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公子,許久不見,奴家甚是想念呢

“孩子,沒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復道。

我點點頭,“孩子沒了,那個孩子是你的吧?你究竟是誰?為什么我天亮了就憶不起你的樣貌?為什么找到我?為什么是我?”說到最后,我有些歇斯底里。

“三娘,對不起,我也不想的。”他有些歉疚的說道,“我發(fā)誓,我定會護你一生一世周全。”

“如果你的想要我過得安穩(wěn),求你別再來找我了,我想過自己的生活。”我的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流出。

他伸出手指,在我眼角處接了一顆,放在嘴邊,然后說道,“原來眼淚真的是苦澀的。莫三娘,我如你所愿!”說完,整個人消失不見了。

我擦了擦止不住的淚水,心里告訴自己,我不能哭,容易把眼睛哭壞,可是,淚水偏偏不聽話,將我身邊一大片毛皮浸濕。

我在帳篷中躺了三日,除了例行得吃喝再就沒有動過,每日望著帳篷頂端的灰塵發(fā)呆。

直到第四日的中午,尚陽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我以為你會一直躲到大戰(zhàn)結束,你欠我一個道歉!”我沒有看他,緩緩說道。

“對不起!”尚陽老實的道歉,“我本來早就想來道歉,可三九老醫(yī)師說你情緒不穩(wěn)定不易受刺激,要我等幾天你接受這個事實再來。”

“那我現(xiàn)在可以受刺激了?”我冷笑著問他。

尚陽有些不知所措,望著他局促的樣子,我摸了摸下腹部,“我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可他也曾是我的孩子,我想我沒有辦法原諒你。你出去吧!”

尚陽眼神復雜的望了我一眼,轉身走出了帳篷。

尚陽走后,帳篷里又恢復了平靜,我望著陽光下飛舞的灰塵顆粒,眼睛酸疼。

帳篷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我聽不真切,也不想去聽。我閉上眼,想遠離這些煩擾,就在這時,帳篷被掀開,一個人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來人二話沒說,撲通跪在我得窗前,我睜開眼,望了望他,“武侍衛(wèi),你這是要干嘛?”

武侍衛(wèi)聽著我對他的稱呼,一愣,然后說道,“莫兄,你?”

“武侍衛(wèi),當初你來不為醫(yī)館求醫(yī)的時候,捅了我一劍,你可還記得?”武侍衛(wèi)恍然大悟的說道,“是你?!”

“可后來你又一刀傷了我的小浮生,這一跪,我就當是你道歉了,跪也跪了,起來吧!”我沒給武侍衛(wèi)說話的機會,直接下了逐客令。

誰知武侍衛(wèi)并沒有識趣的出去,而是咬了咬牙,說道,“莫,莫三娘,當初是我不對,但是現(xiàn)在國家需要你!”

“國家?”我沒讓他說完,出聲打斷他,“這個國家滅了又與我何干?”

武侍衛(wèi)猛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說,“三娘,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沒有什么民族大義,也不懂你們這些戰(zhàn)爭,我只不過是個平民小老百姓。”我不看他,因為我怕自己沒有那么狠心。

我忘不了遇到三九的那個小村莊里一具具的尸體,我撿到的那布片,分明是與石鵬展的衣服相同。所以,浮生提出來活捉石鵬展,我想也沒想就同意了??晌乙埠蓿髅魇俏?guī)退麄冏絹硎i展,尚陽尚大將軍竟然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對我施以軍棍。

“莫三娘,天澤國前來宣戰(zhàn),舉兵圍城。如果是在之前,咱們不怕,可是現(xiàn)在咱們的軍糧被燒,下一批軍糧還要月余才到,咱們真的是打不起!”武侍衛(wèi)頓了一頓,接著說道,“莫三娘,邊境三萬萬戰(zhàn)士在等你的回答!”

說完,他將一封紫紅色綢緞拜帖放在我的床邊,轉身退出帳篷。

我望著白色皮毛毯上的紫紅色拜帖,嘆了一口氣,打開只見上面寫著“后日,華光鎮(zhèn),紫煦閣,石峰恭候公子大駕。”

我淡定的起身,將放在旁邊架子上的外衣取下,緩緩的套在身上,對著鏡子將發(fā)束起,然后掀開簾子出了帳篷,帳篷外的大風將我吹的一個趔趄,站在帳篷外一直沒走的武侍衛(wèi)上前一步將我扶住,“莫三娘,你這是要?”

“如你們所愿,備馬。”我掙脫開武侍衛(wèi)的攙扶,一字一頓的說道。

武侍衛(wèi)在身后撲通一下跪下,“我替城中一萬百姓還有邊境三萬萬士兵謝謝你!”我沒有理會他,一步一步的向尚陽的帳篷走去。

“護送我去華光鎮(zhèn),越快越好!石峰為人自傲,不會多做手段,隨性的人不要多,要精,而且全權聽我指揮,一刻鐘后出發(fā)。”說完,我沒有看尚陽的反應,轉身走出帳篷。

我坐在舒適的馬車上,閉目養(yǎng)神。楚嫣兒在旁邊欲言又止,最終咬了咬嘴唇,“莫大哥,我,是不是不該來?”

