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底漾開一抹輕笑,看著我搖了搖頭,“神婆?你進(jìn)門沒看嗎?這是八號當(dāng)鋪。”說著,她轉(zhuǎn)身朝著柜臺走去,柜臺上放著一個厚厚的本子,本子暗黑色鑲著金邊。
“你要換取什么?”女子看著我的眼神突然變得冷漠,打開了柜臺上的本子,我直勾勾的盯著那本子,她瞧了我一眼合上本子雙手搭在柜臺上打量著我。
我呆愣愣的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為什么一直問我交換什么?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難不成你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荒郊野嶺不是神婆住的地方嗎?
她瞇了瞇眼,“八號當(dāng)鋪,無論你有任何需求,我都能夠如愿以償,但你必須付出等值的代價。”
我盤算著,世間竟有這么好的當(dāng)鋪?
她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笑著說道,“唯有金錢財物不可以典當(dāng)!你呢,要換取什么?財富還是愛情?”原來,她要是不是身外之物,而是自己至關(guān)重要,甚至是不可或缺的。
她拿出一根紅線串上一個牌子,朝我伸了過來,這是她第三次問我要換取什么,難道我的貪欲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我愣在原地遲遲不肯接手,她也不惱,便把牌子放在柜臺上。
“那他們都是拿什么來交換?”我突然明白了頭頂上的牌子的意義,猙獰的紅色千絲百繞密密匝匝的,看的透不過氣來,沖著她指著頭頂干笑了幾下。
突然一股寒風(fēng)吹了進(jìn)來,頭頂?shù)呐谱幼驳枚6_诉说捻憦卮髲d,我看著那些牌子有種錯覺,好像我在什么地方見過?任我怎么搜索就是想不起。
“愛情,親情,身體......”提起這些她嘴角浮起一抹嘲諷,很是不屑交換的籌碼。
我驚訝不已,從不敢相信如此珍貴的也會有人來典當(dāng),我回頭看著墻上那一面黃色絲線的牌子,皺起了眉頭。
她見我獵奇的眼神,這次主動開了口,“那些都是拿記憶、生命、靈魂來交換的。”只聽見被后面墻壁挪動摩擦的聲音,我余光瞥了一眼趕緊挪開,背后的墻壁變成了一格一格的櫥柜,放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瓶子。
“你還記得那個牌子嗎?”她手輕輕一揮,串著黃線的就落入她的手中。恰巧就是我第一眼看到的那一個,搖了搖頭,我怎么可能記得!
她輕哦了一聲,“你和她太像了!”說著指了指我背后,我脊背發(fā)燙,不敢回頭。
我猛退了幾步,生怕一回頭就看見滿墻壁猙獰的血腥,甚至是她口中與我相似的臉。
眨眼間女子飄到了我的面前,與我咫尺相對,我嚇得踉蹌了幾步一下子癱軟摔在了地上,她弓著身子朝我伸出了手,“連靈魂都可以典當(dāng),難不成還把我當(dāng)成普通人!”
愣了好幾秒,我伸出手被她拽了起來,她的手心是暖暖的,我狂跳的心安定了不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道,“我不是來典當(dāng)?shù)模沂且衿艓臀蚁玛?,我誤闖了你這兒,真的對不起。”
我打算說完撒腿就跑,誰知道我還沒轉(zhuǎn)身就被她拽住了衣領(lǐng),我回頭傻笑著,“美女姐姐,我真的不打算交換什么,你就放過我吧!”
她一眼就看穿了我,“你找神婆不就是幫你下陰,無非是為了你奶奶。”
我嘆了口氣,被她抓住了認(rèn)栽,突然靈光一閃,“難道你有什么辦法?”
她見我開竅了一般,松開了我拍了拍手,笑著說道,“這是自然!不過一切都得自愿。”
這是當(dāng)鋪,她說過只要是期望的只要付出代價,都可以達(dá)成愿望,可是我一樣都舍不得當(dāng)?shù)簦肄抢X袋無精打采的,不知怎的我心底抽痛,繞過她走到那個牌子邊,握在手中一遍一遍的摩挲著那個字,狂跳不止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
我閉上了眼睛,似乎回到了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總想著自己有奶奶的庇護(hù),就算是受了欺負(fù)也定是奶奶幫我討回來。
我盯著她,下定了決心,“好,我愿意交換,我可以用我的十年陽壽作交換嗎?”要是奶奶知道了,絕壁會打死我!
