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早上,我在馬大仙的家里睡得深沉時,就見到金不化跑來叫我起床,說是程文杰帶著他媽來到廟里找你,陪同的人還有唐副局長。
我起床刷牙洗臉,吃過早餐去廟里時,看到魯家村和馬來村的村民們,紛紛來到廟里上香。
觀音像前的香爐,擺滿檀香和供品,把狹小的桌子堆滿物品。已經(jīng)清理干凈的寺廟佛洞,包括山上和松樹林里,都有成群結(jié)隊的青年人在游玩。
平常寺廟都沒有人,可能是過年的原因,竟然吸取了許多人來上香和游玩,讓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在打掃干凈的佛洞前,男男女婦的進出游玩,把這兒當成景點一般,甚至山頂上,都有許多年輕人。
特別是在開修山道的猴頭峰附近,許多年輕男女跑去巖石底下跟猴子搶水喝。
金不化狂喜不已的:“兄弟,今年真是見鬼,從大年二十八號起,廟里每天都有大量的村民來上香游玩。平常馬來村人都不來上香,今年就從后門的山道里,走來成雙成對的男女過來玩。”
我是深感滿意的,就像師祖所說,深山藏古廟古廟藏高僧的是行不通的:“這證明咱們廟里顯靈,以后修好寺院,把廟里廟外變成一個漂亮的公園,還會吸引更多的人來。”
“嘿嘿。”金不化賊兮兮的皮笑,“功德箱都塞了不少的錢,沒有一百塊錢,至少有五十塊。”
我訴責說:“你別亂來,等到小妹來了,由她負責。”
“我才不稀罕這點錢。”
我在廟里面走一遍,也沒見到程老板和唐朝東。
馬大仙穿著海青服,拿著鐵鏟和鐵桶,在清理香爐前的灰燼:“剛才他們到山洞去游玩了,估計一會兒才來。”
我坐在院子的樹底下,透過大門看到許多的信男善男來上香禮拜,其中以年輕的男女禮拜居多。想必是希望菩薩保護,讓他們百年好合幸福美滿。
佛菩薩并不是貪求別人的供養(yǎng),只是希望人們能一心向善,希望諸晉莫做,眾善奉行,以積福德,生生世世不會墜落到地獄畜生餓鬼之苦。
程文杰的老媽是一位信佛的女居士,時常到江夏市名氣最大的寺院廣恩寺拜佛念經(jīng)。聽聞兒子程文杰說,我在兩個月前曾預言表弟唐朝東會離婚,就感到好奇。特別是聽我說自已掏錢購買地皮,自已修建私人廟,就想趁著大年初二來拜訪我。
莫約十點鐘時,我坐在院子的松樹下喝茶時,見到唐局長程老板從天靈峰上下來,有些累得氣喘吁吁的抹著汗。程老板的母親唐老太是一位六十八歲的老人,戴著綿織帽子,穿著得體的毛呢大衣,提著粉藍色的小包包。她皮膚白靜,面容清瘦,舉止優(yōu)邪,流露出一種和顏悅色,又雍榮富貴的氣息。
在一翻客套的介紹后,唐老太太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品著金不化遞上的茶水,仔細的端詳著我的模樣。
唐太太清了清嗓門,再一次注視著我跟唐局長談話,就問:“小伙子,看你穿著西服,穿著黑皮鞋,留著頭發(fā),歲數(shù)又小,怎么發(fā)愿蓋起私人寺廟?”
“我是信佛的,就想在這兒蓋個廟。”
“我剛才跟兒子和朝東爬上山頂了,你購買要的地盤真夠大,連幾個山峰你都承包下來。”唐太太略帶贊賞的詢問,“你是不是想蓋個廟,然后圈起來開個門,就讓信眾進來上香時收錢,借此發(fā)財。是不是有這個打算?”
我訕笑說:“老太太,你誤會了。我的私人廟是公益的,會向公眾免費開放。”
“要是你這么做,修寺廟的功德可大了。若是你借著修個廟,借著燒高香發(fā)財,可就不好了。”老太太點頭稱贊不已,“聽我兒子說,購買地皮和蓋寺廟的錢,都是你自已掏錢的。廟里的財產(chǎn)都登記在你名下,以后就是你自已的。”
“是,老太太,這廟當然是我的,是私人財產(chǎn)。”
“私人財產(chǎn)?”老太太愕然不已,“你把供養(yǎng)佛菩薩的寺廟當成私人財產(chǎn),那是行不通的,小伙子。若是福德不夠深厚,會遭罪的。”
“怎么行不通?我愛收門票就收,不愛收門票就不收,是我自已的地盤我作主。”
師祖師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果寺院連僧人都不能作主,還談什么宗教自由可言。
“哎呀,小伙子,你蓋廟的心態(tài)不正常,怎么能把寺廟當成自已的地盤自已作主,太不遵重佛菩薩,不是真正的信眾。你這個信法,沒有功德也沒有福德”
“你這話怎么說?”
