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爺看我臉色變了,就在那兒可得意了,他說小伙子你也別慌,你就是最近陽氣太弱,女人玩的太多,是人的不是人的都給你玩了一遍,所以身子骨比較虛。至于你的劫數(shù),已經(jīng)有人幫你避過去了。
我說,蔡爺,你咋啥都知道呢。
蔡爺說那當(dāng)然,不過這是個秘密。他說我現(xiàn)在渾身都是煞氣,就跟舊社會那時的劊子手一樣,什么牛鬼蛇神暫時都無法加害于我,但是同樣的,這樣的人容易見到臟東西,所以最近我肯定太平不了。
我心想那可不是嗎,我在死人河里泡了兩天,差點連命都搭里面了,可不得給我點好處,不過這也側(cè)面印證了我那段經(jīng)歷不是做夢,而且小夕沒有害我。
蔡爺接著就說了,跟你小子浪費了這么多唾沫星子,我得去弄杯茶喝喝,你在這等我會兒。說著他就開門出去了。
我還納悶?zāi)?,這桌上就插著燒水壺,泡茶怎么還去外面呢,外面哪里來的茶泡?不過我也沒多心,我就自個兒在那小屋子里四處張望,在角落里還讓我找著了倆頂警帽,挺干凈的,我就琢磨這蔡爺以前還是個警察啊。
這時候傳達室的門就被推開了,我以為是蔡爺回來了,結(jié)果進來倆男的,灰頭土臉的,穿的一身黑,看見我眼睛都直了,指著我鼻子就罵,你小子哪里來的,跑這里干什么?
我心想這蔡爺該不是想對我下黑手吧,從外面找倆幫手過來,不過我也沒急,他兩堵著門口呢,我也沒法跑,我就說,我正和這兒看公墓的大爺聊天呢,他出去泡個茶的功夫,你們是誰啊。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后高一點的那個就說了,你這話編的你說我倆能信不,這看公墓白班就我兩人,哪里來的什么大爺。
說著他就看到了蔡爺放桌上的那個灰布包,他說這什么玩意,抬手就把里面東西給抖出來了。
我看那里面一節(jié)一節(jié)的東西掉出來,我心就撲通撲通跳起來了,灰布包里滿滿的裝的全都是白蠟燭,我剛來的時候可看見那蔡爺往嘴里塞呢。
然后我就說,這不能吧,你們可別嚇我,會不會是其他班次的人提早來了或者昨天夜班的還沒走?
那兩人就說,不可能,這兒值班的都是我們中隊的人,大家基本都同一級出來的,都一般大。
他兩看我這表情,也多半猜出來是怎么回事了,就說了,算你倒霉,這荒山野嶺的,碰上怪事也算是常事,有時候沒事都能給嚇出事兒來,你來這兒干什么的?
這時候我已經(jīng)有點哆嗦的說不出來話了,他兩見我這樣,也就不說話了,反正這破地兒也沒啥值錢的可以偷,就直接把我轟了出去。
一到外面我就覺得還是太陽底下好啊,那傳達室里有一股子陰冷,我也不打算在這兒多呆了,拿出手機就要給那個出租車司機打電話,讓他過來接我。
這十一個鍵的號碼還沒按完呢,迎面走過來一人,手里拿著一盒茶葉,我看清這人的模樣之后差點兒沒把手機給摔了,這不是蔡爺么。
我趕緊往傳達室跑啊,嘭地推開門,那倆男的又不知道到哪去了,這時候蔡爺就往我這走來了,他說,你跑啥啊,見著鬼了?
這時候我倒是不怕了,因為我想起來現(xiàn)在鬼怪奈何不了我,我就指著蔡爺說你是人是鬼啊。
蔡爺有點生氣,他說感情你說的鬼是我啊,我就去庫房拿個茶葉的功夫,咋就變成鬼了???
