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于小順根本就沒有眼神交匯,但是下意識的就上了車。因為車后這個不是鬼而是人,這是我們共同的判斷。
我這樣判斷是因為這個人我認識。
于小順判斷是因為于小順是真的懂點行。
“別說話。”
他一句話就堵死了我。他裹著一身雨衣,帽子還帶著,雨水不停的往車子上滴落。
這時候周六也看到透過后視鏡看到了我和于小順中間多了一個人,但是看到我和于小順都沒有反應(yīng)。于是也沒有立即做聲,他還以為我們沒看到。以為是鬼了。
他伸出手推了下李老板,然后用眼神示意看后視鏡,李老板看后視鏡看到后座多出了一個人。
頓時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有鬼?。?rdquo;
他啊字剛出口,還沒往外擴散出聲,就被值班老頭給捂住了嘴巴。
“別出聲。”
值班老頭重新坐下,雨衣上的水還在往下滴落著,可這死老頭就是不脫。車子朝前開著。我們五個人坐在車?yán)?,全部屏住聲息?/p>
約莫半個小時后,開車的周六面色就變了,因為原本從玻璃上滑落下來的雨水,居然已經(jīng)變成了血紅色。
血水像是從車頂朝下滑落,四面玻璃上很快都變成了紅色,車玻璃前雨刷怎么刷也刷也刷不走。
周六慌了心神,握住方向盤手居然忍不住顫抖起來。
“別慌,用心開車。”
老頭的話是壓著說的,所以顯的異常的沙啞。
“千萬不要回頭,不要東張西望。”
車子繼續(xù)開著,緊張的氣氛就像這場“血雨”一般,四處漫流著。
“閉上眼睛。”
這句話落地后,周六再也忍不住了道:“難道我也要閉上眼睛嗎?”
“是的,把車子停下。”
之后,我們五個人全部閉上眼睛,聽著外面的不知道是下雨還是流血的聲音在叩擊著車玻璃,那種感覺實在讓人心里發(fā)慌頭皮發(fā)麻。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突然從窗外伸出來一只手,那只手直接抓住了周六。周六先是感覺手一涼,隨即驚慌失措的大叫出聲:“鬼??!有鬼??!”
這一聲叫喊聲破了這里的靜謐。
我們張眼往前看去可是卻什么也沒看到。
老頭卻道:“糟了!”我們所有的人都愣著了。
“還等什么,快點開車??!”老頭急了大喊一聲。緊接著老頭從口袋里摸出幾張黃符來,讓我們貼在玻璃上。
又給我們四個人每個人發(fā)了一顆“念珠”
“拿著,別丟了。”
“快,快。”老頭此刻是真的急了。
約莫開了幾分鐘,我們就聽見了幾聲詭異的笑聲,笑聲一頓,一頓的。
血水也來越多,幾乎把我們的視線全部給遮住了。
“寧叮,你跟我下車。”
我都沒有回神。
“為什么是我。”
“快點跟我下車,不然就來不及了,我們都得死在這里。”
“你們都別動。”
我糊里糊涂的和老頭下了車。車門被重新管好。
老頭來到前窗敲了敲玻璃道:“你們可以走了,一直往前開,千萬別回頭。”
周六失神的應(yīng)聲,然后就開著車朝前走去。
我和老頭看著車子消失在我們視野。我們下車后紅色的血水就消失不見了。老頭和我站定。
“干什么?”我問老頭道。
老頭憂心忡忡對我道:“事情沒有辦妥,出了紕漏。”
“你說什么?”我完全沒有聽懂值班老頭的話語。
我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處于一種什么樣狀態(tài),但是反正應(yīng)該是一種很奇怪的狀態(tài)才,我只是在向老頭問一個理由。
“不要問了,事情弄好了再告訴我。”說完他就朝前走去,不過這回我卻沒有動。
想再要敷衍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想必用離譜來形容已經(jīng)是不夠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自己有承受能力。
可是此時發(fā)生的根本就已經(jīng)不在我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了。我?guī)缀蹙鸵罎⒘?。雨水落在我的臉上,我用手擦了一下??墒俏揖褪遣粍由怼?/p>
值班老頭走了幾步,可能是察覺身后沒動靜,扭頭看了一眼,他手上有一只手電筒。
“走啊!”
我沒有接話,我肯定不走的。
“寧叮,你還在猶豫什么?”
我囁嚅了下嘴唇終于問道:“這事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和你走的。”
老頭怔住了,他沒想到我會這么說。
就這樣兩人在大雨中僵持著??赡苁沁^了幾分鐘,老頭忽然開口說道:“寧叮,這事本來不該和你說,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不和你說恐怕也不成了。”
“你說。”我簡短的了說了兩個字。
老頭突然罵罵咧咧的道:“寧叮,你這個小王八羔子,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沒想到你就和我來這么一招,早知道就不參與了,真是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了。”
老頭罵罵咧咧著。
“寧叮,你知道你女朋友是怎么了?”