“佛菩薩是大慈大悲救度一切眾生,你怎么能把佛菩薩居住的寺廟變成自已家里一樣。”
我看她一副作態(tài)認真的樣子,問:“老太太,你去過江夏廣恩寺嗎?”
“我原本就是個居士,皈依廣恩寺的住持海浪法師做師父。一旦有空就去上香禮拜。”
“你進入廣恩寺是自已帶香,還是寺院免費提供?”
“以前是寺院免費提供,蓋起新寺后,就要收錢了,不許從外面帶進去。”
“你進入寺院是免費還是交錢的?”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以前是免費的,現(xiàn)在進去要收五毛錢。”
“那就行了。如果寺院是我自已的,愛收錢就收,不愛收就免費,誰都不能干涉。”
“媽,這是人家的私事,你就不要胡亂問起來。”程老板訴責道,“有些東西不該問,免得石老板會生氣的。”
我笑著說:“我蓋廟不偷不搶,這點老太太你不用擔心。”
“聽說你有未卜先知的法力,提前知道了朝東會離婚的事。朝東是我的侄子,都跟我說過了。”老太太不緊不迫的詢問,“你真有法力嗎?”
這個老太太真是多事,怎么會這么問我,好像跟我很熟的:“我沒有法力,也不知道什么是法力。”
假如有人說,他是有法力的高人,那必定就是騙子。
“那你怎么知道朝東會離婚?”
“他跟我說過想離婚,我就隨順他的意思說會離婚。”
老太太怔住了:“那你算算,他到底是生男還是生女?什么時侯會復婚?”
“你為什么不問唐局長,他算得比我準確。”
唐局長深知我不愿多說,就勸告:“大姑,這事你就不用問了。”
老太太更是疑惑的瞅著我,繼續(xù)追問道:“你出家當過和尚嗎?”
“曾經(jīng)剃度過,沒有戒碟,也沒有度碟。”
“為什么沒有戒碟度碟?”
我很直接回答:“我守不住戒律,就沒有戒碟。”
出家人沒有戒碟就不算是合格的出家人。
老太太略帶幾分欽佩:“你小子說話很直呀,聽說你吃肉喝酒,應當不守戒律。那你怎么看待佛法僧?”
“佛是良醫(yī),法是良藥,僧是看護。一個人身心有病,奉信佛法僧就能得到救治。”
“嗯,這句話才是中聽。”老太太掃視著我問,“聽說你發(fā)大愿想修寺院,想必是個有道德有善心的人。可是看你不是出家人,又不守戒律。我就懷疑是不是借著佛菩薩在騙錢財。要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想捐錢了。”
我就覺得可笑了,不相信我就算了,還拿這個當借口。
“捐不捐錢,那是你的心意。我不會少收你的錢就有損失,佛菩薩也不會多多庇護你。個人的兇吉禍福,都是自已造作的,不能求別人。”
唐老太太疑惑重重的瞅著我,猶豫的說:“我看你好像是信佛的,又好像不是信佛的。你要是能背誦《大悲咒》和《楞嚴咒》,我就把多年來積蓄的退休金和獎金捐給你蓋廟,不多不少,總共五萬塊錢。”
“我不會背。”我干脆利落的回答,“老太太,這是你的退休金,就好好的存著備用。辛苦一輩子,老來應當享享清福。”
“要是《楞嚴咒》太長不會背,你就背誦《大悲咒》和《心經(jīng)》,我就愿意捐給你。”
“老太太你就回去吧。大過年的就要披麻戴孝,不吉利也是吉利的。”
老太太很不高興,索性發(fā)脾氣的站起來:“哎喲!你這個人怎么亂說披麻戴孝,大過年很不吉利。”
程老板駭然的問:“小兄弟,到底發(fā)生什么事?”
“沒有什么事,命運將終誰都阻止不了。”
老太太不屑一顧的,板著蒼白的臉:“聽說你懂得算命看前程,想必是養(yǎng)鬼在身上,才有一點點神通。你老實承認,你是不是養(yǎng)鬼在身?”
“是的,老太太。我養(yǎng)了五個小鬼在身上。”
他們聽了都驚乍不已,疑惑的朝我投來害怕的目光。
“什么小鬼?”
我訕笑的解釋:“我犯了殺戒,就有一個惡鬼跟在身上。我犯了色戒,就有一個色鬼跟在身上。我犯了偷戒,就有一個食尸鬼跟在身上。我犯了妄語,就有一個僵尸鬼跟在身上。我犯了酒戒,就有一個糊涂鬼跟在身上。我犯了五戒,就有五個小鬼跟在身上。”
老太太搖搖頭:“你連這個都不會,最基本的戒律都不遵守,我就不能把錢捐給你。養(yǎng)鬼的邪師,我是見過多了。你們兩個快走吧,以后少來這里。”
程文杰滿臉內(nèi)疚的抱歉:“不好意思,小兄弟。我媽年紀大了,你就讓著她吧。”
我壓根兒不在意:“沒事了,程老板,你就護送老太太回去吧。”
唐朝東滿臉尷尬的:“不好意思,晚點再來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