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熟悉的涼意就和我今天凌晨在我家那個臭烘烘的廁所里的感覺一樣,雖說我的眼睛已經(jīng)不如從前那樣精準,但對于這些東西,還是有一定的直覺。
我不知不覺的停下來了腳步,下意識的回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些穿著長褂子的男人,還有幾個扎著辮子的女學(xué)生。這些男人,都梳著油亮亮的歇分頭。
站在最中間的那個高一些的男人,看起來很眼熟。尼瑪臥槽!這不就是我昨天拍到的那個家伙嗎?
“同學(xué),要照相嗎?”耳邊突如其來的一個陰森森的男聲嚇得我一抖,我驚魂未定的抬起頭,一張干瘦的老頭兒臉映入眼簾。
老頭兒身上穿的是一件民國時期的黑大褂,頭頂上還戴著一頂黑帽子,最奇葩的是他還戴著副極具年代感的墨鏡,大約六十多歲。乍一看簡直就是游走在農(nóng)村里那些靠騙人混吃混喝的假道士,他是這家照相館的老板?
我看他的樣子不太像,我趕緊收回目光,搖頭道:“不照不照,我就是看看,這照片有些年代了吧?”
和老頭兒說話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張靖南他們居然自己先走了!臥槽,這都是什么人???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的呢?也不知道叫我一聲。
也罷,我看這個老頭兒應(yīng)該知道不少的事兒,不如趁機向他打聽打聽這照片上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老頭兒人倒還不錯,沒有因為我不照相還盯著他照片看而不高興,反倒是和顏悅色的回答我:“這照片,是有些年頭了,你看著上面的人,都是民國時期的學(xué)生。”
“這幾個,一看就是那個年代的富家公子。”老頭兒十分熱情的跟我介紹著,介紹著介紹著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問我:“要不要來兩張,咱們這兒價格實惠,還能照出你意想不到的效果。”
“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覺得這老頭兒在吹牛逼,照相無非就是照的好看與照的丑的區(qū)別,倒霉一些也就是照出個不干凈的東西來,難道說還能照出一朵花兒來。我冷哼一聲,不由笑道:“老板,您這難道還能照出美女來?”
老頭兒的目光忽然落在那張照片上,停留了片刻,長滿皺紋的臉上堆積著商人特有的笑容:“這可說不準。”
“切,你就騙人吧!”我邊說邊尋找著那個男人的聲音,那股涼意實在是太過熟悉,并且,那股涼意似乎是越來越近了。
我?guī)缀蹩梢钥隙?,那個家伙就在我身旁,奈何我眼睛大不如前,根本看不出他在哪個地方。只能憑著感覺走,不過,憑著感覺我也不太好走。因為我覺得那股涼意好像是從照相館里的攝影棚里發(fā)出來的,攝影棚在里頭,我不照相還要硬往里頭鉆,這個老頭兒還不知道會怎么想呢。
算了,還是先走吧,到時候等洛西辭幫忙拍到他家里那張照片,再好好問問那個人的來歷,興許便能有點兒眉目了。
誒!洛西辭說他爺爺房里的那張照片,會不會就是這張?。科鋵嵤遣皇峭粡埗紵o所謂,重點是我得弄清那照片上的男人是個什么來歷。所謂對癥下藥,想要擺脫他的糾纏,首先就得弄清他的來歷。
想到這里,我又不由的去看那張用相框裱著展示在照相館了的黑白照片,老頭兒見我又盯著那照片兒看,便又走了過來,笑嘻嘻道:“怎么小子,你對這照片有興趣?”
“老板,你這照片兒是什么來歷?”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問出了口。
老頭兒眉頭一皺顯得有些不高興:“我老孟家自打民國時代就開起了照相館,這當(dāng)然我張家自己的東西,啥叫什么來歷的?”
“老板,你誤會了,我不是那意思。”我趕忙跟他解釋道:“我是說這照片是什么時候照的,這上面的又是些什么人?”
“小子,想知道?”這個老頭兒真是說變臉就變臉,剛才還面若鍋底,此刻卻又滿面笑容,那雙不怎么大的眼睛微瞇著道:“想知道可以,你得照相!”
哎呦嘿,瞧瞧這勢利鬼的樣子,簡直就是奸商,不就是問個話兒嗎?非得讓人照相做什么?哎,算了,這也不能怪人家,到底人家也是要吃飯的,想賺錢很正常。
我想了想,從包里掏出十塊錢遞給老頭兒道:“老板,您就別賣關(guān)子了,這相我就不照了,你告訴我這照片是什么來歷就行了。”
“我們是本分人,不做坑人的買賣。”老頭兒將我的遞出的錢推了回來,很是肯定道:“我們這兒價格也不貴,一張你給八十塊就行了。”
“什么!一張照片八十塊還不貴!我看你還是打劫去吧!”我被他驚得頓時喊出聲,臥槽!難怪我給十塊錢她要推諉,說什么無功不受祿,不做坑人的買賣,尼瑪是怕坑的不多吧!十塊錢我都能吃兩頓飯了!
