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見穆旗上前,便點點頭,把手一背,轉(zhuǎn)了過去,穆旗蹲了下來,厲聲問道。
“我問你,《南疆見聞錄》在哪里?”
白豐口中盡是鮮血,他很勉強的笑了兩聲,笑起來陰森森的。
“我早就說過,那本書燒了……你找不到的!哈哈。”
他狂妄的笑聲漸漸湮滅,最后周圍變得啞然無聲,他的身子直直的立住了。眼神也定住了,他寧死也沒說出下落!
穆旗緊緊捏住了拳頭,一把怒火悄然在他心底燃燒,我不明白他有什么東西讓他如此擔心,就像一件關(guān)乎性命的事情一眼,這本書對他真的那么重要嗎?
可是人也死了,不能再問出答案,周圍的一切都寂然,沒有狂風呼嘯,沒有琴聲悠揚,沒有鬼兵廝殺,白豐也沒有說出答案。
但在這一切安靜中,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等一下,他現(xiàn)在還沒死透,或許,我可以進入他的記憶空間一看究竟!”
穆旗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冀,他把希望拜托給了我,我點點頭,將雙魚玉佩貼在了白豐的額頭,我閉上了眼睛,仿佛置身另一個國度。
不過,我不存在于這個世界,而是一個遠遠的觀望者,遠方山丘上陰雨連綿,小山坡上兩個人影一高一矮,一個青稚模樣的少年低頭站在了一個大人面前,在其一旁還有一具焦黑的尸體,渾身被蠱蟲爬滿,已經(jīng)面目全非。
大人厲聲呵斥道:“說,你為什么要用蠱蟲害人性命!”
少年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抬起頭的眼神中卻帶著十分的堅毅:“因為他搶劫錢財,還傷人妻兒,逃到了這里,法律制裁不了他,我手中的蠱蟲卻能要他付出代價!”
少年面對自己的師傅,一臉無畏,更多的是對自己蠱術(shù)的得意滿滿,
師傅氣急敗壞的拿著竹條打了少年,還沖他大吼:“你這個孽障,早知道我當初就不收養(yǎng)你了,只會給我惹麻煩,走,我拉你見官去!"
少年的手被緊緊拽住,身材瘦小的他,根本沒有更多的反抗,直接被拖著走,少年無力掙扎,直接用嘴咬了師傅的手,師傅吃痛,用手猛然一推,少年站立不住,加上下雨后路上滿是泥濘,腳下一滑,一聲慘叫滾下拉山坡。
“豐兒!”師傅失聲叫出了少年的名字,同時伸手去抓,卻沒有抓住,山谷這道聲音空洞的傳開。
畫面開始模糊,再次看到的時候,是在一家房子里。
白豐的師傅正在接客,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坐在了對面,兩人交談有說有笑,白豐的師傅還稱對方為“鬼面先生”
而那個鬼面話語間遞給了白豐師傅一本書上面寫著《南疆見聞錄》,此刻的白豐正在自己房內(nèi),一個清純的女聲叫了他的名字,他卻只是冷冰冰的答應(yīng)了一聲,便再也沒任何動作。
“白豐師兄,聽說來了一位重要客人,為何不去接待。”隨之而至的是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孩,看上去比年輕的白豐小了幾歲,不過過了一會兒,門被再次推開,白豐的師傅和鬼面先生同時來了。
師傅介紹道:“這是我的愛徒白豐,平時喜歡一個人鉆研蠱術(shù),年輕氣盛,希望鬼面先生不要見怪,不過他的蠱術(shù)已經(jīng)快要超過我了,說起來我這個做師傅的真是慚愧呀。”
白豐這時候放下手中的蠱蟲,很有禮貌的朝著鬼面鞠了個躬:“晚輩見過鬼面前輩。”
鬼面很是謙恭的擺擺手:“叫我秦廣就好了,你年紀輕輕很有才華啊,聽說你已經(jīng)在研究很多不同的蠱了,外面有很多蠱人用的也是你發(fā)明的蠱術(shù),而且經(jīng)過你師傅透漏,據(jù)說你還在尋找能夠作用靈魂上的蠱?這么年輕,真是了不起啊!”
