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爺?shù)脑捯魟偮洌籼脙?nèi)便傳來一聲桀桀怪笑,一陣清晰可辨的腳步聲便由遠(yuǎn)及近而來,其中還夾雜著殺、殺的低吼聲。
我實在搞不清楚,四爺爺死了以后,怎么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光性情暴躁,而且極富攻擊性,這難道真應(yīng)了那巨老話——人鬼殊途?
眼前的情況已由不得我感慨了,五爺爺之前的話激怒了四爺爺,他這會過來便是取我們兩人性命的,眼下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了。
我用力扯著五爺爺?shù)囊陆浅谅曊f道:“五爺爺,快點走,危險!”
在這萬分危急的關(guān)頭,五爺爺犯起了倔勁,用力打開我的手,猛的一下推開祠堂的門,大聲喝道:“尹老四,我就站在這兒,等著你來取我的命!”
前文已交代過,五爺爺在村里的威信很高,四爺爺活著的時候,性格相對較為內(nèi)向。五爺爺這么做是想通過自身的威信震懾住四爺爺,不過此刻的四爺爺性情大變,能管用嗎?
我的頭腦中剛閃過這一念頭,桀桀的怪笑聲再次響起,其中的得意之情清晰可辨,好像巴不得五爺爺站出來呢!
意識到這點后,我再想伸手拉五爺爺已來不及了,四爺爺轉(zhuǎn)眼間已到了祠堂門口,只見他舉起雙手,五指彎曲呈爪,沖著五爺爺?shù)念^頂作勢就要抓下來。
五爺爺見此情況,并不害怕,怒聲罵道:“尹老四,你這害人精,老子和你拼了!”
五爺爺邊罵,邊握手成拳,沖著四爺爺?shù)拿夹霓Z了出去。
早就聽說過老人們不怕鬼,這點在五爺爺身上得到了印證。
四爺爺顯然沒想到五爺爺會先他一步出手,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拳。五爺爺這一拳氣急而出,力道十足,砸的四爺爺連退了三、四步。
見到這一幕后,我心里暗想道,貌似鬼也沒有那么恐怖,我要不要和五爺爺一起出手,說不定能將四爺爺徹底搞定。
我的這一念頭剛產(chǎn)生,四爺爺?shù)墓中β曉倨穑瑑裳壑敝钡亩⒅鍫敔敽臀?,慘白的臉上露出猙獰之態(tài),大有將我們兩人一舉轟殺之意。
我意識到情況不對,剛想招呼五爺爺走人,只聽見四爺爺大喝一聲,雙手的指尖猛的長出十多厘米來,頂端的指甲如匕首一般發(fā)著寒光,向我們猛撲過來的同時,雙手用力前伸。
我與五爺爺?shù)纳眢w頓時便籠罩在了一片寒光之中,再想脫身已來不及了。
眼看我和五爺爺就要葬身在四爺爺魔手之下,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四爺爺?shù)纳眢w像是被什么東西牽制住了,那如利刃一般的手指在距離我們頭頂約半米處停住了。
就在我覺得驚愕之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五叔,小泉,快跑,我和我爹快頂不住了!
聽到這聲音以后,我大駭不已,這分明是安奎叔的聲音,他爹便是四爺爺,他們頂不住了,這是什么意思呢?我顧不得搞清其中的原因,伸手拉起五爺爺,轉(zhuǎn)身便跑進(jìn)了黑暗之中。
五爺爺顯然也聽到安奎叔的話,這會也不固執(zhí)了,跟我一起快步向前跑去。
就在我們拔腿向前跑的時候,只聽見啊的一聲,四爺爺隨即便猛撲了過來。我知道五爺爺?shù)哪挲g大了,手上猛的一用力,帶著他一起向前竄去。
突然,耳邊再次傳來桀桀的怪笑聲,我心里暗叫了一聲完了。四爺爺?shù)乃俣任覄偛乓岩娮R過了,別說普通人,就是專業(yè)運動員,也比不了,他又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做派,我們鐵定跑不脫。
就在我準(zhǔn)備拼死一搏之際,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聲嘶力竭的怪叫——嚎,我下意識的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向后看去,只見四爺爺摔倒在地,祠堂門口那高高的門檻幾乎遮擋住了他的身形。
“這是怎么回事?在這之前,四爺爺追我們,這會怎么會摔倒在地呢?”看到這一幕后,我滿心疑慮的想道。
“小泉子,快走!”五爺爺疾聲說道。
我猛的醒過神來,是呀,他怎么摔倒的和我無關(guān),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便是擺脫其控制,從四爺爺之前的表現(xiàn)來看,他是鐵了心的要滅了我們。
搞清楚狀況后,我不再猶豫了,和五爺爺一起快步向村部跑去。
在臨近村部的岔口處,我們碰上了安強(qiáng)叔和七爺爺,他們衣服上很干凈,應(yīng)該沒有受到四爺爺?shù)墓簦樕系谋砬閰s是一片死灰,一看就被嚇的不輕。
“五叔,小泉,你……你們沒事吧?”安強(qiáng)叔在問這話的時候,臉上隱現(xiàn)幾分怪異之色。
我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安強(qiáng)叔和七爺爺在后門處一定看見了四爺爺攻擊我們,他擔(dān)心我們也變成了鬼,這才憂心忡忡的。
