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聲喊道:“阿咪!回來!”
可是阿咪的黑色身影一瞬間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我心里面一下子就慌了,恐懼無比,朝著廟門就沖了出去!
但是腳腕的位置突然像是被鋼鉗掐住了一樣,猛的低頭,張騫九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腳腕,另外一只手塞進了口中,用力的一咬!
我甚至能聽見噗嗤一聲血肉破裂的聲音。
我失神了一瞬間,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聽見的是張騫九的一聲厲喝。
“血封!”
廟門之外,突然一下子就霧氣彌漫了起來!
那個腳步聲還有老太太咳嗽的聲音突然就減弱了,阿咪的兩聲喵嗚,突然從我耳邊響起。
我以為阿咪回來了,可是面前的霧氣,慢慢散開,沒有阿咪,而且模糊的視野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腳腕的大力消失不見,我直接沖出了廟門。
清冷的月光,能夠看見面前的一切。
這里……竟然是一個山坳!
我大喊了兩聲阿咪回來!
給我的,只有回音。格外的悠長,卻又讓我恐懼。
我瞪大了眼睛,半跪在了地上,哆嗦的喊著阿咪的名字。
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我猛的回過頭去,張騫九扶著廟門,緩慢的走了出來。
我直接沖到了張騫九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猙獰著面色說道:“這是什么地方!阿咪,我的阿咪呢!”
張騫九嘴巴里面全部都是血,他張開嘴,我看見兩個犬牙的位置,牙齒已經(jīng)不見了。血淋淋的牙床格外的恐怖。
他沒有掙扎,而是說了句:“剛才……如果不封了這條路的話,他們過來,我們就死定了。”
我顫抖的說:“可是阿咪跑出去了,你把路打開,我出去,我出去以后你再關(guān)掉好不好?”
張騫九咳嗽了一聲說:“一只貓而已,他們要的就是那只貓,我再幫你把李道士解決了,你和那個女人就徹底安全了。”
我死死的看著張騫九,一字一句的說:“阿咪不是單純的一只貓……”
張騫九卻告訴我,來不及了,他剛才用了本命精血去封路,這條路,三天之內(nèi)都打不開了。
說完這句話之后,張騫九無力的朝著地上滑倒。
我抓住他的衣領(lǐng),厲聲問他那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應該怎么出去?
張騫九卻昏迷了過去。
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蒼白之中,那些血,格外的恐怖滲人。
我剛想要離開這座廟的時候,想起來李雅還在廟里面,馬上就沖了進去。
卻發(fā)現(xiàn)李雅靠在墻邊,沒有什么動靜。
我過去晃了晃李雅的肩膀,李雅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俏臉之上全部都是茫然之色。我拉起李雅的手,就說:“走,快跟我走,去救阿咪。”
李雅也慌了,說自己怎么睡著了?發(fā)生什么事情,阿咪呢?
我顫抖的說:“阿咪,阿咪為了救我們,跑出去了。”
拉著李雅出了廟門,李雅被昏迷的張騫九嚇得一聲尖叫,聲音顫抖的問我這個道士是不是死了?
我說沒有,現(xiàn)在來不及管他。李雅緊緊的攥緊了我的手,和我走了幾步,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知道應該往什么方向走。
天色,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黑暗了下來了,月光之下,清晰的看見這個山坳里面樹木繁茂?,F(xiàn)在有風,發(fā)出簌簌的聲響。甚至還能夠聽見幾聲狗吠的聲音。
回頭看了一眼廟,廟身破破爛爛,門口的張騫九依舊昏迷不醒……
恐怕這個地方才是這個鐵貍子廟的本來位置,張騫九用了特殊手段在我家附近開了一條路,我們才跑到了這里。
有廟,肯定就有人家,這樣就能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我抓緊了李雅的手,看了看地勢,朝著下山的路走去了。
李雅一直在發(fā)抖,半個身子都貼在了我的身上。
我安慰李雅的時候,自己的心里面也在恐懼。時不時的身邊一座孤墳,就讓李雅尖叫起來。
而這一聲尖叫,又會引發(fā)樹林里面的鳥驟飛。憑空增添了幾分悚意。
不知道走了多久,能夠感覺到地勢開始平坦了下來,我告訴李雅,下山了,找個人問問是什么地方,我們就能回去救阿咪了。
李雅帶著哭腔的說:“阿咪如果有事,就是我害的,要不是我……”
我心里面也是恐慌,鐵貍子還有那個收容所老板,阿咪真的能逃走么……
心里面胡思亂想,腳下的路,卻越走越快。
就在這個時候,李雅突然大喊了一聲:“房子,房子!那里有房子!”
