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王雨婷略顯尷尬的站在當場時,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這次來的是四爺爺?shù)膬鹤右部?/p>
安奎叔看到他老子躺在地上后,當即就炸毛了,聽到我們說起四爺爺剛才的所作所為后,他沉默了。
“爸,您昨晚走的太急,我沒處沒紙錢去,明天一早等村頭王寡婦家的小賣部開門,我立即去買。安強兄弟和小泉、雨婷都是好人,你可不能害他們呀!”安奎叔小聲念叨著,同時彎下腰將四爺爺抱回到鋪上。
我和王雨婷、尹安強看到這一幕后,心里都很是害怕,生怕四爺爺突然“醒”過來害安奎叔。當看見安奎叔將四爺爺重新放回到鋪上,并沒有出現(xiàn)異常,我們這才放下心來。
“行了,安奎兄弟,小泉、雨婷,你們都回去吧,我在這兒陪我爸!”安奎叔說道。
我們雖然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兒,但聽到安奎叔的話后,卻又覺得有點不過意。
我看了看安強叔一眼,知道他作為一村之長,有些話不便出口,我便說道:“安奎叔,你也回去吧,只要長明燈亮著,四爺爺便沒事。”
安奎叔聽到我的話后,笑著說道:“小泉,放心吧,我是你四爺爺?shù)膬鹤?,他就算變成厲鬼,也不至于害我吧?rdquo;
聽到安奎叔的話,我不知該如何作答,抬眼看向了安強叔。
“安奎哥,這事有點邪乎,按說四叔在的時候,和我的關系也不錯,對小泉更是沒話說,他剛才可……”安強叔說到這兒,停下了話頭。
“沒事,安強兄弟,你帶著小泉和雨婷回吧,我和我爸好好嘮嘮,沒事的!”安奎叔一臉篤定的說道。
我本想再勸說安奎叔兩句,尹安強卻應了下來,輕聲安慰了安奎叔兩句,便帶著我和王雨婷出了祠堂的門。
一路上,我們?nèi)肃粥止竟镜?,但誰都沒有提起四爺爺,親身經(jīng)歷過剛才那一幕后,誰也不愿意再提起這事。
我和安強叔一起先把王雨婷送回了家,然后安強叔把我送回家,他才回家去。
我本想找奶奶問一下,爺爺是不是一回來就睡覺了,但看到家里黑燈瞎火的,只好等明天早晨再問了。
這個晚上,對我來說,很不一般,先是跟在四爺爺后面去了祖墳,費盡周折將他從老柳樹上放下來,后來又在祠堂被他老人家掐了個半死,這會,整個人有種要散架的感覺。
盡管累的不行,但我還是先倒了滿滿一杯白開水,咽喉部被四爺爺掐過以后,有種火燒火燎的感覺,我想喝口水應該會舒服點。
這一夜,我睡的很不踏實,不停的做夢,不是在荒漠里狂奔,就是在大海中漂流,還被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追殺,簡直是九死一生。也不知過了多久,頭腦中的各種幻象都消失了,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正當我睡的正香時,耳邊響起了急促的喊聲。我睜開眼睛以后,奶奶疾聲說道:“小泉,你快去祠堂里看看,出事了!”
聽到這話后,我骨碌一下坐起身來,沖著奶奶問道:“安奎叔怎么了?”
昨晚我們離開祠堂以后,便只有安奎叔一個人留守在那兒。現(xiàn)在奶奶說祠堂那兒出事了,一定是安奎叔遇到了什么突發(fā)狀況。
“你安奎叔沒了,別問了,你快點去!”奶奶著急的說道。
我聽到奶奶的話后,顧不上洗漱,撒開腳丫子便往祠堂跑去。
今天祠堂門口圍的人比昨晚還要多,我剛走到近前便聽到一陣凄慘的哭聲,這聲音是安奎嬸的。短短的一天之內(nèi),她先是沒了公爹,緊接著丈夫也死了,換作任何一個女人都承受不了。
我現(xiàn)在是尹家村的副村長,尹安奎又是我的堂叔,圍觀的村民見了我以后,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
走進祠堂以后,我看見爺爺和兩位老人在商量著什么,他們分別是五爺爺和七爺爺。安強叔正在和身邊的兩個后生說著什么,好像是讓他們?nèi)リ惣夜撞匿亷桶矎娛逯棉k棺木。
四爺爺?shù)膲鄄脑缇蜏蕚浜昧?,本來準備今天入殮的,但出了安奎叔的事情以后,只能再等等了。聽尹安強話里的意思似乎是等安奎叔的壽材過來,讓他們父子倆一起入殮。
安奎叔此刻正躺在四爺爺左邊的鋪上,我注意到他上衣的衣領很高,將咽喉處遮擋的嚴嚴實實的,不過我還是隱約看到了一絲殷紅。
看到這一幕后,我只覺得喉嚨處一緊,心里暗想道:“四爺爺將安奎叔掐死了?”