“安強(qiáng)叔,我們沒事,四爺爺撲過來以后,突然……”我將四爺爺向我們發(fā)動最后一擊的情況向七爺爺和安強(qiáng)叔做了描述。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四哥真是瘋了!”七爺爺?shù)目谥羞B聲念叨著。
“老七,這事并不能怪四哥,我看十有八九他是被什么東西上了身!”五爺爺沉聲說道。
“哦?”七爺爺和安強(qiáng)叔齊聲疑道。
五爺爺隨即便將在這過程中,疑似安奎叔的話說了一遍。
看到七爺爺和安強(qiáng)叔將信將疑的目光,我鄭重的點了點頭,表示五爺爺說的沒錯。
“我說四哥怎么會變成這樣的,原來是被惡鬼上身了,這可如何是好呢?”七爺爺慨嘆道。
四爺爺在世時和七爺爺相處的最好,兩人經(jīng)常在一起喝酒下棋,聽說他被惡鬼上身,七爺爺?shù)男那榭上攵?/p>
“是呀,周道長不光沒降得住他,反倒被他給害了,這可如何是好呢?”安強(qiáng)叔低聲說道。
安強(qiáng)叔說這話時,目光和我無意間對到了一起,他顯得非常心虛,連忙將目光挪到了一邊,又用眼睛的余光偷瞧我,不知打什么主意。
聽到安強(qiáng)叔的話后,五爺爺猛的轉(zhuǎn)過頭來對我說道:“小泉子,周道長出事前好像扔了個東西給你,快拿出來看看是什么!”
我連忙從衣袋里掏出周長青臨死前扔給我的東西,那是一個巴掌大的丈青色小布袋,不過重量卻是不輕,抓在手里沉甸甸的。
“咦,這是什么,快點打開看看!”安強(qiáng)叔好奇的說道。
我一拽小布袋上的繩頭,伸手進(jìn)去,只覺一陣清涼襲上心頭,拿出來一看,只見一塊墨綠色長條形的小石頭,在燈光下發(fā)出暗綠色的光,直逼人的眼,上寫“青玉令牌”四個字。
我將這物件遞給安強(qiáng)叔,他剛想打量,猛的想起五爺爺和七爺爺來,轉(zhuǎn)而給了五爺爺。
我感覺小布袋里還有東西,于是又伸過手去,只見一個折疊的整整齊齊的小紙條出現(xiàn)在眼前,我展開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孟州,我?guī)熌呷樱?/p>
看到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我覺得很是莫名,不知周長青留這字條的用意。
五爺爺、七爺爺和安強(qiáng)叔都沒能從那小石塊上看出門道,我將紙條給他們一一傳閱。
“五叔、七叔,我覺得周道長這是讓我們?nèi)ッ现菡宜膸煾改呷幽兀?rdquo;安強(qiáng)叔說道。
我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那頭,從這張紙條的字面上來看,確是這個意思。
五爺爺輕點了一下頭,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小石塊道:“我看也是這個意思,這可能是一個信物。”
“對,對,應(yīng)該是這么回事!”七爺爺輕拍了一下桌子說道。
說到這兒以后,我們四人心里都松口了一口氣,本以為周長青死后,我們就拿五爺爺無可奈何。這個叫倪三河的既然是周長青的師父,那道法一定比他更為高深,看來我們要想解決四爺爺這事必須在他身上著眼。
“既然這樣的話,等天亮以后,安強(qiáng)和小泉子去一趟孟州,最好能將這個叫倪三河的請過來,否則……”五爺爺說到這兒沒有再往下說,其中的意思我們都知道。
“行,五叔、七叔,你們放心,我和小泉一定把這事辦好!”安強(qiáng)叔答道。
我也順著他的話頭,輕點了一下頭。
這會雖已是夜里一點多鐘了,但我們四人卻一點睡意也沒有。這一夜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蹊蹺了,周長青死于四爺爺之手,黃老妖上了王鐵牛的身,想到由此可能引發(fā)后果,我們是坐立不安。
五爺爺沉聲說道:“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養(yǎng)足精神,否則,明天哪兒還有力氣再和他們較量?現(xiàn)在什么都別說,睡覺!”
聽到五爺爺?shù)脑捄螅覀兩钜詾槿坏狞c了點頭。
村部只有一張小床,平時用來午休的,安強(qiáng)叔讓五爺爺和七爺爺睡在了床上,他和我則趴在辦公桌上準(zhǔn)備將就一晚。
盡管瞌睡的不行,但我卻怎么也睡不著,一方面,趴在桌上很不舒服,另一方面,心里總想著四爺爺和王鐵牛,生怕他們再干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迷迷糊糊當(dāng)中,我隱約看見了爺爺,他在村部門口晃悠著,我剛想開門讓他進(jìn)來,誰知他卻一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無邊的黑暗中。
我見狀,急了,四爺爺和鐵牛這會都在外面晃悠呢,爺爺要是遇到他們,可是要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