“嫣兒,你這幾天在哪?”我睜開眼望著楚嫣兒,問道。

“和桃郡主住在一起。”楚嫣兒再次咬了咬嘴唇,眼眶已經變紅了,“如果不是我,莫大哥就不會來軍營,那寶寶,寶寶。。。”說著,眼淚就要掉下來。

我有些厭煩,并不想談論這個話題,這些天我流的淚水已經夠多了。于是,我好聲好語的岔開話題道,“嫣兒,你有見到尚將軍嗎?”

楚嫣兒臉色一紅,隨后說道,“還沒有機會,不過我告訴桃郡主了,她說她會幫我轉達的。”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不再言語,楚嫣兒見我沒有什么談話的興致,也安靜下來。馬車在我們的沉默中前行著。

在快接近華光鎮(zhèn)的時候,武侍衛(wèi)突然一聲暴喝,“前面什么人?”

“哎呦,小爺脾氣好大,不過奴家甚是喜歡呢!”話一出口,我就知道是石鵬飛無疑。

武侍衛(wèi)嗷的叫了一聲,似是在排除心中的極不適應,叫完之后又接著說道,“哪里來的人妖,還不快快給爺讓開道路?”

“爺不要那么兇嘛!讓奴家好生害怕,奴家。。。”

石鵬飛沒有說完,武侍衛(wèi)連忙打斷他,“你給老子閉嘴,一個大男人天天奴家奴家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武侍衛(wèi),他是石鵬飛,快跑!”我在馬車內向著外面大喊。

武侍衛(wèi)大喊一聲,“坐穩(wěn)!”就要駕馬狂奔。

“莫公子,你這么不顧往日情面嗎?奴家可是想你想的緊??!不知奴家的哥哥怎么樣了?既然這樣,留下吧!”石鵬飛在我們路過的時候還在兀自絮叨,直到最后一句話,他一聲暴喝,從四周林子里竄出幾個人,向馬車沖來。

武侍衛(wèi)一面駕著馬車在山路上狂奔,一面拔出劍來抵擋跳上車來的石家人。

“你們這群笨蛋,殺馬!破壞車呀!真是氣死奴家了!”石鵬飛一邊跟著馬車前進,一邊喊道,然后輕聲嘀咕,“不能生氣,不能生氣,生氣會長皺紋的!”說著,還摸了摸眼角。

沒想到我千算萬算,算到了石峰的自傲,算到了石鵬展的草包,倒是小看了石鵬飛這個娘娘腔。

楚嫣兒緊張的看著馬車外的景象,說道,“莫大哥,怎么辦?”

我慘然一笑,回答道,“聽天由命。”之前是我太過于依賴浮生。

“莫大哥,紫羅姐姐來了!”楚嫣兒突然興奮的大叫起來,“我們有救了!”

就像應驗了楚嫣兒的話一樣,天空突然閃了一道驚雷,四周一片通明,白光耀目,我們不約而同的瞇起了眼睛。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哪里來的小爬蟲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爭斗,這華光鎮(zhèn)的規(guī)矩都是用來好看的嘛???”這紫羅老妖精又在裝神弄鬼。

所有人撲通一下跪下,石鵬飛扭了扭腰,向四周看了看,最后隨意找了個方向說道,“大人,奴家的哥哥被這幫匪人劫了,奴家。。。”

“與我何干?”那個威嚴的聲音說道,隨后暴怒道,“誰讓你說話了!”

石鵬飛突然吐出一口血,像是被人打出了內傷,是家人全部噤若寒蟬。

“我乏了,你們可以走了!”威嚴的聲音繼續(xù)說道,“如果再敢鬧事,后果和它一樣。”話音剛落,道路一旁的大樹發(fā)出來“簌簌”聲響,隨后一陣風吹過,整個樹像是沙一樣,隨風飄走了。

兩伙人雖是怒目相視,卻只得乖乖的向華光鎮(zhèn)走去。

我和紫羅坐在馬車上,紫羅得意地望著我,“怎么樣?”

“丑人多作怪!”

“你說誰丑?”

“誰接話說誰!”

“你才丑,你們家浮生更丑!”紫羅像個小孩一樣與我斗嘴,看得楚嫣兒咯咯直笑。

我與楚嫣兒在紫羅的護送下住到了客棧,我獨自一人去找紫羅商量第二日與石峰的見面。

紫羅拍著她那顫巍巍的胸脯說,一切包在她身上,我心中大定。

回到客棧,不見楚嫣兒,我便與客棧小二打聽。

“小哥,不知你可否見到與我同來的那個丫頭。”說著,我將一小塊碎銀塞到他的手里。

那小二接過銀子,用牙齒啃了一下,確認是真的以后,喜不自禁,殷勤地回答道,“那個妹子我記得,眼睛大大的,長得特別水靈。好像是接到什么人送來的一封信,然后出去了。”

“小哥,她沒說去了什么地方嗎?”我著急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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