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跑來這里干嘛嘞?!”
李玉田沖我吼了一嗓子,我才從驚訝中回過神,眼見他已經(jīng)走到那兩只穿山甲的位置了,我急忙壓低聲音沖他揮手,“輕一點,有東西…”
“說的啥呀?”李玉田問。
突然,我聽到‘喀嚓’一聲響,心猛的一沉,我跳起來撲向李玉田,剛把他拉開,就聽有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用手電一照,我看到那兩只穿山甲趴在地上,像是被人打氣一樣,身體一點點的鼓起來。
“我娘哎!”
“快走!”
我拽起李玉田就往這溶洞的深處跑,手電光晃來晃去。跑著跑著,這洞來到了盡頭。
“跟我來!”李玉田說。
這李玉田好像對這山洞很熟悉,我跟著他往右拐,來到一塊大石頭跟前,兩人藏在了那石頭后面。我關(guān)掉手電,命夏星擋住我們的氣場。
很快,就聽到‘喀嚓’‘喀嚓’的聲音。
突然,夏星說:“冷雨,我好像擋不住你們…”
夏星的聲音剛落,我就聽到那種‘喀嚓’聲奔著我們藏身的這里來了。
“冷雨,怎么辦…”
我身上的汗像下雨一樣往下掉,眼下已經(jīng)躲無可躲,我把手往包里一伸,抓出一塊令牌,雖然明知道對這兩個鬼東西肯定沒用…
終于,那種‘喀嚓’聲來到了近處,我全身緊繃起來,把眼睛瞪大,雖然這洞里很黑,但我仍能夠模糊的分辨出那兩只穿山甲的輪廓,就在離我很近的地方站著。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先將令牌打出去,然后自己也跳起來的時候。忽然,那種喀嚓聲又響了起來,很快離我們而去了。
“是有東西在召喚它們,我能感覺的到。”夏星說。
“召喚?”
“嗯。”
我把耳朵豎起來聽了聽,聽不到什么動靜。我感覺那兩只穿山甲應(yīng)該沒走遠(yuǎn),不敢貿(mào)然出去。
抹了抹臉上的汗,我小聲問李玉田,“你怎么來了?”
李玉田剛才被嚇得不輕,我推了他兩下,他才回過魂。
李玉田說,他醒來出了伐木廠,見我正在往這山嶺上爬,于是就追了過來。
追過來以后,我卻不見了,不遠(yuǎn)是那個狼溪洞,李玉田感覺我肯定進(jìn)洞了。
“這洞叫狼溪洞?”我問。
“嗯…”
李玉田說,這條溶洞往深處,以前是個狼窩,住著很多狼,經(jīng)常在附近的森山老林子的轉(zhuǎn)悠,除了打獵的,沒人敢過這里來。
大躍進(jìn)那時候,國家需要大量木材煉鋼鐵,派人把嶺上這狼窩給剿了,然后在嶺下建了一座伐木廠。
改革開放以后,國家開始注重環(huán)境保護(hù),這里被劃為了森林自然資源保護(hù)區(qū),那伐木廠就關(guān)了。李玉田自從過來這里做護(hù)林員,巡山的時候曾進(jìn)過好幾次這洞。
在這洞的最深處,也就是我們眼下藏身的這里,李玉田看到很多白骨,有動物的,也有人的,應(yīng)該是以前被狼拉進(jìn)來吃掉的…
“就這里么?”我問。
“嗯…”
我后背一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怪不得我看不遠(yuǎn)處一片白乎乎的東西,我還以為是石頭,原來全是骨頭…
李玉田問我為什么要找山神,我這才把高老頭兒當(dāng)年為了救村民被山神懲罰得病,眼下為了兒子遭到天譴,病入膏肓,只有找到山神才能救他的事,講給了李玉田。
聽完以后,李玉田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忽然聽到夏星的聲音:“冷雨,這洞里的陰氣消失了。”
“是么?”
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洞里不再像之前一樣那么熱了,難道山神走了?
