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不可思議望著老頭認(rèn)真嚴(yán)肅的神情,這可不像是在跟我開玩笑。
要把那胖子從破孩子身體抽出來,那我的大腸小腸呢?也被抽出來那我不是死定了,不干,我可不干,我還沒給奶奶風(fēng)光大葬呢。
“我,我是不是會死?”我以為我想多了,可老頭一聽我這話,便摸著胡茬思考了起來,這也就是說,他也沒有把握,沒把握的事情咱還是不要干了吧!
“不抽,你以為你就會沒事么?魔的概念你懂多少?現(xiàn)在只怕,那鬼魂早就把孩子的意識給吞噬了!”聽老頭這話,我只是揉了揉眼睛,感覺眼淚都要出來了,為什么我總是面對著這種變態(tài)的選擇,抽也是,不抽也不是,我命怎么這么苦呢!
“那,怎么抽,有多少把握能抽出來我又不死的?”這玩意就跟豪賭似得,這邊是沼澤,那邊是懸崖,我還不能有別的選擇,就只能選個死的慢點的了,想著總該還是會有點希望的吧。
可沒想到老頭卻冷冰冰的說:“沒有把握!”
我擦,他都沒把握了,那我豈不是上趕著去死嗎?或許老頭有句話是對的,這破孩子的確能要我的命!
老頭給了我絕望后,我就沒在找他說話,一個人傻逼似得坐在一邊想著我奶奶,要死了,什么心愿未了,就只有沒幫她報仇了,這樣一想,我居然還釋然了,果然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了。
想了半天,我也想好了,與其讓這魔胎到時候出來為禍人間,還不如和他一起死了算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到時候下去了,奶奶也不會罵我沒出息之類的了。
托著腮正想著身后事,老頭就推了推我,大概是想的出神了,這么回頭一眨眼,眼眶便酸脹的不行,差點在老頭面前哀傷了。
“干啥,你這是干啥!飯都不吃了,待會要餓死在路上?”老頭嘴里叼著油條,把臉洗了后,整個人看起來倒也精神不少,身上又是掛著葫蘆又是鈴鐺的,總有種他是丐幫幫主的感覺。
“老油條,你答應(yīng)我件事好不?”我繼續(xù)嬉皮笑臉的,但笑總歸是不達眼底的。
“幫不了!”老油條直接臉一撇,作勢要走了,我擦,他要不要這么冰冷無情,啥事還沒說呢就要走人。
“不行,我要是死了,你一定得幫我奶奶報仇,不然我會干出啥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張開手臂,直接擋在老頭面前,其實有時候把生死看透了后,倒也覺得沒什么大不了。
“嘿!小兔崽子你還能翻天不成?”老油條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要和我杠上的節(jié)奏,插著腰,一副你能干什么的架勢。
可我的確是不能翻天,我小胳膊小腿的,無論怎么樣都不是老油條的對手,但我是女的啊。
我低著腦袋,抓緊時機就抱住了老頭的大腿,硬的不行我就來軟的,要是不答應(yīng),我把天都給你哭塌了去。
“阿…我命怎么這么苦阿…活著就給我奶丟臉,現(xiàn)在要死了還不能給她報仇雪恨…我能干點什么阿…”我本來指望著老油條看我這么孝順,一個感動就答應(yīng)了,沒想到他的心壓根就不為所動,一見我抱他大腿,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使勁蹬。
“媽的!俺就這一條褲子了,你放過它行不行!”本來我心里就憋屈,老頭到現(xiàn)在還就只惦記著這破褲子,頓時就來了火!
“那你答應(yīng)啊,答應(yīng)別說一條褲子了,二十條都行!”我嘟著個嘴,看老頭臉色不好,我不敢造次,只能可憐巴巴的談著。
“加上五條好煙!”老頭頓了頓,攤開了手掌。
“成交!”真是日了狗了,我早應(yīng)該拿煙來說的,見老頭答應(yīng)了,我也識趣的松開了手,為了表示誠意,一到街上,我就給老頭買了五條好煙,說不肉疼錢那是假的,畢竟這是我辛辛苦苦兼職存來的,可一想到奶奶的事有了著落,便覺得都值得。
這次出來老頭把他的門童也給帶出來了,這小子長的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在道觀里待久了,都沒出來歷練過。
我問小左一個人在道觀里怎么辦,想關(guān)心關(guān)心下,老油條說的倒好,說你以為人家跟我一樣生活都不能自理么,在咬著牙,總感覺這老頭永遠(yuǎn)都跟我過不去,就知道嘲諷我!
我氣的站在原地發(fā)抖,小門童從我身邊過的時候還冷哼了一聲,這算什么情況,兩人一起欺負(fù)我么。
“有本事你站??!”哼啥哼,就你一人長了鼻子么,反正我都要死了,也不介意多得罪幾個人。
“站住就站住,傻逼!”這小子拽的跟二百五一樣,我都不知道自己那礙他眼了,不就是在道觀多喝了點水么,至于這樣記恨么。
“你說誰傻逼呢!”這貨一看就知道比我還小,現(xiàn)在的小朋友,真是不得了。
“你不傻誰傻,連施恩都能把你騙的團團轉(zhuǎn),還不傻?”我瞪著他,不說話,眼神卻是有意無意撇了撇在一邊打酒的老油條。
“你什么意思!”我聲音小了點,暗想,這小子不簡單啊,居然敢這么直接叫老油條的名字。
“你欠了那么多陰債還沒還,閻王可不敢收你,等于想死都死不了,懂么?”
