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僵硬的從公交車上走下來,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一些心里準備,但是當真相被擺在眼前的時候,身體抑制不住的開始發(fā)抖。
命運……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還未走進校門,遠遠的就能看見于分臉上帶著微笑站在大門處等著我。
心里滿滿都是想要沖過去的心情,但是雙腳的擺動弧度卻越來越小,就在距離大門還有一步的時候,雙腳再也動不了了。
于分疑惑的看著我站在門口問道:“小薇,你怎么不進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見于分就要抬腳朝我走過來,我慌忙上前兩步,讓自己處在于分能夠活動的范圍之內(nèi)。
雖然只有一晚沒有見面,但于分將我緊緊的抱在懷中,頭抵在我的額頭上,雙眸滿含柔波的看著我輕聲說道:“母親她很喜歡你這個兒媳婦。”
微微晃過神,將自己從剛才的事情中抽出來,笑問道:“你怎么知道的?難道你們母子之間心有靈犀嗎?”
于分握起我的手一眨呀便回到了他的老宅之中,纓紅的花瓣鋪滿一地,就像是鋪上了一層櫻色的地毯。
“母親你們都聊了一些什么?”于分牽著我走到樹下的搖椅上,將我的頭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問道。
“你不是都知道嗎?為什么還要問我呢?”雙眼輕輕合上,希望在睜開眼的時候,腦子里的東西都能刷新一下,將我在公交車上聽到的事情全部都格式化了。
于分輕嗅一下笑道:“這是母親平時洗頭時候的味道。我當然能知道母親她一定很喜歡你,因為你是我看上的人,而且你這么優(yōu)秀,母親沒有理由不喜歡你。”
唇角輕輕上揚笑道:“我今天累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沉默片刻之后于分才又開口,語氣低沉充滿了警惕的意味:“小薇,我知道你回來的時候,青龍一直跟在你身邊,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都說了什么,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不管他們說了什么,都是為了要拆散我們兩個,我希望你不要相信他們說的話,如果你想知道,我一定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我不想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一個人獨自鉆牛角尖。”
雙手輕輕環(huán)上于分的腰間,我就知道,即便是我不說他也一定能猜到,但是……那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又怎么會知道呢。
深吸一口氣,假裝輕松的樣子做起身體看著于分笑道:“他們不過是威脅我,讓我離開你罷了。你放心,我凌薇既然已經(jīng)認定你了,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話,我一定會問你的好嗎?”
盡管于分的眼神之中滿是懷疑,但他還是點點頭,冰涼的手在我的頭頂上輕輕揉一揉笑道:“我相信你,就算是你讓我去死,我也一樣不會皺眉,只要你開心就好。”
于分一直將我送到宿舍樓下邊,看著我上樓去才轉(zhuǎn)身離開,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落寞的背影,他知道我有什么事情瞞著他,但是我不愿意說他也就不會強迫我說出來,他愿意等,等到我心甘情愿的將事情說出來,但是……那樣的事情要我怎么說出口呢,那樣殘忍的真相要我怎么忍心告訴他。
剛一回到宿舍,張亞楠便快速圍上來問道:“凌薇,你這幾天都去哪里了,怎么一直都找不到你,我都快要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微微瞥了一眼安靜的坐在一旁的李正梅,整個宿舍里除了趙可琳的床位空下來了之后,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既然這樣,她這么著急的找我應(yīng)該就是因為后山的事情吧。
佯裝不知道后山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樣子,一邊往里邊走一邊問道:“發(fā)生神沒事情了,你怎么這么著急。”
張亞楠走到門口將宿舍的房門關(guān)上,轉(zhuǎn)過身拉著自己的椅子走到我枕邊坐下說道:“你知不知道前幾天后山發(fā)生的事情?”
我一邊整理自己的東西,一邊微微蹙眉問道:“后山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張亞楠看了看四周的空氣,又悄悄靠近我說道:“聽說后山鬧鬼了。”
手上的動作微微停下來問道:“鬧鬼?你怎么知道后山鬧鬼了,難道你看見了嗎?”
張亞楠慌忙堵住我的嘴,聲音有些結(jié)巴道:“你可不要亂說,我怎么能看見那些東西呢。我是聽其他人說的,他們說上個周末學校有學生去后山野餐,他們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但是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死的死傻的傻,所有人都不記得在后山發(fā)生的事情了,更不記得他們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什么,警察將剩下的幾個神智還稍微清楚的人盤問了一番,結(jié)果還是沒有任何收獲。”
“就這樣你就能確定后山鬧鬼嗎?”
