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村子里的人都是老道殺得,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一下子都懵了。兩個月,全村半個月的人啊,都讓他給殺了!
我的心里早以滿是寒意,那老道說的掉包又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這尊古佛根本就沒有左手?
腦中一陣嗡鳴,這個信息量太大了,我一下子還沒消化過來??刹还茉趺凑f,當得知眼前這個老道才是詭異祠堂的幕后兇手時,我還是出奇的憤怒。
“村里人都是無辜的,他們有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什么要殺他們?”
“為什么要殺他們?等等,讓老夫想想啊,時間有些太久,老夫都快忘了。”
仗著自己殺人如麻,老道絲毫沒把我的憤怒當成一回事,他煞有其事的思索著,想了半天才回憶說。
“那是抗戰(zhàn)時候的事情了,老夫當時還只是一個軍官,當時我們收到任務需要駐守這個山村,所以在挖地道的時候,不經意間就發(fā)現了在這個山村祠堂下面,還有一間封閉的地下室。并且發(fā)現了這具古佛,當時古佛邊上還有一份書信,是兩百年前天星道人所寫,留給后人警示,上面說了事情的經過。”
聽老道的回憶,我的心里早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抗戰(zhàn)時期,那可是三十年代的事情,距今已經過去了六七十年,難道說這個老道已經一百歲了?
一百歲還這么厲害,難怪是個老妖怪!
當然,我現在也就敢在心里面說說,反正老道也聽不到。見我不說話,他繼續(xù)回憶著。
“信中曾有只言片語,提到古尸吃了尸珠就可以成魔,可以永生不死,所以老夫當時就動心了。我讓村里人重新密封地下室,而后開始在山村附近尋找尸珠。小娃娃,你可知道,在那個命如草芥的年代,如果能夠擁有讓人長生不死的千年尸珠,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你會變成另一個大粽子,然后被人家那桃木劍砍掉腦袋。我心中嘀咕,嘴上卻說:“應該是在戰(zhàn)爭中,不怕被別人打死吧。”
“哼,愚不可及!”
老道沒想到我會這么沒出息,竟想著死不死,就不能往高了去想。他冷哼一聲,“若是老夫擁有了長生不死,亂世中,就可以拉起一支效忠于自己的軍隊,然后花個幾十年,甚至上百年蕩滌倭寇掃平中原,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
“原來如此,受教了!”感情這老妖怪是想當皇帝,也是,當初那個吳氏將軍,還想當長生不死當皇帝呢,結果又怎么樣呢?
瞥了我一眼,老道還真以為我懂了,他說,“所以,老夫當時連夜就調撥軍隊,開始在這附近尋找傳說中的大墓。最后找是找到了,但墓中機關無數,老夫整整一個連的兵力,都葬送在了墓道中。”
“幸好老夫大難不死,在歷經千辛萬苦之后,終于闖進了墓室,眼看著就要拿到那顆千年尸珠了,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我會遭到反噬,把我變成這種不人不鬼的怪物。”
說道傷心的地方,老道的聲音透著凄厲,這讓我挺吃驚的,沒等我問他,老道已經撕開了自己胸口的長袍,只見他厚厚衣服包裹下,他的身體早已經腐爛空了。
衣服掀開,暴露在我眼前的,竟然是整個都被掏空的腹部,除了骨骼包裹著皮肉,里面什么內臟都沒有。為此,老道不得不穿著厚厚的衣服,不然一定會讓別人看出異樣。
雖說早就預料到對方不像活人,畢竟哪有活人通體冰涼,手上長著尸斑的。但這模樣還是我嚇得不輕,試問,一個人的肚子都被挖空了,那他就不吃飯不喝水嗎,他究竟是怎么活下來的?
雖然心里怕的要命,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他,“后來呢,你不是拿到了尸珠嗎,為什么我當時去墓里,還看到尸珠還在,并沒有被取走?”
老道解釋說,“尸珠是以人臨死時,最后一口本命精血為引,放在血氣濃郁之地,不斷凝聚最終成形的。所以必須要相同血脈才能取下,外人去取,反而會遭到反噬,被吸成一具生氣不存的尸體。老夫也是在多年后,四處尋訪名山、隱士才知道的。”
“相同血脈,那不就吳氏后人,我們村里不久有嗎?”
