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尸體在水里面翻了個身,面部朝上浮出水面,老警察的臉色更差了,他望著水里的浮尸,臉上露出一絲掙扎之色。
秦珂也有點受到驚嚇,他雖然膽子比較大,可他被鬼附身了一次之后對這種詭異的怪事也有點畏懼。
后面來的一個警察咽了口唾沫,怯聲問:“頭兒,還要撈尸嗎?”
尸體從水里面浮出來以后,就不再像剛才那樣打轉轉了,漂浮在水面上一動不動,但不知為何從尸體的下面無緣無故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往四周擴散。
老警察杵在那里沒有回答,其他人以他為主心骨,也沒敢動彈。
但一直僵在這里什么都不作為也不是辦法,老警察嘆了口氣,掏出電話,又摸出一個很舊的電話本,他在那電話本上翻了很久,最后找到一個號碼,用手機撥了出去。
這個老警察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以前經歷過什么,讓他現(xiàn)在看起來意志有些消沉。
老警察走到離我們有些距離的地方去打電話了,我趁機問秦珂老警察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秦珂搖搖頭,說:“在家的時候,我聽老頭說過,有一次他跟幾個民警一起執(zhí)行一個任務,最后卻只有他自己僥幸逃了回來,也許跟當時那件案子有關吧。”
我眼中的迷茫更多了,秦珂也不愿多說,只跟我指了指老警察的腿。
我順著一看,原來老警察的腿竟然是跛的,只不過因為他隱藏的很好,我以前才沒有發(fā)現(xiàn)。
不過秦珂稱呼那老警察為老頭,看起來他們似乎有些關系,可他們的樣貌長得又不怎么像,我也不好直接去問,就把這疑問壓在了心里。
老警察打完電話回來,看著水里的浮尸臉色越來越陰沉,等了十多分鐘后,一輛皮卡從小警察他們來的方向開了過來。
皮卡上下來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大概五六十歲,少的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年紀,二十出頭。
他們從車上拿下幾根黑黝黝的竹竿,竹竿的末端有一種奇怪的雕文,雕文的下面有一道彎鉤。
這兩人過來之后,那年輕的一直都沒什么表示,那個年老一點的則跟老警察說了幾句。
接著,那兩人就去打撈水里面的尸體了。
尸體就在岸邊,他們撈尸的時候雖然沒下水,但他們還是穿著水鞋,手上戴著一層厚厚的手套。
他們往水里撒了一點魚餌一樣的東西,看著水面上沒有異動,他們這才把竹竿伸進了水里撥弄了幾下。
說來也怪,他們拿著竿子劃了這兩下,那尸體下面蕩起的漣漪竟然就那么沒有了。
然后,他們就把兩根竹竿的兩頭往尸體的肩胛骨處一放,那竹竿上的彎鉤神奇的鉤在了尸體的腋下。
兩人調整了一下方向,嘴里喊著一種像是在江面上行走的船夫喊的號子,一點一點的把浮尸從水里面拉了上來。
可當他們快要把浮尸拉出水面的時候,那年輕人手里的竹竿突然一下崩斷了,他馬上就向后甩了出去。
那老者見狀,馬上就抓住年輕人剩下的半根竹竿,面目猙獰的看著那具尸體,呲牙咧嘴的喊道:“呔,哪里來的害人精,居然敢在太歲爺爺?shù)念^上生事,不想活了你?”
說完,他又拿著竹竿來回晃了好幾下,最后提起一把力氣,猛地往后一拽,把浮尸從水里面拽了出來。
老者把浮尸拽出來以后,他手里原來的那根竹竿竟然也像年輕人手里的那根竹竿一樣,從中間一下斷開,一個倒栽蔥摔在地上。
老者摔倒以后,那年輕人一下就撲了上去,大聲喊道:“爺爺,爺爺你怎么樣!”
老者躺在年輕人的懷里擺了擺手,對走過去的老警察說:“秦志,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老警察的名字原來叫秦志,看來他跟秦珂確實有關系。
秦志臉上的神情變了變,他對老者說:“礁叔,我知道你在顧忌什么,可我是個警察,我有我的職業(yè)和義務。”
老者焦急的厲害,他氣喘吁吁的說:“難道你忘了二十年前的那宗大案了嗎,你差點就不能跟你的老婆孩子團聚了!”
秦志固執(zhí)的說:“二十年前我無能為力,二十年后我雖然還是無能為力,但我不能眼睜睜的就這么看著罪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發(fā)生!絕不能夠!”
他頓了一下繼續(xù)說:“就算是為了二十年前的那些戰(zhàn)友,我也要把這個狗屁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老者嘆了一口氣,說:“唉,我就知道你這個倔驢脾氣是改不了了,可你要知道,這次的事情要比二十年前厲害的多!”
秦志沒有再回答老者的話,老者搖搖頭,強撐著站了起來,他對秦志說:“秦志,你好自為之吧,這次的事情太大,不是我老頭子能辦的,以后你不要再跟我聯(lián)系了,我也不會繼續(xù)在這里待下去了。”
秦志吃了一驚,忙問:“你要去哪里?”
老者拍了拍年輕人扶著他的手,語氣滄桑的喃喃說:“走,孩子,咱們回家,回家。”
老者走著走著,突然身子往前傾了一下,我隱約聽見從他口中發(fā)出“噗”的一聲。
秦志想走到老者身邊去看一眼,最終卻還是留了下來,目送年輕人帶著那老者離開。
老者離開以后,秦珂也跑到秦志的身邊,對秦志叫了一聲“爸”,面色嚴肅的說:“二十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你們都不肯對我講?”
秦志威嚴的看了一眼秦珂,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轉身走到了剛才老者撈上來的尸體前面。
那尸體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身體早就腐爛的不成樣子,稍微往前湊一下,就能聞到一股巨大的腐臭味道。
秦志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相片,對著尸體看了看,又對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看一眼。
我捂住口鼻走過去,看到那死尸的臉早已經被泡的浮腫,有些地方不知是被魚蟲還是什么東西給啃食的爛乎乎的,尤其是一雙眼睛那里,還有半塊眼白吊在臉上。
我知道,就算晚上一切正常,我也要做惡夢了。
觀察了一會兒之后,秦志就把我叫到一邊,問我:“怎么樣,我覺得不像是你那個失蹤的同學,你認為呢?”
我說:“恩,應該不是陳初。”
其實我當時想的是,我第一次下水的時候看到的陳初的腦袋,如果那個腦袋真是陳初的,那是不是陳初的尸體就變成了一具無頭尸體?
可那腦袋要是真的,又怎么會鉆到我的身體里面去呢?
秦志問過我的意見之后,拿出電話打了出去,他說:“在XX大學附近小湖泊打撈一具浮尸,我們現(xiàn)在在回去的路上,請法醫(yī)鑒定科做好準備盡快驗尸,確認死者身份。”
說完以后,他就跟幾個警察一起把那具浮尸弄好抬到車上去帶走了。
他們把我捎到學校附近,因為剛才那具浮尸,我沒了吃飯的胃口,就回到了賓館休息去了。
當天晚上我果然做了一些噩夢,但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白天了,所以我也并不是特別害怕。
睡醒之后,我接到宿舍老大的電話,說他已經到車站了,中午的時候一塊兒吃飯。
我當即就應了下來,在賓館里又待了一會兒,十點半的時候退了房,跟從車站剛回來的老大一起回到了宿舍。
但沒想到的是,等我們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的門竟然是打開的,可我們并沒有聽說宿舍里還有別的人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