張亞楠搖搖頭聲音又低了幾分說道:“出了這事以后,警察就把后山封起來了,前天有幾個膽大的男生白天去后山的時候,在后山發(fā)現(xiàn)有一大塊被燒焦了的野草,那些野草燒焦的痕跡剛好就是一個圓形,而且還有人說那幾個人在后山出事那天,他們聽到了巨大的爆炸聲還有野獸吼叫的聲音。據(jù)說后山以前是一個礦山,后來山里的礦產(chǎn)資源都被開采完了,后山也就成了一個廢山,我猜啊,那天的爆炸聲應(yīng)該就是他們以前開山的時候留下來的炸藥,結(jié)果被那幾個人給不小心碰到了,所以就發(fā)生了爆炸。”
張亞楠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手腳不自覺的動起來。
收拾好自己的桌子,茶杯里的茶水也已經(jīng)晾好了,喝口茶潤潤喉嚨問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后山有鬼的呢?”
張亞楠輕輕戳戳我的胳膊,看了一眼外邊的天色,低聲說道:“現(xiàn)在還好,等一會天黑了就不能再說那個字了,真的會有不干凈的東西來找你的。”
從張亞楠嘴里說出來的不干凈三個字,想到于分整天白衣的樣子,倒是跟張燕南嘴里的不干凈三個字搭不上邊,而且不僅僅是于分,所有跟在于分身邊的人都是干干凈凈的,對他們來說不干凈的是人類才對,是人類將這個原本干干凈凈的世界給污染了,這倒真的有點賊喊捉賊的感覺了。
就算是我不說那個字,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鬼來找我了,那我說不說又有什么差別嗎。
現(xiàn)在后山出了這樣的事情,大概以后再也不會有人去后山了吧,這樣也好,九尾狐還沒有死,后山依舊是他的地盤,人類踏進去也就是死路一條。
朝著張亞楠淡淡一笑,開口阻止住她想要繼續(xù)說下去的話問道:“這幾天上課老師有沒有留作業(yè)?”
張亞楠想了想又搖搖頭,轉(zhuǎn)過身看著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李正梅問道:“李正梅,你知不知道老師有沒有留作業(yè)。”
李正梅低著頭看自己桌上的課本,聽到張亞楠在問她微微搖搖頭,聲音略微嗡嗡道:“老師沒有留作業(yè)。”
李正梅的聲音明顯很不正常,看了張亞楠一眼,微微皺眉問道:“正梅怎么了?”
張亞楠微微一緊張,接著小小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撒謊,這幾天時間宿舍里邊沒有了趙可琳和我在,整個宿舍都變成了張亞楠的天下了,她怎么可能會不趁著這個時間使喚李正梅。
我現(xiàn)在越發(fā)看不慣張亞楠的行事作風了,這樣得勢不饒人的行為方式像極了將于分的父親壓在泰山下的四神獸,將于分的父親封印起來不說,還要將尚未出生的于分也一起殺死。
見我的臉色微微有些陰沉,張亞楠明白我的心情不好,自然也知道是因為她和李正梅之間的事情。
張亞楠深吸一口氣,臉上堆滿了笑問道:“對了,你這幾天都去哪里了?”
站起身冷冷的說道:“我家里有急事臨時回家去了,你該回你自己的地方去了。”
張亞楠悻悻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拉著凳子回到自己的桌子旁邊去。
寂靜的夜晚,隱隱約約能聽到張亞楠淺淺的呼吸聲,還有李正梅的呼嚕聲,而我卻始終閉不上雙眼。
一閉上眼就能看到外婆倒在血泊之中,那個兇手似乎是殺紅了眼一樣,狠狠的盯著我。
這就是我的記憶最開始的地方,然而關(guān)于之前的記憶卻什么都沒有。
我也曾經(jīng)想過讓于分幫找從腦中找到我曾經(jīng)遺失的那些記憶,還好我沒有讓他這么做,如果……我曾經(jīng)的那些記憶被他看到了,那我們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嗎。
手輕輕玩弄著掛在脖子上的玉墜,我還記得當時于分將這個玉墜戴在我的脖子上時候的感覺,就像是在我脖子上戴上一個大號的婚戒一樣,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我現(xiàn)在依舊能感受的到。
可是他們卻說他是我真正的仇人,在他們說的真相里,我的外婆是被于分的親生父親于安殺死的,就為了能得到外婆的魂魄來延續(xù)他的那一絲精魂,也是為了能在暗中保護于分的母親。
命運,還真的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東西,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命運的安排嗎,就像是晚間黃金檔的狗血偶像劇一樣,我愛上了仇人的兒子,而且我還想要幫于分將他父親從泰山之下解救出來,這樣的真相要我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