要尊敬多了。
能讓恃才傲物的張導表現尊敬的人,可見不凡了。
俞川淡淡勾了勾唇,隨即,長睫往我這邊一轉,目光移向我,“還吃飯嗎?”
“不了。”我搖搖頭,想起金槍魚三明治的味道,我就反胃,怎么還能吃得下!
“隨便你。我今天是不陪你去劇組了。對了,我給你找了個助理叫冬梅,現在估計已經在劇組等你了。”俞川朝我說完,就和張導擺了擺手,隨即,進他屋內去了。
我則和張導順便一起去了劇組。
劇組設在上海影視城的拍攝基地里,我們進去的時候,劇組各工作人員,在張導助理宋云和副導演程凱的指揮下,各就各位了。
在第一個發(fā)現我和張導進來的工作人員打招呼下,現場相繼傳來和我們打招呼的聲音,“張導早,可兒姐早!”
我和張導一一笑著點頭算是回應,等到了化妝間,張導和化妝師吩咐了一下該怎么設定我的形象之后,就離開去攝像機那邊忙活去了。
他一走,一個穿著灰色羽絨服,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女人,朝我走過來,“秦小姐嗎?我是俞總聘過來給你做助理的,我叫王冬梅。”
我正坐在化妝柜的前面,等待著服裝師給我拿拍攝的衣服換,見王冬梅走過來,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發(fā)現她微胖,臉型橢圓,又剪著齊劉海齊耳短發(fā),發(fā)型和臉型很可愛,但眼鏡下的眼角紋還是暴露出她的年紀不小了。
“你好,以后就麻煩你了。”我伸出手,主動的和她握手。
演員最忌諱被人說耍大牌,所以,我很注重這一點,在陌生人面前,時刻都表現出和善的一面來。
她忙拽下手套,和我握手。
我感覺到他手心有手汗,估計,還是緊張的。這樣看來,她并不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讓我微微舒了口氣。
我不喜歡身邊的人心機重,因為那樣,會讓我很累。
“可兒姐,衣服找到了,你來換上吧!”隨后,服裝師拿過我需要穿的衣服,朝我提醒道。
我起身就朝服裝師那邊走去,這個王冬梅趕忙跟上。因為我手受傷,不方便脫穿衣服,全程都是她幫我的。
其實,我要換的是一套三十年代那種學生裝,上面是斜襟盤扣的淡藍色立領小馬褂,下面是墨藍色的褶裙,腳上穿著白色的襪子和黑色的布鞋。
發(fā)型是扎著兩個麻花辮子,辮尾系上了紅色的頭繩。因為我頭發(fā)足夠長,所以,辮子并沒有用假發(fā)?;陫y,整個人看起來活脫脫就是三十年代的少女。
這部戲,講的是三十年代初一對戀人相知相愛到相殺的故事。張導一向走悲情風,所以,結局這一塊,就是女主水憐玉最后跳樓自殺的結局。
今天第一場戲是在上海的百樂門門口,女主拿著招聘的紅單子,進去應聘舞女,途中撞上剛從里面出來的富家子兼女主學長的王嵩,從而發(fā)生的糾葛。
昨晚我并沒有背戲,但前幾天都背過,所以,臺詞都記得很清楚。
我化完妝走出來的時候,張導已經戴上眼鏡,而文翰也已經在攝影機前走位,他此時穿了一套三十年代那種公子哥穿的吊帶褲和白襯衣,頭上帶著黑色貝雷帽,手里夾著格子西服外套,看起來還真像劇中王嵩那種花花公子的感覺。
他來的比我遲,化妝速度倒是比我快。因為,男女化妝間和更衣室是分開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的。
“可兒!”這會他看見我,忙朝我招手,站在燈光下的他,顯得神采奕奕。一點也沒有昨晚打電話給我時的那種頹廢樣子。
估計昨晚他喝多了,失態(tài)了,現在酒醒了,恢復了。
我脫下外面罩著的軍大衣就走了過去,“你臺詞背好了嗎?”
“前幾天就背好了!”文翰朝我笑道。
他一米八,我一米七四,兩個人身高上差距并不是太大,我走過來和他說話倒是不必抬頭,比和俞川或逸晟在一起要輕松的多。
“那就好。”我并沒有提昨晚的事情。
他也知趣的沒提,只一個勁的看著我,“可兒,你這身打扮可真好看。”
“不土?。?rdquo;我笑道。女人都喜歡聽好話,我也不例外。
“哪有啊,好清純,好迷人。等拍完,我們合影一張,我要做成擺臺,放家里。”文翰開玩笑道。
“好啊。也給我一張。”我半真半假的說道。
這時,導演拿著喇叭喊開了:“各就各位啦!馬上開始第一場!”
他一聲喊,文翰就趕緊推開百樂門的大門,走了進去。他一進去,我整理了一下頭發(fā)什么的,道具師,就上來遞給我一張招聘信息的紅單子。
我拿好后,導演說了一遍戲,和走位的方向等。我一一記好,就有人拿著“打板”(場記牌),走到攝影機跟前,報道:“愛人至上,第一場,第一次,開始!”
聽到打板“咔嗒”一聲,我就進入了角色水憐玉中,告誡自己就是水憐玉,水憐玉就是我!