還沒等我說完,老道已經打斷了我,“狗屁后人,堯山村不過是一群守墓人,根本沒有半點關系,老道我已經抓了十幾個人試過了,根本就沒有用。吳烈云死前,壓根沒有留下任何子嗣,何況千年下來了,就算有血脈后人,也如同大海撈針,除非吳烈云本人,可他的靈智以散,壓根沒法驅使。”
似乎是對自己的波折經歷而感慨,老道笑說,“還好老夫有大智慧,居然想到了接骨再生的法子,小娃娃,你知道是什么嗎?”
對方的笑容滿是惡意,我又豈能看不出來,又聽到老頭說的接骨,這種是字面上的兩層解釋,一個是骨頭斷了,重新拼接起來。
還有一種,就是類似與植物中的嫁接,那是邪法,因為無論是植物嫁接,還是認為接骨,都需要吸收本體的養(yǎng)分,最后供養(yǎng)接上去的那部分。
我已經不敢再想下去,因為不論是從什么方面,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個矛頭,直指我的左臂。
看我還不愿意相信,老道桀桀大笑,他現在有的是時間證明。
只見他上前幾步走到古佛面前,伸出手就要沖著古佛那只泥塑的左手抓去,當然,他忽略了現在,還死死守候在古佛身邊的秀玲。
就在老道伸出手的那一刻,也早已經難掩兇性的秀玲,像是護主一樣,朝著老道撲了過去。雖然她只剩下一條手臂,可滿口的獠牙一旦咬下,恐怕連老道的骨頭都能讓她咬斷。
面對陷入瘋狂攻擊狀態(tài)的秀玲,老道嘴里嘟噥一聲,“倒是老夫忽略了一點,這古佛雖然靈智被滅,但怨力尚存??礃幼樱@具尸魅就是因為古佛的怨力形成,現在反倒成為了古佛的一部分??上а?,你的用處已經結束了。”
老道話一說出,他的雙手已經帶著一道殘影,貼著秀玲的脖子劃過。
與此同時,秀玲的脖子剛剛探出,她的嘴甚至還沒來得及咬下,老道的手已經一把卡住了對方的脖子。
就仿佛是擰毛巾一樣的用力一掰,秀玲那如巨蟒一般強壯的脖子,竟然被老道活生生擰成了四段。
那股力量太強橫,即便秀玲是尸王,依舊沒有反抗的力量。終于,她的頭顱被老道一把撤下,身首分離的秀玲,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后,才趴在地上化為了一灘腐泥。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秀玲死去,我的心里忽然涌現如一絲莫名的哀傷,仿佛冥冥之中,有某些牽絆被扯斷了一樣。
這種感覺讓我異常驚奇,就在我把目光看向古佛的一瞬,古佛的異樣,讓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因為我看到古佛的眼角居然流了一滴眼淚,他竟然在傷心!
我終于明白,自己感覺到的哀傷并非是空穴來風,而是剛才那一刻,我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古佛的影響,而聯系我和古佛的樞紐,就是我的左手!
唯一有點威脅的秀玲死去,整個地下室里,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擋老道。
發(fā)出一陣桀桀怪笑,老道拿手一把捏住古佛的左手,然后一用力,香灰塑成的左手簌簌的往下掉落。
那個左手居然都是香灰做成,里面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而原來藏在泥塑當中的古尸,也不見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原本從我手上長出魃鱗已經夠奇怪了,現在要說我的左手里面,移植的是一截千年干尸的手臂,這個消息也太特么爆炸了吧。
“沒有什么不可能了,小娃娃,因為你還不了解天下的道術。”
看我陷入崩潰的邊緣,老道為進一步讓我相信,還說:“你的生日,如果老夫沒有記錯得話,是七七年臘月初九,可對?”
聽到這兒,我再一次驚恐的倒退了一步,我的生日我又怎么會記錯呢,老道說的并沒有錯,就是臘月初九。小時候,奶奶就經常在我面前念叨,讓我忘了啥都不要忘了自己生日。
見我面色鐵青,縱然什么都不說,但老道已經看出來了。
他繼續(xù)說起當日的移植過程,“老夫在村中待了百日,尋找了無數人家,只有你在接骨后,沒有任何排斥。”
“所以老夫才把祭煉完成的尸脈,植入你的手中,從那一刻起,你的左手將與古尸的血脈一致,從而也將有開啟尸珠的資格。之后這二十多年,老夫就一直在等,等待你的左手完全成形,開始妖化的那一天,一切都將大功告成。哈哈……”
老道桀桀笑著,他的背影因為狂笑而不住的抖動,在我眼中,他早已經同瘋子無疑,為了那顆千年尸珠,為了虛無的長生,他竟然謀劃了整整七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