這小子像是知道什么似得,這聽著怎么感覺我好像是有了不死之身呢?可就算是這樣,我心里也不舒服,感覺擔(dān)子一下子就重了起來,莫名的喘不過氣。
我還以為這小子胡說八道,我跑去問老油條,他則是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喝著他的好酒好煙。
看這個情況我就知道,我他媽又被坑了。
“是你一個勁的囔囔要給俺買,俺可沒逼你!”老油條還給我白了一眼,敢情,是我上趕著要去上當(dāng)?shù)摹?/p>
“那你為什么說沒把握!”
“那俺是想說,沒把握抽出來,你自己沒聽懂,就別在吵吵了!”
這個老奸巨猾的!
我嘆了一口氣,多說也無意,還好老頭也不至于說話不算話,答應(yīng)幫奶奶報仇的事,還是算數(shù)的,只是害的我,差點把自己棺材都給看好了。
本來我一路上是心事重重的,可聽見老頭說要去請他哥哥的時候,我這渾身的熱血立馬就沸騰了,還沒見到施玄,就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成偶像了,不過看老油條這瘋瘋癲癲的走路姿勢,我還是祈禱著,希望這哥倆走的不是一個風(fēng)格。
“我們?yōu)槭裁匆谜垎幔克遣皇强赡懿辉敢獍。?rdquo;我總覺得,老油條一提施玄,就變了張臉,仿佛有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似得。
“因為他壓根就對付不了魔胎,不請道長能行么!”一旁沉默是金的小門童終于說話了,一開口就知道他是那種不會阿諛奉承的人,難怪我一看見他,就不喜歡。
“就你多嘴,回去你就留在光明頂!”老油條狠狠瞪了一眼小門童,看他倆說話的口氣,應(yīng)該也是相處挺久了。
然而我也沒想到,這破孩子這么能折騰,老油條都還對付不了,不過現(xiàn)在知道我不會死了,也放心了許多,畢竟啊,能活著我還想什么死啊。
途中,老頭給凌風(fēng)打了個電話,說了情況,讓他直接到光明頂集合,好久沒聽那貨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如今一聽,心里還暖洋洋的,或許是感覺他人安全了,心里充實了吧。
還好光明頂就在東北,也不用坐車,走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只是讓我詫異的是,這里和上次來的情況完全不一樣,感覺整個前院都翻新了。
大槐樹也不見了,因為上次看過這房間的奧妙之處,如今除了驚奇,倒沒怎么震驚。
施玄住在這隨時隨地能變化的地,還真不用擔(dān)心有蚊子來找他,真是好一個世外桃源??!
老油條帶著我們七拐八拐,這明明是一個地,我就好像穿越了好些個不同時期的年代,地方好是好,但也可見精心設(shè)計這地的人,心思有多縝密了。
直到把我腦袋給逛的要暈了,老頭才在一處空曠的地停了下來,面前,是一處破舊的老房子,就像那種廟一樣,不過就這破舊程度,不見得會有人來拜祭。
想到施玄可能就在這里,我一本正經(jīng)的收拾了下自己頭上的雜毛,想著第一次見面,總不能讓人家對我印象不好。
可就當(dāng)我準(zhǔn)備進去的時候,老油條又側(cè)著走了另一邊,顯然目的不是這破廟,我也沒好意思在問,因為我已經(jīng)問了一路了,在問老頭非得把我丟出去不可。
走到一石頭地板面前,老油條先是朝地板敲了兩下,頓了頓,才在上邊走起了陣法,那人轉(zhuǎn)的就跟陀螺似得,不一會地板上就顯出了一個八卦圖案。
地板縫隙里面折射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圍著八卦圖,不一會那個圓圓的地板就自動打開了白色的一面,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施玄在地下啊。
“跳下去!”那小門童也不啰嗦,看都不看就跳了下去,一看就是來過這里的人,我站在邊上,望著那漆黑看不見底的洞,腿不打顫那是假的。
“別這么看我,我跳,這,這就跳!”看他那冷眼,就知道到時候絕壁有可能把我一腳踢下去。
我閉著眼睛,就跳了下去,直到落了地,我人也沒啥事,只能說明這里面的氣流控制的好,不然就這么深一洞,我不可能安然無恙的落地。
這里和普通的地窖倒沒什么區(qū)別,就是周圍銅墻鐵壁的,墻上掛著忽暗忽明的蠟燭,一點潮濕的跡象都沒。
身后,老頭也跟了上來,帶著我和小門童直接跪在一處什么都沒有的桌子面前。
“老哥,俺這是不得已才來打擾你的,這事真得你出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