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這心就跟懸在鋼絲上一樣,再也受不得半點驚醒了,這冷不丁的一聲差點把我的心肝都嚇出來。
我以為是那個歐陽絲絮又突然追下來了呢,但回頭一看,發(fā)現還好只是許霜雯。
“你不要嚇唬我好不好,又是這樣突然冒出來。”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又說道:“看來的確是還沒死。”
“什么死不死的,我活得好著呢。”我生氣的扒開她的手。
“嗯,是挺精神,就是臉上怎么被劃了一道,破相了。”
說著,她伸出食指,在我眼下的那道傷口上抹了一點血后,把指頭又放進了嘴里縮了一下,抿嘴笑著,好像是在嘗嘗我血的味道。
對了,剛才會不會是她救了我呀?
“你剛才去過樓頂了吧,你知道那個女生是怎么回事嗎?”
“樓頂?沒去過呀,我剛到這里。”
原來不是她呀,心里竟然感到多少有點失落。
她走到那個男生的尸體跟前,踢了他一腳,說道:“喂,同學,晚上睡在這里是會著涼的。”
然后好像才發(fā)現他只剩下半個腦袋一樣,自言自語道:“哦,原來是沒氣了呀。”
雖然她大多時候是一副冰冷詭異的樣子,但有時候我覺得她也挺有意思的,人都成這樣了,還能有氣嗎。
“跟我走吧。”
“你又要帶我去哪兒?”
“當然是回自習室了,徐老師讓我來叫你。”
她淡淡的說道。
和許霜雯一起到了自習室,徐老師好像知道我會遇到危險一樣,看到我安全的回來,這才放了心。
“你剛才走的時候,我發(fā)現那個鬼在跟蹤你,所以便讓霜雯跟著你,幸好你沒事。”
“你看到有鬼跟著我?難道是歐陽絲絮,你早就知道她了?”
然后我又把剛才發(fā)生的,還有這幾天接二連三的自殺事件講訴了一遍。
徐老師聽完后說道:“看來我跟她說的那些話都白費了,不但沒有收手,而且越來越變本加厲了。早在一個多月前她自殺的時候,我看到她的鬼魂徘徊在美術學院的樓頂,就想把她帶到這里來,她沒有聽。前幾天我不在,是又去找她了,想讓她就算不愿意跟我走,也不要在外面害人了,可她完全聽不進去。”
“您說她一個多月前也是自殺死的?”
許霜雯見我到現在才明白,冷言冷語的笑道:“你到現在才發(fā)現嗎?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就算是原來我還有點那個意思,就算她不是個鬼,就憑剛才發(fā)生的事,我那點小心思也快變成一個笑話了。
這時候徐老師著眉頭,把眼鏡也摘了下來,一副十分憂慮的樣子。
“徐老師,是不是事情有點嚴重了?還是說我又不小心闖了什么禍了?”
她的臉色確實異常的沉重,我問她的時候口氣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陸江,我再問你,她確實是把那些人的臉皮揭下來,還有她是在你腦門上用她的血畫了一道,將你困住的,這些你都沒有搞錯?”
徐老師一臉嚴肅的問道。
“沒有,肯定沒錯,她還差點用這招把我的臉皮給揭下來了呢,幸好我跑出來了。”
許霜雯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掏出她那面小鏡子,說道:“你以為現在沒事了嗎?你自己看看吧。”
我接過鏡子一看,發(fā)現里面的自己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我馬上摸了摸臉,發(fā)現只是有些冰冷,還是有血有肉的感覺,并沒有什么奇怪的變化。
“看到你的死相了吧,中了她的鬼畫魂你還想活嗎?”
“死相?難道說我真的快要死了?鬼畫魂又是什么?”
“反正沒死也差不多了,所以,在你死之前……”
我看到許霜雯陰森森的笑著,舌頭還添了一下嘴唇,好像餓了一整天,突然看到一大盤要入鍋的鮮肉一樣,嚇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好了,霜雯,你不要嚇唬他了。陸江,你在她給你第一次畫像的時候,其實就已經中了鬼畫魂,但只要你不粘找她的血,就不會被她控制,當然了,為了以防后患,最好還是找到那副畫燒了,不過,這還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擔心的是她還會接著對其他人下手。”
我覺得應該也是這樣,因為在學子湖劃船的那一次,我看到她那里還有許多別的學生的畫像。但問題是她為什么要這樣做的呢?
