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如死灰地盯著這一幕,那個刺中她的東西太短,被那個稻草男抓在手里,我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但是可以看到的就是朱芳芳的身體周圍,正在有一股一股的黑色氣息從那個傷口的位置往外泄漏出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我知道鬼魂是沒有血液的,所以我猜測那個東西,就像是我們?nèi)耸軅麜r流血是一樣的。
朱芳芳整個身體都被稻草男推到了墻壁上,她原本就毀容的臉上,痛苦讓她的表情更為猙獰了幾分。
情急之下,我看到在他們兩個的身后的地上,有一把亮晶晶的彎刀,正是稻草男和朱芳芳在打斗的時候不慎掉下來的。
我拔腿往前撲過去,將那彎刀撿了起來,在那個稻草男沒有注意的情況之下,一刀插入了他的背部。
“??!”
他痛苦地轉(zhuǎn)身,憋得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我一發(fā)狠,拔出來又捅了他一刀,接連痛了好幾刀。也就是那么一瞬間,那個異族女人,還有僅剩的一名手下都沖過來想要阻止我。
在這短暫的空隙,朱芳芳抓住了逃脫的機會,她先是朝著稻草男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稻草男一遭到這一襲擊,雙手一松,被朱芳芳一把給拋了出去,飛出幾米遠(yuǎn),只見他像是斷了頭的蛇一樣在地上抽搐。
隨后她拉著我就這么飄出了院子的墻壁,落地之后,我看她傷得不輕,趕緊帶著她往遠(yuǎn)處逃。
我邊跑著,感覺朱芳芳的身體越來越輕,她傷口位置的黑氣泄露速度也越來來越快。只見這時候,她身體一消散,化成一道煙氣,竟然全部飄進(jìn)了我的褲子里面。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感覺褲子里面涼颼颼的,感覺特別驚悚。
現(xiàn)在我能做的只有逃離這里,然后趕緊回華興村,找到胡威,讓他幫忙解救朱芳芳的魂魄。
一路上我叫了朱芳芳好幾次,她都沒有回答我,可我想這要這股涼颼颼的感覺還在,她應(yīng)該就沒有消失的。
這地方我從來沒來過,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出去,四周圍都是一些廢棄的老房子,最可怕的是這周圍連居民的燈光都沒有,四周圍寂靜得要命,仿佛是一個死村一樣。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里不是華興村的范圍,華興村周圍一帶我還是去過很多次的,大概是一個什么樣的模樣我心里有底。
這個稻草男究竟是把我的帶到哪里?
我靜心一想,現(xiàn)在出去的辦法只有先找到公路,找到公路之后可以搭車回華興村。
大概跑了半個小時吧,在巷子里左走右走的,終于出了村子,來到一條大馬路旁邊??粗鴯湫陆Y(jié)實的柏油路,心里就有些安妥了。
可是路邊上沒有車,我就這么一邊站著等車,一邊回頭望向那個逃出來的村落,以防止異族女人追出來抓我。
又是這樣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終于有一輛大卡車從遠(yuǎn)方開過來,我擔(dān)心司機在這種地方不肯停下,就站到了路中間,高舉雙手,準(zhǔn)備將卡車攔下。
卡車緩緩開到我面前,司機還算是好人,沒有一下把我碾過去。
但是司機一停車就從車窗上探出頭罵道:“找死呢?”
我嘿嘿笑道,快步走到司機的位置,說道:“司機大哥,能不能搭個順風(fēng)車?我有急事。”
那司機態(tài)度很惡劣,破口大罵道:“搭尼瑪?shù)捻橈L(fēng)車,不撞死你就不錯了!滾!”
這司機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彪悍得很,恐怕不是易與之輩。正好這時候,我的鼻尖聞到一點酒精的氣味,心頭笑了一笑,對司機說道:“司機大哥!我好像聞到你喝酒了。”
司機一聽,有些慌了,忙狡辯說:“沒……沒喝酒。”
在05年的時候,酒駕還沒有入刑,但是大型貿(mào)貨卡車司機如果酒駕,也是要受到不小的懲罰的。
我看著司機有點害怕,趕緊趁機補充了一句:“司機大哥,我已經(jīng)記住你的車牌號了。”
司機眼珠子往上轉(zhuǎn)了一圈,我又說道:“大哥,我真有急事兒,你載我我一程?”
司機猶豫了半天,終于還是答應(yīng)了。我趕緊爬上副駕,告訴他我要去華興村。
運氣還不錯,這司機經(jīng)常在這一帶跑貨,前面大概二十多公里的路就到華興村了。那個稻草男居然把我?guī)С隽硕喙镞@么遠(yuǎn),還真是拼??!
一到華興村路口,我下車就往里狂奔,我的擔(dān)心時間耽誤久了,朱芳芳就沒得救了。這一帶是我熟悉的地方了,我沒命地跑,很快就找到了胡威住的那間旅館。
我火急火燎地跑到412房間,大氣還在喘就直接砸門。
開門的是吳敏,我看到她臉上貼了很多創(chuàng)可貼,換了一套干凈漂亮的衣服,見到我回來她興奮得不得了,一把就撲過來抱著我,抽泣著叫道:
“夏老師,你終于回來了!”