我說那你吃蠟燭干啥啊。蔡爺就問,啥蠟燭啊。我說,就你布包你那個啊,我都看見了,滿滿的全是蠟燭。
然后蔡爺就從褲腰帶上解下一個一模一樣的灰布包問我,你說的是這個啊,這不紅棗嗎。說著他就把包打開來給我看。
這時候輪到我糊涂了,我說,蔡爺,剛我看到倆年輕的男的進來,好像是警察,他們說這公墓都是他們中隊的人在值班啊。
然后蔡爺就忍不住了,他說你他媽傻啊,我聽說過刑警中隊的,交警中隊的,還從來沒聽過守陵中隊的啊,他說前幾年,有一支年輕的警察隊伍不是因為緝毒全部犧牲了嗎,那會兒這事情鬧得挺火的啊,他們就都葬在這里。
蔡爺這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是有這么一回事,不過那時候我還在上大學(xué),也就沒關(guān)注。我說那你傳達室里怎么放倆警帽啊,蔡爺說啥警帽啊,你拿來我瞧瞧。
得,我基本都能猜到后面的劇情了,果不其然,進了傳達室以后,什么警帽啊,裝著白蠟燭的灰布包啊,全都沒有了。
我說蔡爺我這有點背啊,這大白天也能見鬼啊。
蔡爺說你以為是吸血鬼啊,這大秋天的,那么丁點陽光怎么和陵園的陰氣比啊,別說白天了,大中午你都能見著。
蔡爺看了看我說,我看你也不能全信,這樣吧,我?guī)闵先タ纯磯烆^的照片,你認(rèn)認(rèn)見著的是不是他們幾個。
我說,蔡爺,要是栽了您能保住我不。蔡爺哈哈一笑,有我在,沒問題。
然后我就真的跟著上墳山上去了,別說,這一號公墓,從外面看著挺大的,其實里面也就那么幾條路,我和蔡爺沒一會兒就在半山腰上找著了那幾個殉職的警察的墓,修的還挺氣派的。
我就在那墓上找啊,每找一個我還得給人磕個頭,再贊美一下他生前的那些個功勛啊,這些東西墓碑上都用小字寫著呢,得人家給哄開心了,不要到時候再來找我麻煩。
這一個中隊十幾個人找下來,末了我終于是看見那兩玩我的大哥了,還真是死人吶。
我就說了,大哥啊,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小弟要是有哪兒對不住你倆了,你就托個夢給我,小弟給你們燒紙錢啊,可千萬別在跑我臉前嚇我來了,我是真不禁嚇。
事情也弄明白了,我正想回頭問蔡爺說警察不是有自己的陵嗎,他們怎么葬這兒來了,結(jié)果剛回頭一看。
蔡爺沒了。
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扯著嗓子就大聲喊了,蔡爺,蔡爺你在哪兒呢,你快別玩我了。
喊了半天,嗓子都快給我喊破了,周圍就是沒個回應(yīng),就好像蔡爺從來沒來過一樣,我就想著順路先返回去再說。
走到臺階那兒的時候我就有不好的預(yù)感了,這一號公墓有好多路都還是土路呢,這兒的土又比較濕,走過去,鞋子上粘著的全是泥。
可這會兒,我和蔡爺明明是從這里走上來的,這臺階上咋就一雙腳印呢。
真他媽的活見鬼了,我嘴上抱怨,心里已經(jīng)是慌得不行了,順著臺階就蹭蹭蹭跑下去了,心想不管怎樣,先下了這墳頭再說。
可這老天就好像是故意和我作對一樣,不但大太陽的天氣開始漸漸陰沉起來,就連這個臺階也好像走不完,跑了半天我往下看,居然還是那么高。
我想該不是遇上鬼打墻了吧,我就嘗試著又往下走了那么百十來個臺階,怎么看都覺得周圍的風(fēng)景這么熟悉,邊上這不就是那幾個警察的墓嗎。
我當(dāng)時內(nèi)心里就喊了一聲草,不過大學(xué)時候那么多小說不是白看的,畢竟鬼打墻這種東西,也就是迷眼睛,只不過我運氣特別差,居然在下坡遇上了,這閉著眼睛走臺階,就是一萬個摔死。
所以我就開始在口袋里掏東西了,尋思弄個線頭出來。也不知道那些個寫靈異小說的作者是不是真懂,寫出來的東西靠不靠譜,要是坑人的那我回去我就得噴,連帶著還得問候你祖宗十八代,瞎編亂造些啥玩意呢。
反正我是看到別人寫了,要是碰上鬼打墻,就弄根線系在樹上或是什么標(biāo)志物上,然后就拉著線走,如果運氣好一點,就直接給走出去了,就算是運氣背,也能找著自己是在哪個地方被下了套。
這好不容易給逮出個線頭吧,王婷送我那支鋼筆又掉出來了,順著臺階就噼啪往下滾。
我大驚失色,老一輩的人說在不認(rèn)識的墳頭是不能留下自己的東西的,不然鬼魂就有可能會找上門來,賴上你不走了,所以我也顧不上疼了,撒丫子就往那鋼筆滾落的地方跳下去,還好它沒順著臺階一直滾,不然可就慘了。
奇了怪了,我明明看到滾到這里來的,怎么就找不到了呢。我就在臺階邊上那小土洼里一頓找啊,硬是沒找到。
這可壞了,這支鋼筆,就是刨地三尺也得給弄出來不可啊,不然之前那個嚇過我一次的女鬼還不知道怎么樣了,現(xiàn)在又跟上來一個,還能比這更倒霉嗎。
不過人家的墳頭我也不敢刨啊,我只能給人家拜啊,就說小弟我沒長眼,不小心往這兒掉東西了,也不是存心打擾各位休息的,各位大哥大姐行行好,別為難小弟了,我找到東西就走。
這拜完一抬頭吧,我就傻眼了,這哪是什么大姐啊,這就一小姑娘啊。我看那黑白照片樣子挺清秀的,也就不到二十的樣子,真可惜,這么早就死了。
那墓碑上就寫了:愛女白璐璐之墓。
順著那字兒往下看,我那小心肝就受不了了啊,王婷送我那鋼筆,就在這白璐璐墳前的香爐上插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