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哥,我的唐老爺,唐大仙,你好了嗎?我都快痛死了,別再磨蹭了。”
孫一鳴躺在一間黑乎乎的屋子的大床上,敞著胸膛,挺著個大肚子,疼得渾身是汗。
“急球?。±献犹孛匆彩堑谝淮伟?!而且還是給一個大老爺們接生!”我看著他,罵道。
已經(jīng)三個月了,孫一鳴的肚子已經(jīng)比五六個月的懷孕的女人還大,用手觸摸,我甚至能夠感覺到那胎兒在他肚子中跳動的聲音,不時的伸了伸腿,但它比一般的嬰兒可強大太多了,我能感知到在孫一鳴的體內(nèi)一團炙熱的生命正在不斷強盛。
它汲取著孫一鳴體內(nèi)的陽氣,等它成熟呱呱落地的一刻,就是孫一鳴血崩而死的時候了。
“大哥,我可以出了那塊價值數(shù)十萬的玉石給你,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雖然身為警察,但現(xiàn)在遇到的事情早就超出常人理解的范圍,眼看著自己的肚子一點一點大起來,醫(yī)院連X光都照了卻什么也查不出來,孫一鳴也給嚇壞了,只能求到我的身上,說實在的錢財?shù)惯€是在其次,關鍵是孫一鳴隨身攜帶的那塊‘暖陽玉’實在是讓我眼熱,那可是爺爺筆記上記載的十大辟邪奇石之一,百年難見,別的不說就為了它我也要拼上一把。
有了這東西以后我?guī)е?lsquo;大仙’去吞靈或者是尋找天地靈寶中,最起碼安全性就大多了,必要的時候甚至能夠救我一條小命。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不是這塊玉,我可犯不著為你結下那么大的因果。”我不耐煩的說道。
說實在的,不光是孫一鳴心中充滿了恐懼,我也是滿心忐忑,按照爺爺筆記上的說法,這種逆轉陰陽的鬼胎那是盜天的陰神,如果誕生出來,那就不是我這種三腳貓的家伙能夠對付得了的了,那可是兇胎,真正就會釀成災禍。
我去準備了一下,又走了過來,我今天穿了一件黃色的衣服,頭上戴著清朝的那種瓜皮帽。
黃仙和胡仙之所以在五大家仙中的地位高,就是因為其是當初努爾哈赤封的保家仙,是有皇命在身,天子授封,暗和天道人道承認的。
這身行頭都是爺爺留下來的,唐家祖上做了好幾輩出馬弟子,所傳承的服裝和物品都各有用處,對付臟東西有自己的一套東西。
這身衣服是仙堂出馬衣,我穿在身上,也就隔絕了身上的陽氣,不至于在之后的招魂神祭中吸引猛鬼攻擊我。
依據(jù)我對爺爺筆記的研究,現(xiàn)在孫一鳴體內(nèi)的東西已經(jīng)根深蒂固,要想除去就必須招魂,吸引徘徊在六道輪回外的臟東西,以毒攻毒。
這種方法,在爺爺?shù)墓P記中是專門的一類,被稱作是‘神祭’。
所以我在他的床邊擺下了七七四十九根蠟燭,每一根都點著了,熄滅了所有的電燈,拉上窗簾,整個房間立馬成為了密閉的棺槨。
這叫做“活人槨,陽氣棺。”
活人住的地方叫做陽宅,死人住的地方叫做陰宅,陰陽兩線咫尺之間,特別是我這種腳踏陰陽的人,更是天生陰陽眼,能夠看清楚某些東西。
我在孫一鳴的床頭擺了一個香案,四面的墻壁上分別掛了四幅畫,分別是四靈圣獸。
床頭墻壁掛的是一條青龍,對面是一只奇形怪狀的大鳥,左邊是一只白貓,右邊是一只黑啦吧唧的烏龜。
按照爺爺筆記上所說,這叫做“四靈定位”,在六道輪回外泄的時候保證孫一鳴的魂魄能夠被定在肉殼中,防止被拽入鬼門中。
然后我從案板上拿出來一只銹跡斑斑的剪刀,向著他走了過來。
孫一鳴躺在床上,全身都被固定住,一動也不能動,臉色變得古怪,說:“你想要做啥子?”我臉色陰沉,開口道。
“人走胎,魂走胃,那東西寄生在你的胃中,以吸取你體內(nèi)的陽氣不斷壯大,不把你開膛破肚,我怎么把它給取出來。”
“靠,大哥你小心點。”
孫一鳴給嚇得臉色都發(fā)白了。
“放心吧。”
我笑道:“我會盡量小心的。”
其實他不知道,我現(xiàn)在就非常的緊張和忐忑,畢竟這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啊,但為了讓他放心,我還是表現(xiàn)的輕松自如的樣子。
“活人的剖腹產(chǎn)又怎么可能找到陰鬼的位置?我特意花力氣找了這個老裁縫用了三十年的剪刀,因為常年給活人裁剪衣服,上面也沾染了濃重的生氣,所謂‘人裁衣,鬼裁氣’,人鬼殊途,陰陽兩分,我真正要裁的不是你的身體,而是一條陰陽線。”
正說著,我手上一用力,剪刀就沿著孫一鳴的胸口一寸左右的位置向下劃出了一道血痕,鮮血頓時就冒了出來,雖然我劃得不深,但還是給孫一鳴痛的齜牙咧嘴。
“大哥我們沒愁沒怨吧。”我心中一動,感應到一種詭異的氣氛,示意他安靜,沉聲道。
“它們來了。”
房間內(nèi)立馬安靜下來了,我覺得毛骨悚然,孫一鳴也被嚇得臉色蒼白,立刻閉口不談。
因為就是在這一刻,房間內(nèi)擺放的白蠟燭上的火苗突然間無風自動,在原地打著轉。
怎么可能?房間的窗戶和門都關的死死的,哪里來得風?