就早我愣神之際,五爺爺突然沖著安強叔和我說道:“安強、小泉子,你們倆過來,我們商量一下!”
五爺爺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從小到大,他都喜歡稱呼我為小泉子,像極了皇宮里太監(jiān)的稱呼,我等不止一次的抗議過,不過他卻我行我素。
安強叔聽到五爺爺?shù)恼泻粢院?,沖著那兩個后生揮了揮手,示意他們?nèi)ジ苫盍?,然后和我一起走到三位老人立身的祠堂東北角上。
五爺爺見我們倆過來以后,沉聲說道:“老四的死本就很怪異,現(xiàn)在又出了安奎的這事,我們老哥仨商量了一下,決定去外面請個道士來做個法,你們倆是村領導,怎么看這事?”
五爺爺說這話的時候,兩眼看著尹安強,在他眼里,我只是個不懂事的娃娃,主要還是看安強叔的態(tài)度。
“五叔,我沒意見,四叔的事情確實怪異,昨天晚上,我和小泉也差點……”
安強叔說到這兒的時候,七爺爺搶先說道:“行了,安強,現(xiàn)在村里個個人心惶惶的,你作為一村之長,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心里沒數(shù)嗎?”
安強叔七爺爺呵斥了一句后,當即便不開口了。據(jù)我所知,七爺爺是安強叔的前任,這番話很有點老領導的威嚴,曾經(jīng)作為其下屬的安強叔自不敢再多嘴了。
“小泉,你是我們尹家村唯一的大學生,你怎么看這事?”七爺爺突然轉過頭來問我道。
聽到這話后,我才意識到我不光是尹家村的副村長,還是這個被大山包圍的村子里唯一走出去過的大學生?,F(xiàn)在村里幾乎所有人家都把當成教育孩子的典范,節(jié)假日時,更有不少中小學生拿著作業(yè)本到我家來問作業(yè)。
“七爺爺,四爺爺是上吊自殺的,這點毫不疑問,但安奎叔的死卻有點蹊蹺,是不是報個警,請警察過來看一看。”我試探著說道。
如果在其他地方,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大家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報警,但在這封閉的小山村里卻是另一番景象,很多時候,警察抵不上德高望重的長者一句話。
四爺爺出事以后,五爺爺便成了尹家的主事者,七爺爺由于曾經(jīng)擔任過村長,威望也很高,但聽到我的話后,他們倆都沒有表態(tài),而是抬眼看向了我爺爺。
爺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怒聲說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尹家莊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外人來指手劃腳了?”
聽到爺爺?shù)脑捄?,我心里很是委屈,不過當著五爺爺、七爺爺和安強叔的面,我是斷然不會頂撞他老人家的,一言不發(fā)的低下了頭。
“行了,這事不再說了,就按照我們之前商討的辦,安強,你是一村之長,代表尹家村去老君廟請一下周道士。”爺爺沖著安強叔說道。
安強叔聽到爺爺?shù)脑捄螅B忙點頭答應了下來。
商定以后,安強叔沒有停留,直接趕往十來里地以外的老君廟里去了。
爺爺口中的周道士,姓周,名長青,十里八鄉(xiāng)的鄉(xiāng)親們做法事都會去請他。周長青的法術很高,三年前曾捉住過一只水鬼,當著眾鄉(xiāng)親的面將其度化了。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周道士在我們這一片幾乎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
安強叔走后,五爺爺和七爺爺去安排四爺爺和安奎叔的后事了,爺爺則將我叫到一邊,問我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說出了事情的經(jīng)過。
一般人聽到我的話后,一定會覺得這人瘋了,人怎么能死而復生呢?
爺爺聽后,面色陰沉的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他才若有所思的說道:“不對呀,它并沒有蘇醒,怎么會……”
“爺爺,什么東西沒有蘇醒呀?”我小心的問道。
“沒……沒什么!”爺爺聽到我的問話后,顯得有一絲慌亂,下意識搓了搓雙手以后,問我道:“你是說,四爺爺在掐著你脖子的時候,王家那丫頭來了,大叫了一聲后,他便松開了?”
聽到爺爺?shù)脑捄?,我又仔細回憶了一番當時的情景,然后開口說道:“不是,雨婷剛走到門口,四爺爺手上的力道便小了許多,我用力一掙,摔倒在了地上,等到雨婷大叫的時候,四爺爺便摔倒在了地上。”
爺爺聽到我的話后,臉上更加疑惑了,低著頭,不知在喃喃自語什么。我豎起耳朵凝神靜聽,還是沒能聽見他在說什么。我悄悄伸出右腳,往前探了一步,想要上前聽一聽爺爺在說什么。
就在這時,爺爺突然出聲問道:“這么晚了,王家丫頭去祠堂里干什么,她是不是去找你的?”
“不……是,我怎么知道她去祠堂干什么,你要問,問她去呀!”我小聲的嘀咕道。
“小泉,爺爺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你不能和王家丫頭在一起,她和你命中犯沖。”爺爺兩眼直視著我,語重心長的說道。