八十塊那是我一個星期的生活費呢!我立即把十塊錢塞進褲兜里,頭也不回的就出了照相館。我當(dāng)時那個心情啊,簡直就是嗶了狗了!
“喂,唐垣,你跑哪兒去了?”我剛一出門,就見洛西辭和張靖南他們迎面走來,手里還提著米線,開口問話的是張靖南。
他這話問的,什么叫我去哪兒了?顯然是他們不等我自己走了??!
我感到很無語:“張靖南,你小子還有臉說,我說你們仨怎么走都不叫我一聲,都不知道等等我。”
“唐垣,你在說什么?”張靖南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剛才你在照相館看照片,我們?nèi)齻€人就是轉(zhuǎn)身抽了支煙,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你就不見了。我們還以為你進去照相了呢,在外面等了你快半個小時,后來進去找你,結(jié)果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我們打你手機說什么不再服務(wù)器內(nèi),我們回宿舍找你,你不在,然后我們又到街上來找你……”
“不對??!我剛才一直就在這照相館的前廳里,我根本沒去過別的地方啊?”我心中瞬間一陣恐懼,回過頭去看原本放在門口的那張照片。
臥槽!那張照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網(wǎng)絡(luò)美女那種復(fù)古風(fēng)的小清新照。
會不會是我花了眼???揉了揉雙眼,然而放在門口的還是一張小清新的美女照片,和我剛才見到的那張極具年代感的黑白照片沒有半點相像。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照片問張靖南他們:“喂,這張照片是什么時候換的?之前明明蘇一張民國時期的黑白照啊,上面有幾個穿著長大褂的男人,還有幾個梳著辮子的民國女學(xué)生。”
“唐垣,你眼花了吧?這兒一直就是這張照片??!哪兒來的民國黑白照?”洛西辭滿臉疑惑,話說到一半,忽然變了臉色:“唐垣……你……你該不會是見鬼了吧?。?rdquo;
洛西辭原本是個唯物主義者,從來不相信神論,倘若不是因為他家里有一張那個男人的照片,他大概是不會相信我說的話的。
聞言,旁邊的張靖南和胡家樂立即湊過去問洛西辭:“騾子你說啥?鬼!!”
“哈哈哈哈哈!騾子,你是不是打籃球打傻啦?這個世上怎么可能有鬼?”胡家樂和張靖南笑得天花亂墜的,好像洛西辭說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話似的。
“哼,愚蠢!永遠是這么愚蠢!”一陣寒意撲面而來,隨即而來的還有陰冷的女聲,我忍不住一抖,屏住呼吸抬起頭,只見張靖南和胡家樂背后一襲白衣,看起來像是前幾年流行的森女風(fēng)秋裝,女孩兒中分的長發(fā)下面一張蒼白如紙的臉。
鬼!在這一刻,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的眼睛好像又像從前那樣了??催@個女鬼的姿勢,似乎是更加靠近張靖南,我抬頭看著張靖南和胡家樂身后的白衣女鬼,冷聲道:“洛西辭說得沒錯,這個世上的確是有鬼,現(xiàn)在你們背后就有一個。”
“你看得見我??!”白衣女鬼不可置信的瞪著我,目光中有驚訝亦有怨毒。
我沒有搭理她,語氣不由自主的變得嚴肅,盯著張靖南道:“你是不是認識一個頭發(fā)中分過腰,瓜子臉,桃花眼,眉間還有一顆紅痣的女孩兒。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年齡在十六到十七歲之間,死的時候穿的是森女風(fēng)秋裝系列長袖連衣裙,沒有穿鞋。”
原本還在嬉笑的張靖南聽完我的話,臉瞬間煞白,眼睛里一閃而過的恐懼。但很快這種恐懼就被他藏了起來,他愣了片刻依舊嬉笑打鬧。而我卻是裝不了的,我得進那家照相館看看,然而當(dāng)我轉(zhuǎn)身的時候,照相館的老板卻說是要關(guān)門了。這個老板和我之前見過的不是一個人,是個中年男人。
我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抓著人家問,看來只有明天再來了,哎喲這家照相館也夠詭異的,才七點鐘就關(guān)門了,在我們學(xué)校附近的這些商家,無論是做哪行的,基本都是不到十點不關(guān)門,晚點兒的還得到凌晨三點多呢。
再說老板,既然那個中年男人才是老板,那個老頭兒又是怎么回事?這兩天的事情讓我很不安,然而不安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端著盆兒在水池邊兒洗衣服,張靖南也端了個盆兒出來。支支吾吾的問我是不是有陰陽眼,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我自然是承認。
回了張靖南的話,我又問起了他和那個女孩兒的關(guān)系:“老張,老實說吧,你跟那女鬼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我看她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