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事務(wù)所時,我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事務(wù)所內(nèi)的燈又被打開,看來是有客人在我不在時過來了。
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當我打開門的時候,屋子里的兩人讓我不淡定了,里面兩人,一個是之前受了馬陰差的好處坑過我,之后就不知跑哪去的者虛,一個是之前見過的,許美華曾經(jīng)的上司藍小姐。
藍小姐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扶手上,手里拿著個類型于電視遙控器一樣的玩意,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我,眼里滿是驚訝,而一邊的者虛雙手被反綁在身后,脖子上掛著個閃爍著電子燈光的炸彈,看到我跟見到救世者似的,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嘴上花花的說道:“陳大人您可終于來了,您再不來我怕是要掛掉咯。”
這對組合簡直太奇葩,我習慣性叼出跟煙冷靜一下,對著兩人問道:“你們……這算是什么情況?藍小姐你居然會來我這里,還有者虛,你這家伙還真好意思出現(xiàn)在我這里啊。”
者虛直接無視了我的話,倒是藍小姐走過來把者虛踢到一邊,盯著我打量了好一會才說道:“只是聽說這里有一個陰差,有些事想勞煩你們這些地府人員罷了,只不過沒想到所謂的陰差居然是你啊,怎么有種不靠譜的感覺。”
我聳了聳肩說道:“沒錯我是陰差……準確來說只是見習的,不靠譜什么的很正常。”
“見習的嗎?”藍小姐高傲的挑了挑眉頭,點頭說道:“算了,也找不到比你更靠譜的家伙了,暫時就這樣吧,有件事我想先問清楚,既然你是所謂的陰差的話,總會拘魂吧?”
我說道:“拘魂我會,但也要看對象的,活人不拘,惡鬼難拘,你想要我拘什么魂?”
藍小姐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本筆記本來,略微激動的說道:“那就好,這個你總該眼熟吧,我要你拘的,就是被困在里面的美華的魂!不是活人,不是惡鬼,怎么樣?辦不辦得到?”
這筆記本我確實很眼熟,不就是我這幾天來一直追查的玩意嗎?沒想到所謂的買家居然就是藍小姐,不過仔細想想這也算是預(yù)料之中,畢竟她是除了兩個當事人外最熟悉這本書,也最渴望這本書的人了,但我好奇的是,許美華的魂魄怎么會在里面?
可打開陰陽眼一看我就呆住了,只見書籍外皮中央,黑色的陣法里捆著一個缺胳膊少腿的魂魄,那容貌確實是許美華本人,但此時的她卻遭受著莫大的折磨,身上束縛她的鐵鏈散發(fā)出黑色的濁氣,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她的魂魄,可以清楚的看到,此時的她已經(jīng)丟了一魂四魄,哪怕投入輪回也很難再修得人身了。
我不由得驚叫出聲來:“好歹毒的陣法,這許美華魂魄已經(jīng)不全了啊,是楊曦達干的嗎?”
“什么,魂魄不全了!”藍小姐失去了一貫的冷靜,沖上前來抓住我的衣領(lǐng)一陣搖晃,急切的問道:“這陣法不是只拘魂的嗎?”
我皺著眉頭拍開她的手,不客氣的說道:“這種鬼都騙不了的話你是聽誰說的?這陣法就像一個小型的血肉磨盤,許美華就像被掛在上面的肉,如果她是在死掉之后就掛上來的話,那么現(xiàn)在還沒掛掉簡直是個奇跡了。”
“該死的!”聽到這里,藍小姐激動的轉(zhuǎn)過身來給了者虛一腳,憤怒的吼道:“你竟敢騙我,這就是你說的平安無事?”
者虛捂住肚子咳著血,依舊鎮(zhèn)定的解釋著:“咳咳,如果我一開始就說了實話,怕是現(xiàn)在尸體已經(jīng)冷了吧,與其有這閑工夫找我麻煩,不如把全盤經(jīng)過跟陳大人說說,指不定還能挽救一下不是?”