她皺著眉,搖了搖頭,“我不要你的陽壽,你的愛情如何?”
她居然不要我的陽壽,要愛情?她朝我逼近了一步,直勾勾的看著我,眼底劃過一絲我未曾看懂的譏笑,轉(zhuǎn)瞬即逝。
我問為什么,她竟然說了句,只有我的愛情才配做籌碼,末了,她補上了一句,八號當(dāng)鋪只有典進(jìn)沒有贖出,誰都沒有例外。
“我不要,我不要典當(dāng)任何東西。”我被她最后一句話嚇得不輕,那要是我典當(dāng)了我的愛情,說完就悶著頭往外跑,女子這次也沒有再阻攔我。
待我感覺四周一片黑暗,我才睜開了眼睛回頭瞧,不遠(yuǎn)處的宅子消失了只余下一片墨黑,我雙腳一軟摔在了地上。難不成是幻覺,可我們的對話那么的真實,不可能!
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個牌子,沒有串紅線的那種,上面刻著兩個字,般若。我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也沒有弄清這倆字啥意思。
掌心的血泡被我蹭破了,剛好碰到了牌子上,牌子“呲”的一聲,沾到血的地方,化成了焦黑。
我嚇得扔掉了牌子,瞪大了眼睛看著牌子,牌子上的字慢慢的變成了血紅色,那是什么鬼,嚇得我都快哭了。
牌子在地上震動了幾下,變成一縷青煙,在我面前幻化出形狀,不遠(yuǎn)處的叢林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猛獸出沒般,時而傳來小孩子的笑聲,我嚇得哇哇直叫,從地上爬起來就跑。
“好痛!”我嚶嚀了一聲,慢慢的睜開眼睛,只覺得五臟六腑像是被撕扯一般,伸手摸到了一片濕潤的顆粒,猛的驚醒打量著四周,黑蒙蒙的一片,我記得昨晚是進(jìn)了山溝。
那我現(xiàn)在在哪里?
我扭了扭泛著酸痛的脖子,回頭對上阿婆的笑臉,我嚇得翻滾了幾下才站了起來,尼瑪,這哪是山溝里,我躺在阿婆的墳前,那笑臉是阿婆碑上的照片。
我連忙伏在阿婆墳前連磕了三個頭,嘴里念叨著,“阿婆,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生前沒有得罪你,你就算再喜歡我,也不能這樣嚇唬我??!”
咦,我記得阿婆上山下葬后的第二天復(fù)山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她墳前的清理干凈了,把她的東西一股腦的全給她燒了去。
現(xiàn)在怎么還會有一對嶄新的蠟燭,燃了一小截的香,關(guān)鍵還有那半角沒有燒完的紙錢,還帶著血印子,可那印子倒像是畜生的爪子。
我心砰砰砰狂跳不止,聲音像是被卡在喉嚨里一般出不來,只見那燭火往東偏的很,火紅的苗子泛著綠油油的光。噗嗤一聲,沒燒完的紙錢燃了起來,火勢還很大,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火噗噗的燃燒著,一個邊角的紙錢,怎么會有這么大的火?
冷冷的風(fēng)從身側(cè)貫入我體內(nèi),還有絲潸潸的血腥味,我冷的打了個噴嚏,抬眼火熄了,燭火正了,我瑟縮的顫抖的手去火堆上探了探,猛的縮回了手,一點熱氣都沒有。
糟了,該不是?
我連滾帶爬的往家里跑,風(fēng)呼呼的感覺有人跟著我再跑,我死命的捶打著奶奶的房門,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奶奶罵咧了一句拉開門,一看是我驚訝不已,我竄進(jìn)奶奶的房里扔下包,我聽見了細(xì)微的彭地上,包包的外兜里掉出一個木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