李玉田連連嘆氣,說我們見到了山神的使者,知道了它的藏身處,所以,它再次搬走了,不知又去了哪里造火,后面休想再找到它了。
我卻覺得這事有點蹊蹺,那兩只穿山甲明明發(fā)現(xiàn)了我們,只要把我們除了就可以了。
“走,過去看看…”
我剛把手電打開,就看到累累的白骨,陰森的感覺撲面而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回到那岔洞口,不再感覺有熱浪了。
“進(jìn)去看看。”我說。
夏星提醒我說:“讓這老頭兒走前面,免得他又害你。”
我點下頭,“李大爺,你走前面。”
李玉田猶豫了一下,把砍柴刀豎在胸前,走了進(jìn)去。
這岔洞跟那主洞一樣,也是剛開始窄,越往里走越寬。似乎走到頭了,手電光下,眼前出現(xiàn)一個挺大的空間。
“冷雨小心!”
夏星突然一下化成了‘霧’,將我給包裹住了。與此同時,就聽李玉田慘叫一聲,全身燃起了大火…
“冷雨,我裹著你,千萬別動,你一動就會被火給燒死!”夏星說。
我一下子明白了,山神根本就沒走,它是要誘使我們進(jìn)這洞里來,把我們給燒死!
我眼睜睜看著李玉田在火里扭曲掙扎,耳聽著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還有皮肉燃燒發(fā)出的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聲,卻無能為力,心里面像是有刀子在扎。
這個兢兢業(yè)業(yè),在深山里工作了半輩子的人,就這樣死了,連句遺言也來不及說?,F(xiàn)在,我已經(jīng)記不起他的樣貌,只知道他是個好人,雖然他曾經(jīng)想殺我。
李玉田不動了以后,火也隨之熄滅了。但我的視野卻并不黑暗,不是手電光照的,而是眼前這個空間,這個山洞里,有東西在流動。那些東西一條條的,火紅的顏色,就像是支離破碎的火焰,整個山洞都是。
我先前在洞口感覺到的熱浪,應(yīng)該就是這些東西發(fā)出的。它們應(yīng)該就是山神所造的火了。這些火條到時候一旦離開這山洞,分散飛向森林的各處,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我目光掃向整個山洞,沒見有什么其它東西。既然這些火是山神造出來的,那么它呢?在哪里?…
突然間,我感覺眼前晃了晃,那些火條全部不見了。夏星說有東西出來了,但我卻什么也看不到。
我的手電一直都開著的,忽然,我看到已經(jīng)被燒成焦尸的李玉田,身子動了幾下,然后緩緩的坐了起來。他的身軀已經(jīng)被火給燒僵燒硬了,往上這么一坐,身上的組織綻開一條條的裂縫,發(fā)出咯咯吱吱的聲響,外面黑里面紅,還往外冒血水,又恐怖又惡心。
我心一下子躥到了嗓子眼兒,他怎么活了?!
“李大爺?”我忘記了夏星的囑咐,叫了李玉田一聲,幸好那些火條已經(jīng)隱去,不然我肯定像離玉田一樣被燒死了。
“冷雨,‘他’不是李大爺!”夏星說。
“嗯?”
“是剛才出現(xiàn)的那東西,附在了李大爺身體上!”
這李玉田被燒的面目全非,坐在那里,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裂縫微微的,一張一合的,每看一眼,我就鼓一身雞皮疙瘩。
“冷雨,是山神!‘他’在利用李大爺尸身殘余的電場跟我對話!”
“他說什么?!”
“等等…他說,他問我們是什么人,到底來干什么的…”
我急忙道:“你跟它說,我們是受高家先人指點,為了救高信義高大爺而來的,絕對沒有任何惡意!”
夏星說:“好,我知道該怎么說…”
我什么也聽不到,只能看到被山神附體的李玉田,尸身上那些裂縫一張一合的在動。
我的心始終在嗓子眼兒懸著,感覺過了好久,夏星叫了我一聲。
“冷雨…”
我心里‘嗵’一下子,“怎么樣?”
“它說,高大爺?shù)牟∈且蚬谷?,他們村那些人?dāng)年被心魔控制,砸了它的廟,這是因,它制造山體滑坡,打算把他們給埋死,這是果…”
“就因為砸了它的廟,它就要弄死那么多人?”
“它說那些村民砸它的廟時,它剛好游蕩在那里,眼見那些人拉倒神臺上的塑像不說,還對那塑像極盡侮辱,讓小孩子往上面拉屎撒尿。所以它一怒之下,打算把那些人都給處死。它也知道這樣的懲罰有點過了,因此,高大爺救了那些村民,它并沒有要高大爺?shù)拿?,只是用陰氣沖傷了他…”
“它到底想跟我們表達(d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