盡管者虛很明顯的就是在引開話題,但藍小姐還是吃了他這一套,只是踢打他幾下后就迫不及待的向我敘述著事情的原委,者虛也在一邊不時補充著,于是一出鬧劇展現(xiàn)在我的眼前。
事情還要從幾年前楊曦達得到筆記本的時候說起,據(jù)者虛交代,楊曦達當時是從筆記本里看出一些端疑,認為許美華有背叛自己的心思,所以一時沖動起了殺機,而這殺人的手法也挺簡單——只是在筆記里面加上一句身患絕癥就夠了。
而后楊曦達占據(jù)了筆記本開始混的風生水起,但不知為何卻對死掉的許美華依舊懷有莫名其妙的恨意,于是花大價錢請了當時在風水界開始嶄露頭角的者虛幫忙,打算連許美華的魂魄也一起滅了。
在那時候,由于者虛是缺錢才入的風水界的,而楊曦達什么都缺卻正是不缺錢這玩意,于是兩人一拍即合,這筆生意很快談妥,者虛花了一番盜走許美華的尸骨,通過這個把因為執(zhí)念依舊都逗留在陽間的魂魄抓來,經(jīng)楊曦達要求把許美華的魂魄封在書皮中,蛇了個折磨魂魄的法門,按楊曦達的說法,這是要讓許美華這個背叛者看著他的成功,直到最后死亡。
雖然這樣有損陰德,不過這第一筆生意者虛還是干的漂漂亮亮的,甚至為了討好楊曦達,他還用秘法把許美華的尸骨毀的一點不剩,斷絕了普通招魂手段把許美華魂魄招出來的可能。
這筆交易算是天衣無縫,誰也不知道,直到最近楊曦達尋找者虛步一個遮蔽天機的陣法,才被許美華抓到馬腳,偷襲后綁上炸彈把一切都套了出來。
說道最后,藍小姐尤自憤憤不平的吼道:“這絕對就是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說什么美華背叛了她,也不想想,美華真的要背叛他又怎么會把這么重要的筆記本交給他?為自己的貪心找借口而已……那個該死的男人。”說著,她又憤憤不平的砸了者虛兩拳。
也許是因為心虛,又或者是因為身上的炸彈,者虛并沒有躲閃,乖乖受了兩拳后主動向我問道:“怎么樣陳大人?您有什么主意嗎,當初我這陣下的太死,凡間的法子已經(jīng)沒法解開了,如果不是沒有辦法的話,我也不會來求您。”
確實啊,如果不是走投無路這家伙根本不敢來見我吧?說真的看到他這忙我還真不想幫了,不過許美華總歸是無辜的,放著一個無辜的魂魄受此等折磨,不管是良心還是道德上我都未必過得去,最后我只能點頭答應(yīng)盡力而為。
我所謂的盡力而為,就是把裝著白云子魂魄的書再次祭出來。
白云子這從書里飄出來的出場方式確實夠震撼,藍小姐頓時恭順了許多,眼睛里帶著些許期許。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白云子聽,他在得知事情經(jīng)過后,第一時間指著者虛的鼻子破口大罵:“好你個小崽子,沒想到你在外名聲不錯,背后居然做出這種勾當,你也不怕折了陽壽!”
者虛毫不在意的說道:“拿錢辦事,我做的有錯?說到底名聲這玩意也就值個錢了,如果不是為了別人找我辦事時多掏點錢,我也不用這么費盡裝清高,你們這些鄙夷我的家伙,不也是享受著別人看你們時那種崇拜的目光?各有所求罷了。”
“你!你這兔崽子,孺子不可教也!等等,遮蔽天機這種事你都能干,別不是把你們師門的陣法拆出來了吧?”白云子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者虛,不可置信的問道。
者虛不屑的撇過臉去,于是白云子瞬間抓狂了,嘴里叫著“敗類”撲了上去,眼見得他們就快打起來,我連忙上前勸架,藍小姐也憤憤的踢了下者虛的屁股,兩人這才消停下來,開始討論正事。
白云子拿起筆記本細細查看,一臉為難的說道:“這陣法看起來不是很好解啊,本來就是專門捆縛魂魄的陣法,偏偏尸骨還被毀了,就算是我也……”
藍小姐慌了,捂住嘴巴道:“這什么會?連您也沒辦法嗎?對了,你這個陰差呢,你不是專門管這個的嗎,別告訴我你不行??!”
我?我指著自己的臉做無辜狀,連白云子都搞不定的玩意,我怎么可能搞定?
白云子也說道:“他的話你就不用指望了,雖然身為引魂人,但修行還沒半年,本事什么的差得遠著呢,就是個普通的修行者而已,還沒有能力強行破開陣法把靈魂拉出來。”
“開什么玩笑,這就是你們的答復(fù)?”忽起忽落的心靈打擊實在太大,白小姐一時有些想不開的意思,揮著手里的遙控器威脅道:“我不管你們是真無能還是假無能,如果你們今晚沒給我一個滿意的回答,大家就一起死在這里算了!”
這實在太絕了點吧?這藍小姐到底和許美華什么關(guān)系?
不過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在這里都沒什么用,我和白云子是不怕死,這種武器還我們命還有點難度,者虛這機會則是一副“我已盡力,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哦,還有個草人鄭鈞毅,不過這家伙沒有發(fā)言權(quán),他也已經(jīng)在藍小姐掏出遙控的時候早早跑路了。
放著藍小姐在那里叫囂,我對著白云子苦笑著說道:“難不成,這時候就得動用那個?感覺有點早呢。”
白眼撫著胡子說道:“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反正那些黑幣你攢著不就為了用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早點晚點用掉都一樣的。”
我連忙解釋道:“我不是在吝嗇黑幣啦,只是不知道手里的這些黑幣夠用不,聽說請一次很貴的。”
這么一說,白云子也猶豫了,他自己也沒招過那玩意,實在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啊。
一直被我們落在一邊的藍小姐急了,跳著腳問道:“你們說的到底是什么辦法?要錢的話,我可以出啊!”
“這錢你怕是出不起啊。”我回過頭來解釋道:“那是用來請陰神的錢,你凡間貨幣再多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