我順著李雅的手指看了過去,果然,在我們右側(cè)不遠處,就有幾個土房子圍成的院子。
快步走到了院子外面,院子里面空空蕩蕩的,除了一個石磨,一口井研,還有一堆柴火,就沒有什么東西了。而且院子是用籬笆圍起來的,并沒有門。
我深吸了一口氣,跨進了院子里面。身后的李雅突然哆嗦的說了聲:“我怎么感覺現(xiàn)在這個年代,不該有這么破舊的房子,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我捏緊李雅的手,輕聲說:“知道這里是哪里,就能快點找到路回去了,你放心,有我呢。”
走到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我喊了句:“有人嗎?開開門?”
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門聲格外的清晰,可是依舊沒有人開門。
我心里面有些失望,該不是這里沒人吧?我準備推門的時候,整個人都突然僵硬了下來。
因為……我的手已經(jīng)停了,可是房門,還是傳出,咚咚咚,咚咚咚的聲響!
甚至房門還有一點點輕微的震動!
手掌傳來劇痛,我捏緊了李雅的手,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防止她尖叫?,F(xiàn)在背后也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冷不丁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一張枯黃色的臉,進入我的視線之中!
她的頭發(fā)散亂,花白的發(fā)絲搭在額頭之上,臉上的皺紋就像是褶皺的沙皮狗皮。
眼瞳……是模糊的白色!她努力著睜大了眼睛,然后嘴巴微微咧開,說:“你們在敲門嗎?”
兩個手掌都是劇痛,李雅恐怕到了精神的臨界點了。一下子就昏迷了過去,癱倒在地上。
我一邊扶住了李雅,一邊謹慎的后退。同時極為小心的說:“我們問路。想知道從這里怎么出去,進城。”
她突然咧嘴笑了起來,吆喝著說道:“進城買干菜還是買棺材?”
這句話讓我整個人都冰涼了下來,恐怕,我是真的碰到鬼了……而且,我還發(fā)現(xiàn),這個房子的門梁上面,貼著一張黃符。一扭頭,甚至在窗戶的位置也有符!剛才……我竟然沒有看到這些東西!
緩步的往后退,抱著李雅,就要退到了院子外面。
而就在這個時候,屋子里面突然亮起來了燈。
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出現(xiàn)在了那個老婆子身邊……
我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卻不敢動彈了。
這是一只黑色的大狗,狗爪子上面還包著臟的不能再臟的黃符,狗額頭的位置,還有一道很明顯的疤痕。
他直勾勾的看著我。突然搖著尾巴就朝著我跑了過來。
我一愣,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這個黑狗,是二狗子!
就在同時,屋子里面還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哎喲我的老婆子勒,你就消停會兒,讓我睡個……”
老漢穿著破破爛爛的背心和大花褲衩子走到了門口,還在揉眼睛。
他看見了我,突然就頓了下來,然后喜道:“大兄弟恩人,你怎么來了?”
二狗子在我的身邊不停的搖尾巴,舔我的手。
老漢把那個老婆子弄進了房間里面。
我這才知道,這個老婆子就是老漢的老婆,只不過精神上有問題,還有白內(nèi)障。
老漢嘆了口氣,問我們怎么回到這個山坳坳里面來?這里離城足足有二十多里地呢。
我馬上就問老漢家里面有沒有車。
老漢指了指房間角落的位置說:“三輪車,天亮了我宰一只雞,吃頓飯菜我再送你們進城。”
我搖了搖頭告訴老漢,不能多等,現(xiàn)在就要走。
老漢問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看我風塵仆仆的,肯定有事。
我解釋說一言難盡,先送我和李雅離開吧。
老漢卻為難的說:“大兄弟,不是我不愿意送你,你知道上次二狗子看見不該看東西的事情了吧?這個憨慫都扛不住被勾了魂,這個夜路是真的走不得啊……”
我說不行,我真的等不及了,要不你告訴我路在什么地方,我自己走……
老漢面色一陣猶豫。
二狗子卻突然就沖上去咬住了老漢的衣袖,拉著他往三輪車的位子過去。
口中還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
老漢呸了一口痰,說:“拼了拼了,二狗子,要是有東西,就只能放你的血了。”
大黑狗嗚嗚了一聲,跳上了三輪車。
我抱著李雅出門,老漢推著車出來,我們才上去。
他吆喝了一聲號子壯膽,朝著一個方向,踩著三輪車往前了。
我擔憂阿咪現(xiàn)在的狀況,根本顧不得其它。
二狗子則是把腦袋搭在三輪邊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車騎著騎著,天就陰冷了起來,月亮也消失不見了。風嗚嗚的吹著……
我心想,該不會那么糟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