值班老頭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關(guān)于我女朋友瑤瑤的,這個問題正好切中要點。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
可是面對這么一個問題,我卻答不上來。我在雨中搖了搖腦袋。本來是白天的天此刻異常的陰沉。
老頭看著手電筒照著我。
“你傻?。≌f你傻,你真是傻,女朋友都變那樣了,你還沒發(fā)現(xiàn)。”
我立即脫口而出道:“我看出來了。”
“你看出什么來了?”
“我看出她不正常了。”
老頭突然急步朝我走來。離我很近,很近,甚至他的眼睛和我眼睛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離,很壓抑,真的很壓抑。
“真是冤孽??!寧叮,你女友拿了自己不該拿的錢,所以她必須要付出代價。”
“那她不是付出了嗎?她不是已經(jīng)用命付出了嗎?”我這是想起那天晚上在床上發(fā)現(xiàn)瑤瑤的尸體,然后送到太平間里居然又消失了。
“你這個榆木腦袋,你女朋友還沒死呢。”
我一聽老頭說這話,內(nèi)心就激動不已。
“真的?假的?”
“當(dāng)然是真的了??!老子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還騙你干嘛???”
“那她現(xiàn)在在哪里?”
老頭直接道:“我不知道,不過她肯定沒死。”
我心想,老頭你這說不是廢話嗎?
“你這個王八羔子,要不老子的兩個紙人救了你,你小子現(xiàn)在早就去閻王了。”
“大爺,你能幫我把我女朋友給救出來嗎?”
“別叫我大爺,我不是你大爺。”老頭生氣了道。老頭背對著我,此時我聽見女妖瑤瑤還活著的時候,我又燃起了希望。如果瑤瑤還真活著,那真的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相戀三年的女友,我們的感情一直很深,我們深愛著彼此,我們大學(xué)后畢業(yè)后,我們有著自己對未來的憧憬。
我們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家,然后有個可愛的寶寶。夢想雖然簡單但是確實我們最想要的。
“大爺。”我走到老頭的身前。
大雨落下來,我身上的紙質(zhì)的衣服被淋兩個稀巴爛,露出了我原本的衣服。
“求求你救救我女朋友吧。”
“我真的很愛她。”
老頭最后嘆了口氣道:“最受不了你們這種兒女情長。我這不是正要去救你女朋友嗎?”
“真的?”
“走??!”老頭朝我喊道。說著他自己加快了步子,我也跟著加快了步子。
“記住,留意那棵大樹。”
“什么大樹?”
“你昨晚不是見過了嗎?”
老頭這么一說,我像是瞬間想起來了,大樹,大樹下面有一口棺材和一個鐵盆。
“我知道了。”我想到就回答道。
“知道了,就留意一些。”
我嗯了聲。過會,我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誰是兇手。”
“兇手一直在你身邊,你還見了她好幾面。”
“是誰???”
老頭忽然冷笑起來,但就是不說,有時候這老頭真的很可惡,也不知道這老小子到底還隱瞞著什么,總是神神秘秘的。
這死老頭是有本事,能捉鬼。能抓鬼不代表他能抓人??!改天找個麻袋往他的腦袋上一套,非要揍他一頓不可。
我跟在老頭后頭,心里不是個滋味,可是得知瑤瑤還活著的消息,我就不得不跟著這老頭后面走。
老頭可能是被我氣的,此時走路的身形都有點不穩(wěn)。
“寧叮,你小子等下全部要聽我的,不然要我救你女朋友沒門。”
“我知道了。”
“我這是搭上了后半輩子的幸福在和刀口上舔血。”
我聽到這句話后只想說你還有下半輩子嗎?土都埋到了脖子口了,但是我現(xiàn)在有求于這老頭,不敢得罪他。
可是他明明知道很多,但就是不說。我很懊惱?。?/p>
我們繼續(xù)朝前走,我忽然道:“大爺,你不是說只要煤油燈一熄滅,我就會死嗎?那怎么我還沒死?”
老頭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沉默了會才道:“你真的想知道?”
我嗯了聲,表示想知道。
老頭忽然頓住步子,雨大顆的落著,地上的泥巴已經(jīng)變成了一灘灘稀泥了。我追上老頭和老頭并排站著。
我們倆對視了一眼,在手電筒的燈光下,這一瞬間,我忽然感覺到老頭的眼神深邃的可怕,可怕的讓人骨子里發(fā)寒。
“我是怎么活下來的?”
俗話說好奇害死貓。
老頭是這樣回答的:“你怎么知道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