“吳老師,你身體好些了嗎?”
她哭得很厲害,猛地點頭,我擔(dān)心吵到其他人,就把她帶進(jìn)了房間里頭。
胡威正在那里倒騰一些抓鬼的道具之類的東西,見到我回來之后臉色有些不對勁,趕緊過來問道:
“夏老師,出啥事兒了?”
我一身赤膊,朱芳芳在我的褲子里面呆著,所以我拉著胡威直接進(jìn)了房間,然后一把將褲子脫下來,胡威眉頭眺了兩下,以為我要干什么,可是當(dāng)我褲子里頭飄出一股白煙的時候,他的神情恢復(fù)了正常,轉(zhuǎn)而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道煙氣。
“咦?是鬼魂?”
我喘著大氣猛地點頭說道:“是女鬼朱芳芳,是她救了我!我跟蹤朱坤去了大名東,發(fā)現(xiàn)他跟一個異族男子交易,我一不小心中了計,被抓住了。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身上的有‘金童’的胎記,所以想要得到我的‘金童’。要不是朱芳芳及時趕到,我可能已經(jīng)被宰了。”
胡威眉頭一緊,手中變化了一個法訣:
“天地?zé)o極,乾坤借法!鬼現(xiàn)形!”
一聲法令之后,他單手兩指朝著那飄散在空中的煙氣一點,那煙氣頓時變化成一個人形,一動不動地癱倒在床上,慢慢地開始變出一件穿著血紅嫁衣的女鬼,正是朱芳芳。
只是當(dāng)我和胡威看到她腹部的傷口時,都是頓時臉色一黑,我的天哪,刺在朱芳芳身上,不正是我?guī)н^去的“鬼釘”?
胡威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我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我本來是想用‘鬼釘’對付那個異族男子的,結(jié)果被他放倒之后,‘鬼釘’就被他奪走了。”
胡威重重嘆了一口氣,上前查看了一下朱芳芳的傷勢,她現(xiàn)正整個頭都被長發(fā)蓋住,我只看到在她鼻孔位置的頭發(fā)不停地動,可想而知她現(xiàn)在有多痛苦。
“去幫我把外面的道具袋子拿進(jìn)來。”
“哦哦!好!”
我趕緊把褲子穿上,出了房間,吳敏十分關(guān)切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問道:“夏老師,出什么事情了?需要我?guī)兔幔?rdquo;
我笑了笑說道:“沒事兒,有個朋友受傷了,我和胡先生正在想辦法救她?”
吳敏一臉茫然地看著我,然后很快就明白我話里的意思,轉(zhuǎn)而臉色有些慘白。
這也難怪,其實吳敏到現(xiàn)在還沒有真正見過鬼魂,最初的一次是我和她還有李峰老師在拯救跳樓的周浩,那個時候她感受了一下鬼魂的可怕之處。但是她壓根就看不見鬼魂,所以有些吃驚也屬于正常。
我趕緊把胡威的那只白帆布袋子拿進(jìn)房間,交給他。
我進(jìn)去的時候,朱芳芳基本上已經(jīng)動彈不得了。
我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胡先生,你之前告訴過我,被‘鬼釘’傷到的鬼魂,不管是傷到了哪里,都會灰飛煙滅,這是真的嗎?”
胡威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沒錯,‘鬼釘’是用了陰陽術(shù)法加持,用鬼牙鑄煉而成的,威力巨大無比,一般的鬼物,直接就會灰飛煙滅。剛才你也看到了,朱芳芳其實已經(jīng)變成煙氣了,你如果再晚一點回來,就直接煙消云散了,永遠(yuǎn)沒得救了。”
我喉嚨里咕嚕一聲,趕忙問道:“那她現(xiàn)在被救活的可能性有多大?”
胡威表情凝重地說道:“如果我?guī)煾冈诘脑?,肯定問題不大。但是他老人家不在,光憑我一個人,我很難有把握。”
我抓著他的手臂說道:“胡先生,這女鬼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請你無論如何要救她!”
胡威點頭說道:“夏老師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說著他就從道具袋里面拿出一捆的紅線,這紅線很奇特,上面每隔一根手指頭的距離,就幫著一塊銅錢,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銅錢。拿出紅繩之后,他將紅繩掛在了房間里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然后在將四個方位交叉的部位系在了朱芳芳的腰間。
此時的朱芳芳就像是一具尸體,甚至可以說是連尸體都不如,她的身體隨時會變成煙霧消失掉。我站在一旁揪心地看著卻無能為力。
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房間里一陣陰風(fēng)呼嘯侵襲而來,一些比較輕的物品已經(jīng)唰唰地翻飛起來,圍在床鋪上方一米多高,聚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