我事先按照爺爺筆記上的規(guī)矩,在房間的窗戶和門口都放了一個水盆,這時候就知道用處了,我們恐怖的發(fā)現(xiàn),就在這個時候,就看見一圈濕濕的腳印從窗臺上一點一點的顯現(xiàn)出來。
有東西沿著房間的墻角走,然后大門的位置上也出現(xiàn)了一排濕漉漉的腳印,然后是第三排,第四排……
地面上出現(xiàn)了四排濕潤的腳印,大小不一,分明不是同一個。
房間內(nèi)立馬安靜下來,我當時也給嚇得夠嗆,汗毛炸起,連呼吸喘氣都不敢大聲,我也沒想到,爺爺筆記上記載的‘神祭’儀式居然會這么詭異。
“四個,四個啊……”孫一鳴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張開嘴巴,無聲的沖著我喊道,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我看到了孫一鳴的臉色,表情也有些緊張,臉色有些發(fā)青,事情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畢竟是新手,這種神祭儀式我也是生平第一次做。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我穿著出馬衣走到了香案前,放下手中的剪刀,拿起了三根香點燃,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香爐之中,拜了三拜。
“沐浴更衣,天青地靈,黃仙堂弟子唐崖開壇做法,懇請各路神靈,招魂,引魄,神祭,起。”
我按照筆記上記載的規(guī)矩一步步的完成,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一陣陰風刮過,香案上的三根香突然熄滅了。
我立刻臉色大變,心臟更是‘砰砰’直跳,“該死的,按照筆記上所說的,我這是被拒絕了?一般這種情況就會出現(xiàn)大問題。”
我的臉色更加難看,一咬牙,拿起香案上的小刀劃破自己的手掌,鮮血沿著案板滴了一圈,形成了一條直線和一條豎線交叉的痕跡,我再次上了三根香,道。
“天靈靈地靈靈,四方牧王快顯靈,引魂香,供血祭,還請各位舉手之勞。”
‘嘩啦啦’。
更加凄厲的陰風在房間內(nèi)卷起,香案上新點燃的三根香再次熄滅了。
我看到孫一鳴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心里更加著急,但還謹記著自己千萬不能動,不能自亂陣腳,否則猛鬼奪體,孫一鳴直接會被迷了魂魄,我也沒有好下場。
這時候,我忍住氣聲音也漸漸變得嚴厲了起來。
我抓住香案上那只一直未動的黃銅鈴鐺搖晃了起來,那鈴鐺色彩斑駁,很有歷史感,看樣子是很有年頭的物件了。
就聽到一陣劇烈的銅鈴聲響起。
“北風吹,南風搖,引魂鈴鐺四方清,吾唐崖以黃仙大堂的身份命令爾等,聽令,赦。”
我口中聲音越發(fā)嚴厲,手掌中那黃銅鈴鐺搖晃不止,鮮血不斷從傷口中涌出來,幾乎染紅了整個黃銅鈴鐺,但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全身心的融入到神祭儀式當中去了。
房間內(nèi)掛起來的陰風也越來越凄厲,刮動的地面上以奇門八卦陣擺放的七七四十九根白色蠟燭上的火苗也不斷的搖晃,像是下一刻就要熄滅一般。
然后,‘砰砰砰’一連熄滅了三根蠟燭,‘啪!’第四根蠟燭也熄滅,第五根第六根……接著一連熄滅到了十來根蠟燭,整個房間都黯淡了一半。
我連大氣都不敢出,心中卻是大急。
在布置這些蠟燭的時候我就看過爺爺筆記上的記載,這些是孫一鳴的陽氣燭,代表著他的性命,如果全部都熄滅了,那孫一鳴也就掛了,而我作為始作俑者,必遭橫禍。
陰風還在劇烈的晃動,莫名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更加凄厲起來。
“受我香火,任我驅使,否則黃仙祖師在上,必然叫爾等魂飛魄散,萬法不存,開靈,令動。”
轟,這一次陰風劇烈,直接刮滅了一半的蠟燭。
孫一鳴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神情帶著恐懼,此時此刻連他都有感覺,房間內(nèi)的那些東西發(fā)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