秦廣語氣中贊嘆連連,白豐的師傅更是樂得合不攏嘴,還跟白豐說:“這本《南疆見聞錄》是秦先生特地贈送給你的,里面涵蓋了南疆的所有蠱術(shù),醫(yī)術(shù),甚至是對鬼魂的見解,你可要好好謝謝他呀。”
白豐面上波瀾不驚,對著秦廣深深躬身道謝。秦廣也很滿意的點點頭。
第三個畫面顯得比較匆忙,背著行囊的白豐正在雨中瘋狂的往回趕,回到家中,放下了所有的東西,卻發(fā)現(xiàn)房間里安靜得出奇,師傅坐在高堂之上,隔壁房間傳來一陣陣女人沉吟的聲音,他卻無動于衷。
“五公子看上了月兒,月兒可能要嫁出去了。我們?nèi)遣黄鸬模銊e去。”
白豐發(fā)了瘋似進了房間,卻看到一個狗一樣的男子趴在了自己師妹身上,她想抗拒,卻又全身酥軟,無能為力。這個人就是整個南疆的頭號靈異家族孫家老五,擅長各類毒藥,月兒師妹中的正是一種麻藥。
那人見白豐來到,便厲聲罵道:“那里來的狗東西,破壞小爺好事,白老頭,出來把他趕走!”
白豐的憤怒燃燒到了極點,右手一伸便是,一群飛蠱在空中徘徊舞動。
孫老五慌了,失聲道:“放下手中的蠱蟲,我會殺了她的!”說完,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已經(jīng)抵在月兒扭曲的面容之上。
白豐猶豫了,蠱蟲仍在停留,孫老五想要偷襲,白豐當機立斷出手,孫老五一閃,同時刀子直接割斷了月兒的脖子,白豐徹底憤怒了,拿起了刀子,發(fā)了瘋似得沖了上去,一刀刀砍在了孫老五身上。鮮血肆意的流著,白豐抱起奄奄一息的月兒,擦去了她脖子上的血。嘴里還要說些什么,卻遲遲開不了口,最后沒了氣息,連眼睛都沒閉上。
白豐捂面痛苦,眼淚不斷流下,這時候白老頭突然破門而入,瞪大了眼睛驚呼。
“啊,你竟然殺了五公子,你這孽障,要是當年滾下山坡死了就好了,到了現(xiàn)在還給我生事,五公子可是南疆大家族,我們根本惹不起,你這……”
白老頭話沒說完,忽然身體被一刀貫穿,白豐慢慢抬頭,滿眼都是恨意,他的雙手在顫動,直到白老頭倒地,一本《南疆見聞錄》悄然滑落。
白豐看著他,情緒更加激動,他狂妄而又放肆的笑了起來,“南疆,南疆,又是南疆!”不覺眼里從他眼角滑落。
那本書被他撿起來撕碎扔到了火爐之中,化成了灰燼。最后抱起了月兒的尸體,打開大門,慢慢走向遠方。
黑暗比黑夜更加漫長,記憶比現(xiàn)實更添憂傷。
日升月落代替了輪回過往,來去匆忙。
遙望四野,生死茫茫,路在各方?
我來自地獄,漠視所有人鄙夷的目光。
愿為信仰,不沾淚光,守護一人到天堂!
看到這本書被燒,我的心頭猛地一驚。最后回到了現(xiàn)實之中,依舊回到了那個時間點。
穆旗面帶希望的看著我,“你怎么了,看到了什么?”
“書,被燒掉了。”我說出了這幾個字的同時,看到了穆旗眼中的希望漸漸變得暗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可奈何的悲傷,他咬了咬牙,但最后凄涼的笑了一聲。
“算了,這是天命。也許是真的沒救了。”
金羽看著他,也只是輕嘆兩聲,沒再多言,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讓我十分不解而又震驚的事情。
我轉(zhuǎn)向了秦老,問道。
“您就是秦廣,就是那個給白豐書的人,對吧?”
秦老沒有很驚訝,反倒是很肯定的點點頭,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他。
“呵呵,不錯,我就是當年來自南疆的鬼面人,秦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