我按照導演剛才說的那樣,緩緩從街道前方走到百樂門門口,然后抬起頭,打量著百樂門歌舞廳一眼,再低頭,抬手拿起招聘信息的紅單子打開等了三秒鐘,目的就是讓導演將鏡頭拉近,看到上面寫的內容。
差不多的時候,我就將單子緊緊捏在手中,傷心的自語,“水憐玉啊水憐玉,沒想到你也會淪落至此!堂堂的水家千金,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里,就要靠陪笑,才能活下去了……”
說著說著,我就想到了媽媽死時的畫面,我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哭完,拿出別在腰間的手帕,擦了擦眼淚,就往百樂門里走過去。
就在我正要走進去的時候,文翰出場了,突然從里面竄出來,身子一下撞到我,其實,文翰撞的不重,但我要表現出很重,并且還要被撞倒,脫落掉手里的招聘宣傳單,讓他看見。
所以,我被他一撞后,我假裝被撞的一震,我后退了兩步,摔倒在地,手上的單子也掉落在地。
這時,文翰醉醺醺的開口了,“誰啊,走路不長眼嗎?竟然敢撞……呃……本少爺,活膩味了吧!”
文翰演的很好,居然還裝出打酒嗝來。
“明明是你突然出來撞的我,怎么還惡人先告狀啊!”我這時抬起頭,假裝憤怒的看向他。
一看到是他,我忙別過頭,拿手帕擋住臉。并且低聲罵了句:“該死,怎么遇到王嵩這混蛋了?”
“呀,不是我眼花吧?我居然遇到了水大小姐?你不會也是來百樂門找樂子的吧?哈哈哈……”文翰陡然身子一低,伸手拽掉我的手帕,一副壞笑的看向我。
我忙起身,一把推開他,“胡說什么呢!我只是……只是路過而已!”
話末,就匆匆跑了。
這場戲,我的鏡頭就沒有了。
等我跑開之后,就是文翰在那拍著自己的衣服,嫌惡的看向我這邊,“白長得那么好看,脾氣這么沖,將來誰要她啊!”
說話間就打算離開,可目光一落到地上時,突然發(fā)現了地上有張宣傳單子,走過去一邊撿起來,一邊說:“好像是她剛掉的。”
漫不經心的打開,他看了看,“我眼花了?”隨即搖了搖頭,又仔細看了一遍,然后,看著我剛才跑掉的地方,直眨眼,“她……她居然要來應聘舞小姐?!”
隨后,他又緊緊將這單子捏成團,“水家真的被她哥敗成這樣了?咦,如果她來這當舞小姐,伺候我也不錯??!哈哈……”
“咔!”隨著張導一聲咔,這場戲就結束了!
“完美!”張導朝文翰和我束了束大拇指,“沒想到,第一場戲你們一次就過了!果然好兆頭啊!”
“是啊……”現場其他人就跟著附和他。
我和文翰相對了一眼。我和他果然不愧是多年的好友,真的有默契!
“場記,準備下一場!”張導夸獎完我們,就張羅場記準備第二場戲了。
閑下來,我和文翰就坐到了相對暖和的休息室去了,王冬梅蠻細心的呃,替我們一人泡了一杯茶遞了過來。
“可兒,我倆對對下面的戲?”文翰接過王冬梅遞來的茶水后,掃了她一眼,隨即,又看向我說道。
“好。”反正閑著,對對戲就對對戲。
文翰就張羅他的助理蔡敏,將劇本拿過來遞給他,又說對戲不能被打擾,讓她們都出去了。
等她們都出去之后,他卻將劇本放在我和他座椅之間隔著的桌子上,朝我看過來,歉疚道:“可兒,昨晚對不起啊,我喝多了,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你別介意。”
“我還不了解你嗎?有口無心。我不會怪你的。”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朝他淡淡一笑。
他這才舒了口氣,松開秀氣的眉毛,“那就好。”
“我們對臺詞?”我主動朝他道。
“等一下……我還有件事情想問你。”他拽了拽頭上的貝雷帽,低下頭,不敢看我了。
“什么事?”
“是不是你以為姜逸晟沒有死?”
文翰這冷不丁的一問,讓我詫異了幾秒,“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你在洗手間遇到危險,大喊著“逸晟,我好怕!”,所以,我猜測他應該沒死,否則,你怎么會喊著他的名字呢?”他猛地轉過頭,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的眼睛看,“可我奇怪的是,當時你明明一個人在里面,遇到危險,你第一時間不該喊我的名字嗎?難道,你以為當時他在里面?可兒,我覺得你最近好奇怪!”
“奇怪?我沒什么奇怪啊……”我心跳不穩(wěn)了,文翰難道看出什么來了?我不想讓他認為我是個邪惡的養(yǎng)鬼女星!
“可兒,有些東西不能請回家供奉。我老家的哥哥在我出道前,就叮囑我,什么佛都可以請,就是不能招惹泰國的陰牌!可兒,你沒發(fā)現你今天的氣色很差嗎?”文翰擔憂道。
“我沒事……”我別過頭不敢看他了。
“可兒!你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說的。真的!”文翰伸手握住我的手。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抹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啊……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