“徐老師,既然之前你就見過歐陽絲絮了,你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嗎?為什么她會那么殘忍的殺害那些人,他們應該都是跟她素不相識的吧?”我問道。
“其實我對她更多的情況也不甚了解,只知道她是美術學院有名的才女,繪畫雕塑的功底都不錯,很有藝術天分,剛拿了全額的獎學金。”
“會不會是因為感情上面的時,比如說是失戀了什么的?”我問道。
徐老師頗有些惋惜的答道:“不會,她這樣的條件,追求仰慕的人自然不在少說。她那個男朋友我也見過,小伙子很不錯,感情也很穩(wěn)定,他們都大四了,也許準備一畢業(yè)就結婚的。所以,她為什么會跳樓自殺,不久后她男朋友也神秘的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感到十分突然,可惜了這么好的一個孩子卻選了這么條路。嗨,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現在的關鍵是不能讓她在外面再害人了,最好是把她帶到這間自習室來,只要到了這里,沒有我的允許,她是出不去的。”
我沒想到徐老師還有這么大本事,便說出了我第一次到這里時就有的疑問,那就是這間自習室是怎么回事。
“我早就知道你會問了,我也應該一開始就告訴呢,但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
徐老師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留海兒,顯得有些為難的說道,但今天徐老師估計是覺得不好再瞞著我了,便說起了這間自習室的由來。
她確實就是這所大學的創(chuàng)建者,也是第一任校長,這里也是原來老校區(qū)的一部分,她死后因為建了新校區(qū),這里也就被荒廢了。天長日久就成了很多孤魂野鬼的聚集地,很多就是原來這里的學生。
正像許霜雯跟我說的那樣,生前懷有怨念的人死后變成的鬼,因為對人世還充滿了留戀,是不會馬上去轉世投胎的。
但是,他們的留戀大多都是充滿了怨念的,所以難免會去害人,徐老師見此,便從新啟用了這里,一是收留那些怨鬼,不至于讓他們在外面四處游蕩,惹是生非,二是希望他們在這里能靜下心來,慢慢消除身上的怨念,好早日去投胎傳世。
所以徐老師才會讓我把她帶到這里來,就是為了不會再有人被她害死了。
說了這么久的話,天都快亮了,我鎖好門后,站在樓外邊,看著這里的一切,雖然剛才徐老師沒有說,但我好像多少有點明白為什么會找我這么一個管理員來了。
與其說我是個管理員,倒不如說是那些怨鬼的引導者或引渡者。因為剛才徐老師最后就安排我們兵分兩路,由她來找辦法將歐陽絲絮怎么困在這里,而在這之前,就得由我跟許霜雯勁量阻止她,不要再增加新的受害者。
能稍微放心點的是,雖然我是個人,他們是鬼,但徐老師他們似乎已經把我當成了他們中的一員,但同時,今后會發(fā)生什么,實在是令人忐忑的難以入眠。
我回到宿舍后就是這樣,都凌晨兩點了,可一點睡意都沒有,來回翻著身,床單都快被我滾爛了。
徐老師今天跟我說了許多,也解開了許多以前我心中的疑問,但奇怪的是,這反而打開了另外一扇扇窗戶,更多的疑問撲面而來。
首先是歐陽絲絮,她為什么會跳樓自殺?如果真想徐老師說的那樣,她的生活那么如意,沒有理由呀。
還有她在我身上施的什么鬼畫魂,如果說這種妖法是通過給人畫像來施法的話,那我豈不是在跟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中招了嗎?要取我的性命,也不用等這么久吧,在這之后不是又有人被害了嗎?她搞這么多花招,感覺完全沒有必要呀。
如果說她只是想留著我,給她修復她被陽光灼傷的臉,那也是在之后發(fā)生的事呀。
但無論怎么樣,之后她肯定不會對我心慈手軟了,還有在學子湖劃船的時候,她畫架里還有許多其他人的畫,可惜當時沒有仔細看,也不知道她還會對誰下手,況且就算知道的話,我真的能阻止得了她嗎?
也許那樣反而會把自己主動送上門去,無論以前是因為什么,但看她今晚對我的兇狠模樣,估計不會再對我手下留情了。
對了,我又突然想起來我被她施法束縛住的時候,有人幫我解困,起初我以為是霜雯或者徐老師,但對此她們卻一個字都沒有提,看來我能逃出險境,跟她們一點關系都沒有,許霜雯也是在事情發(fā)生之后,我在樓外面遇到她的,那個暗中幫助我的人又是誰呢?
腦子是越想越亂,越想越睡不找覺,不覺間天已經亮了,走廊里已經傳來有些同學出去晨練的聲音了,而在我們屋里呢,除了我,有一個人還沒有睡,那就是那個電競狂人,或者說是超人:楊杰。
triple kill(三殺)
quatary kill(四殺)
penta kill(五殺)
ace(團滅)
這不是電腦發(fā)出的聲音,因為他要是不帶著耳機玩,其他人早把他轟出去了,而是他自己在吶喊著,看來這又一夜的戰(zhàn)斗下來,他依然是那樣的生龍活虎。
反正天也亮了,我也睡不著,就走到了他身后。發(fā)現他雖然喊的激情,但整個身子弓在電腦前,跟個大蝦一樣,臉色簡直比個鬼還難看,小臉上滿是皺紋,簡直像個小老頭一樣,兩只眼睛跟打雞血一樣紅彤彤的。
說實話,我要是不知道的話,突然見到這幅尊容肯定會把他當成一個鬼。
又一盤結束,這位不知疲倦的戰(zhàn)士終于也熬不住了,往椅子靠背上一仰,瞪著眼,張著嘴,活像是停尸間里的死尸。
我再往電腦屏幕上一看,這才發(fā)現,原來被ace的不是對面,而是他們這邊,對面拆了門牙還不算,正在進行最歡樂的環(huán)節(jié):虐泉。
我心里不禁一絲好笑,這也許是我這些日子遇到過得,最有意思的事情了,但這笑又是苦澀的,因為這樣正常的大學生活雖然還在我身邊,但卻好像已經在慢慢離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