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惡劣的案件發(fā)生在精神疾病控制中心,連院方自己都驚呆了,他們表示雖然此前也會有一些精神病人做出匪夷所思的一些事來,可這樣恐怖的還是頭一遭。
現(xiàn)場那場景,無論是誰看見的第一感覺都是渾身發(fā)麻看不下去,但即便如此我們這些辦案人員還是不得不近距離尋找一些蛛絲馬跡,看能不能從尸身上找到什么兇手的作案動機或者是誰做了這樣的事等等。
這樣的慘案,我自然不認為是閆明亮他自己做的,而且他頭上的那些傷疤正如我鎖擔心的那樣,他的頭更是可怖到了新的地步,只見他的頭皮和頭蓋骨都沿著縫合的傷口被掀了起來,豎在了頭上,為什么進來的時候我們第一眼沒有看見,是因為上面蓋著一定他戴德假發(fā),那一頂假發(fā)好似菠蘿頂?shù)镁G葉一樣生長在上面,直到我們把假發(fā)拿掉,直接就看見了敞露在眼前的大腦。
我當時就看不下去,干嘔起來,其他探員倒還好,比我的忍受能力強,大概也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我干嘔了一陣也沒有什么東西吐出來,只是多分泌了一些酸口水,倒也還好。
我覺得這樣的案子就不可能是他自己弄得了,即便他能忍受得了這樣的疼痛,可是流了這么多血,而且每一刀都如此細膩,普通人都做不出來,更不要說是他自己了。所以我們斷定,殺死閆明亮的人和割頭案的兇手絕對是一個人。
這里的病房沒有監(jiān)控,所以誰來過,什么時候來過,都沒有個定論,醫(yī)護人員也只能說出一個大概來,他們說這應該是發(fā)生在晚上,因為這樣細膩的功夫一時半會兒是做不出來的,而病人白天都會在活動室活動,即便回到病房了,每隔一小時后還有專門的醫(yī)護人員巡查,直到規(guī)定的時間睡下,但是依舊會有值班醫(yī)生在值班室里,如果病人發(fā)出什么不一樣的響動,他們不可能聽不見的。
因此就有了另一個推測,就是閆明亮在整個過程中,可能都沒有喊出一聲來。我覺得按照他的變態(tài)程度是做得出來的。當然我說的做得出來并不是指他能耐住這樣的疼痛,而是他會讓兇手這樣做,而能不痛的方法很多,麻醉就是其中之一,當然還有更多的其他方法,只要他自己不覺得害怕,就什么都不會發(fā)生。
所以當我回想起兇手行兇的整個過程的時候,這個畫面竟然是閆明亮微笑的臉龐占據(jù)著最清晰的部分。
我于是看了看樊振說:“如果這是閆明亮自己要求的呢?”
我覺得我們雖然一直對整個案件的走向都把握的很準,可是卻總有那么一點偏差的感覺,起初的時候我只是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是隨著案件一步步深入,一樁樁死亡敗在眼前,尤其是洪盛案發(fā)又到閆明亮,陸周和這件事什么關系暫時還不好說,那么兇手是什么人竟然可以滲透到警局里來?
像閆明亮這樣的人,我覺得他參與這件事完全和他的職位沒有關系,也不是有比他職位更高的人來威脅他,他們的聯(lián)系僅僅只有一樣,就是有相同的愛好。我們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兇手只是抓住了他們這種變態(tài)的心理需求,所以就可以讓他們協(xié)助他做出這種種的事來。
所以我忽然想到了那個在圖書館看到的故事,我覺得那樣的故事應該還有一個,或者應該還有一個完整的,我看到的那個是一個殘缺的,也就是并沒有完全解釋“菠蘿”是什么意思的引子。
一時間我的思緒非常復雜,但是最后所有紛雜的想法都如潮水般褪去,最后只剩下一個人的名字——洪盛。
我和樊振說:“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下一個可能就是洪盛,很可能是類似的死法。”
暫時據(jù)我們的了解來看,洪盛的變態(tài)程度與閆明亮似乎并不是一個級別的,但是我知道心理學里有這么一項,民諺里也有這樣一句話——悶人做大事。我覺得有時候閆明亮看似瘋狂,他會做出什么來我們還可以想到,但是像這種看似無害的人表象下或許掩蓋著更可怕的面目。
樊振于是立刻給了張子昂電話,讓他立刻到警局寸步不離地將洪盛保護起來,不要有任何差池。
我說我也想回去看看洪盛,第一是我想立刻見到洪盛,想知道他倒底還知道什么,第二則是我實在受不了現(xiàn)場的這個畫面,這讓我感到非常不適。樊振沒有勉強,于是他安排了一個警員送我回去,我快步離開這里,一路上這個警員也沒有和我攀談,他們似乎知道樊振的禁忌,即便心里對我們這類人有好奇的地方。
我回到警局恰好和張子昂碰頭,他看見我忽然回到警局,問我怎么也來了,他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去了現(xiàn)場的事,我于是和他簡短說了,他自己也是驚住了,看樣子是他也想不到竟然真的有這樣變態(tài)的人。而我自始至終一想起閆明亮的那情形就有些不舒服,只要一看見或者想起,我的大腦就會有一些線頭一樣的念頭紛紛冒頭,但你想抓住其中一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我覺得明明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沒想起。
更重要的是,我始終有這樣一個感覺,就是這個場景我好像在哪里見過,這不是我第一次見。
所以這也是我迫切地想要找到洪盛的原因,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他,我覺得他是知道的。
我和張子昂見到了洪盛,被拘留了這么久,他從不曾吵鬧,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反而還有些悠然自得的樣子,看到他的時候,他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看我和張子昂。
我和他說:“閆明亮的死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洪盛聽見閆明亮死了,忽然看著我,但是我看見他的眼睛里閃爍著光芒,但是這種光芒里我卻看見有濃濃的恐懼,他問說:“他死了?”
我說:“所以你知道是不是,但是你卻沒有和我們說,你還知道什么?”
洪盛的表情開始很不自然起來,然后開始自言自語地說:“我還不想死,可我還不想死。”
我看看張子昂,張子昂也稍有疑惑地看著我,然后洪盛忽然激動起來,他說:“他說過,閆明亮死了我就是下一個,我什么也沒有做過,可我不想死。”
他說著說著忽然戛然而止,而且看著我忽然說:“菠蘿,你收到了一個菠蘿是不是,那個菠蘿……”
說到這里的時候,我忽然聽見耳邊傳來清晰的一聲“嘣”的一聲,一時間不知道這是什么聲音,我就看見正激動的洪盛猛地直了身子,然后剛剛的神色就凝固在了臉上,再接著我就看見洪盛的身體就四分五裂開來,血和肉噴了我一身一臉,我只記得我看到一團血霧,混雜著碎肉飛過來,而且有一股很強的力道把我推得跌倒在地上,等我爬起身來再看的時候,只看見洪盛坐著的地方完全就是一團血肉,根本已經(jīng)不成了樣子,幾不可辨。
外面的人顯然聽見了這樣的響動,馬上就有人闖了進來,但是當他們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候,頓時都嚇到了,我抹了一把臉,這時候我的模樣一定分外可怖,但我不顧一切站起來沖到洪盛的身邊,但是已經(jīng)無濟于事了。
他的后半截話,永遠卡在了他的喉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