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小孩消失之后,我和文青說咱回去吧。
“不進(jìn)去了?”文青好奇的看著那個紙灰做的門樓子,大概他以前沒想到過世界上還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我看著文青的樣子,想起了半個月之前的我,我當(dāng)時看到的時候,那神情和文青此刻機會是一樣的,可是我已經(jīng)變了。
不,不能說是變了,而是經(jīng)過了這些事情,變得成長起來了。
“不用進(jìn)去了,我想他不會騙我的。”我低聲說了一句。
雖然那個小孩子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可是我有一種感覺,他不是在騙我。
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選擇了相信。
其實當(dāng)我知道邵東夢夢,還有元寶劉他們都不在這里的時候,我已經(jīng)感覺到,可能今天晚上我不會見到鬼小北,可是我還是來了,帶著文青來這里,抱著一絲的希望。
不管我和鬼小北之間有什么糾紛,就憑他在地上的時候幫了我一把,他就是我的朋友。我來這里,一方面是想問問他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另外一方面,我想來看看他,我的朋友。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居然會是現(xiàn)在這樣一個局面,我停在了門樓子的外邊,隔著一道門,兩個世界。卻看不見他,他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
“你們都去哪里了?”我呢喃了一句,有些傷感。
這次我回來了,等待我的是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一個熟人都沒有遇到。
我和文青回去的時候,沒有遇到那些僵尸,好像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一樣。我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但是這和我上次遇到的情況一模一樣,好像這些東西一個晚上只會出來一次一樣。
我們回去的時候,桂英居然坐在吧臺前邊看著門口,看到我們回來了,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你們總算是回來了,擔(dān)心死姐了。”桂英笑著說。
“啥?桂英姐,你在這里等著我們???”我不好意思的說。
“是啊。”桂英笑了笑。“行了,別說了,我做了宵夜,你們一起吃點吧,今晚就你們兩個客人,你叫我一聲姐不能讓你白叫了。”
“這怎么好意思呢?”我說。
“和姐客氣啥,走,去客廳。”說著桂英帶著我和文青去了客廳,桌子上放著幾個碗。
“你倆先做,我去端出來。”說著桂英去了廚房。
不大一會兒,幾個熱氣騰騰的小菜就出來了,然后又回去端出了三碗餛飩。
看著那熱氣騰騰的一桌子,我突然眼睛有點濕潤。
多少年了我每次在靈堂里邊守夜,徹夜難眠的時候,多么希望有人在半夜給我做一碗熱氣騰騰的飯,可是我知道那就是奢望。
但是今天,我真的實現(xiàn)了我這個夢想,而幫我實現(xiàn)這個夢想的,不是別人,居然是一個沒有什么焦急的開旅店的大姐。
“桂英姐,謝謝,謝謝你。”我的聲音有點哽咽。
“老弟,你這是干什么,別這樣,吃吧,多吃點,吃了早點休息。”桂英笑著和我說。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后把頭埋在了那熱氣騰騰的碗前,開動了。
“被姐你這么一說,我還真的餓了。”文青樂呵呵的說。
“餓了就多吃點。”桂英笑著。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看起來桂英就像是真的是我的姐姐一樣,那種溫馨,直到多年之后我還記得。
“姐我?guī)湍闶帐鞍伞?rdquo;吃完之后我說。
“算了你們?nèi)バ菹?,你大老爺們的,怎么能干這個呢,你們明天還要趕路,快去休息。”說著就拿著那些東西往廚房走去。
“姐!”我對著桂英的背影叫了一句。
桂英站住身子轉(zhuǎn)過頭來。
“你為什么對我們這么好呢?”我問她。
“我當(dāng)年就是這么遇到那個死鬼的,你們身上,有一種和那個死鬼很像的東西。”說完桂英頭也不回的去了廚房,我看著那晃動的背影,點了點頭。
我沒有再說什么,和文青上了樓,一覺到天明。
第二天大早我叫醒了文青,按照我的計劃,今天要去龍虎山。
也就是今天要離開這里了。
我讓文青在這里等著我,我出去。下了樓沒有發(fā)現(xiàn)桂英,大概還沒醒來呢。
我跑到街上,賣了早餐,然后帶著三人份回來之后,桂英似乎剛梳洗完,正在打掃。
“姐別弄了,來吃早餐。”我晃動了下手中提著的東西,對著桂英招呼了一句,桂英似乎沒有想到我居然比她還早,而且?guī)е绮突貋砹恕?/p>
我看她在看到我手中的東西之后,眼睛突然紅紅的。
“姐,這些給你,我去叫文青。”說著我把東西遞過去,然后上了樓叫了文青下來。
還是昨晚的那個客廳,昨晚的那張桌子,昨晚的那三個人。
可是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凝重。
“姐,別這樣,再不吃就要涼了。”最后還是我說了一句。
“是啊,快吃快吃!”桂英恍然間好像醒過來了,招呼了一聲。
三個人開始開動了,可是誰也沒有出聲,在無聲中,我們吃完了這頓飯。
等我放下碗的時候,桂英突然叫了我一聲。
“老弟,你們什么時候走?”
聽了我她的話,我怔了怔,隨即沉聲說。“就在今天上午。”
“那你們一路順風(fēng),姐就不去送你們了。”桂英說。
我點了點頭,“姐,你看著店吧,不用的。我們沒事。”我明白桂英的意思,雖然我們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但是經(jīng)過昨晚還有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們?nèi)齻€人之間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情。
我把桂英看做親姐姐,桂英也當(dāng)我們是親人。
這種感情說來很奇怪,卻一點兒都不奇怪,同樣是三個心中孤寂的人,在那一晚上,依靠著對方度過了慢慢長夜中的黑暗,這種感情很珍貴。所以我格外珍惜,桂英也是如此。
“你們這次走是要去龍虎山吧?”桂英收拾完之后說。
“是的,我要去找他們。”我點頭說,桂英知道了我的事情,況且我也沒什么隱瞞的必要。
“這個東西你拿著,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找一個叫武豆子的人。他會幫你們的。”說著桂英取出一樣?xùn)|西遞給我。
我拿在手里,沒有拒絕,這是她的心意,我們只能接受。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羅盤,有點黑黝黝的看起來很古樸的樣子。
“謝謝姐。”我真誠的說了一聲。
“客氣什么,時間不早了你們快去收拾吧,不然的話要耽誤了車了。”
我和文青去房間里邊收拾了下東西,其實也沒什么要收拾的,只是一些隨身帶著的衣服,還有我的那個破爛麻袋。
“姐,我們走了啊。”站在桂英旅店的門前,我對著站在門口的桂英姐揮舞了下手。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空了回來看看姐,我給你們做宵夜吃。”桂英笑著說,我看到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臉上,一抹晶瑩從她的眼角閃過。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后和文青離開了這里。
“小刀子,你哭了?”文青突然問我。
“沒有,風(fēng)迷了眼睛。”我慌亂的說。
“小刀子。”隔了一會兒,文青再次開口。
“怎了?”我輕聲問。
“我有點想哭。”文青的聲音有點哽咽。
“別哭,走吧,路還遠(yuǎn)著呢。”說著我倆消失在了街道上。
當(dāng)天上午我倆離開了這個地方,我們來的匆匆,去也匆匆。
我回來的時候什么都沒有找到,但是認(rèn)識了桂英,這個善良的大姐。
我走的時候心中想著,以后有時間了,一定回來看看桂英,再叫她一聲姐。
只是在我踏上離開的車的那一刻,我好像聽見了一聲嘆息,不知道從哪里來,又好像是我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